他的目光太过于凶狠了，除非古氏脑子坏掉，才会感觉不到。
但她转念一向，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一个巴掌甩在张云成脸上。
怒斥道：“你凶啥呢？凶啥呢？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就是让你来跟我凶的吗？张云成我告诉你，今儿个必须把柳念念休了，否则你就不是我们张家的人。”
“奶，十几年来你真的把我当成张家人看待吗？张强养得那条土狗，日子过得都比我舒坦吧？”张云成没躲这一耳光，因为是欠张家的。
他问出这句话之后，竟然觉得自己多年以来的负担都放下了。
呵，白眼狼又怎么样，他现在倒是觉得，做一个白眼狼挺好的。
听见他这样说，古氏立马就耷拉了脸，“我没把你当成张家人看，你现在还能活着吗？臭小子，现在长本事了，竟然还敢跟我这个奶奶打嘴炮了是吧？这么多年没孝敬过我，你是想让我跑到你娘坟前哭还是怎的？”
她可没忘记，当年那个戏子死前，是怎么答应自己的。说等张云成出息了，让他帮自己养老送终的咧！她进来的时候可瞧见门后边挂着的长刀了，听说那可是军中身份不斐的人，才能佩戴的！
古氏想，张云成现在一定平地升天了，她攀着肯定也能过上好日子。
到时候她的小强找媳妇，可就能找到官小姐了呢。
这么一想，还挺美滋滋的。
柳念念脑门一阵跳动，如果不是陈氏拉着，她又要冲上去跟古氏拼命了。
真是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
“所以奶今日前来，是特地要我休了念念的？”张云成目光幽深，看着所为的‘自家人’，心寒得比冬天还要冷。
“也不是，你娘都已经去世了，我干啥还要闹她咧？反正你在这孝敬我就好了。”古氏见他问了，也不隐瞒，先大步嚯嚯地走到桌前，捡了一块五花肉扔进口中咀嚼，才道：“不休柳念念也可以，但奶可从来没听说过，让一个女人掌管家中生意的。云成呀，你是一个识大体的孩子，正巧你弟小强闲着没事，就让柳念念把刺绣作坊交给他打理吧。”
说完还一脸体贴：“奶也不是绝情绝义的人，每个月会给你们五两银子嚼用的。”
要知道乡下人，没病没灾省着花，五两银子能吃三四年呢，她愿意每个月给柳念念这么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还未来得及避嫌的金玲玲主仆同时噗哧一笑。
这老虔婆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得了便宜就卖乖啊！
柳念念那功底，一副绣品在京城的话，怎么也得卖出上百两的高价。篇幅更大一些的话，价钱也会水涨船高，到了这个河湾村倒好，直接被所为的‘七出’给压得死死，还要把辛苦经营的作坊都让出去。
金玲玲倒有些同情柳念念了，怪不得她这位金兰姐妹脾气暴躁、张牙舞爪的。
换做是她有这样的极品亲戚，也得被逼成这样啊！
“奶奶，你难不成没看清张强这个人？他若有本事的话，就应该自己去闯荡事业，何必要别人给作坊他呢？”张云成哼了一声，“况且这个作坊是念念的，轮不到我来管！”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还怕小强把作坊给败了不成？他路子可多了，怎么样都有办法撑起来的。再说了，我们也不会贪柳念念的作坊的，等小强有起色了，就令起门户，这样总成了吧？”古氏一脸不满意，废了这么多口舌，还未能将张云成夫妻拿下，简直就是耻辱。
“真的会还回来吗？”
张云成语气里颇有希冀。
“那当然，奶啥时候骗过你！？”
对啊，是没骗过，只是这么多年，话都没说几句，上门就要钱罢了。
张云成冷笑一声，摇摇头，“那你问念念吧。”
终于等到自己说话了，柳念念那暴脾气早已忍不住，冷讽问：“张强什么性格，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要作坊也成，不过这作坊名下，可还欠着唐夫人一百万两银子的外债呢。你要是拿作坊走了，这外债谁来还？”
“当然是你们夫妻！”想都没想，古氏就脱口而出。
听说作坊实际上，一年也就挣个万八千两银子。
她和张强怎么可能平白帮那唐寡妇，做几十年的白工呢？
“那就没商量的余地了，我们家吃饭的作坊你们也想剥夺，还企图把债务全扔到我们夫妻头上。你觉得可能吗？艾草，让阿大阿二进来，把古婶子请出去。”柳念念向来不是个良善的，古氏给脸不要脸，她也可以狠到极致。
只是……张云成的名声不太好听了。
“你们……张云成！你存心要跟我这个奶奶过不去对吧？”
古氏气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阿大阿二没办法，毕竟是男主人的奶奶呀，他们只能投去一个无奈和求助的眼神。
张云成的脸早就黑了，他走过去，想了很久才扔下一个荷包，警告道：“小时候你们张家不愿意抚养救助我，现在也别企图从我身上讨要便宜。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若你执迷不悟的话，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但奶您可一定要记住，我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
那一眼望去，古氏只觉得浑身都在打着冷颤，她愣在那里忘记了动弹，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狼崽子竟然有如此气势了？可让她就这样放弃一棵摇钱树，她着实不甘心呀！
“你、你这是威胁我？你敢杀我吗？”古氏破罐子破摔，反正张强那小子欠了巨款，没张云成帮偿还的话，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我倒不会杀了你，毕竟你是我奶呀！可张强就不一定了，他只是个市井小混混。奶，您说，我要是动一点小小的坏心思，张强还能不能活命呢？”张云成咧嘴一笑，如同撒旦恶魔一般，“在军中呆了一段时间，我也知道犯人会被怎样对待……我完全可以把张强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