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来，花锦绣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输了！真的输给了这小贱人！
冯氏等人咄咄逼人的话，让花锦绣一个脑袋两个大，差点没脚底踩空晕了过去。她目光阴狠地看着柳念念，这丫头竟然一副自谦的模样，讨得众人喜欢。
那接下来一步是什么？和宁公公接洽成为特供文胸的皇商？这些殊荣，本来就应该属于锦绣坊啊！
越这样想着，冯氏一口气没上来，竟噗的一声喷出口浊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至于后续的事，柳念念不得而知，也没兴趣打听花锦绣的下场。
宁氏对她尤其喜爱，既然来了白河县，当然要带着宁公公去河湾村做客，顺便观光一下河湾村特有的山水风情、烈烈春风。
迎着两位贵人进了门，陈氏端着一盆谷糠走出来，刚要微笑，可手上却忽然没了力气，木盆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宁公公喜怒无常，自己的笑声被人打断，当即利了眼眸，就要问罪。说时迟那时快，宁氏却冲上去，抓住陈氏的长满粗茧的手，热泪盈眶。
“陈、陈姐姐……竟真的是您……”
“不！不是，您认错人了。”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陈氏忙地挣脱宁氏的手，转身要往屋里走去。
宁公公见有人这么不给他妹子的面，暴喝怒斥：“大胆，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物？这可是后宫女官宁彩鸾，一个小小的村妇，竟然敢……”
“公公，我娘和宁夫人想来有话要说，不如我领您去后山瞧瞧风景？”柳念念急急忙忙地说道，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些许苗头。
也许，宁氏一直以来寻找的‘姐姐’就是她的娘，陈氏。
这么一想，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无论是配色的手法、还是年龄，都跟宁氏描述的相差无几。最重要的是，陈氏以前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嫁给柳志那种人，陈氏不想提她也问不了。
宁氏泪眼汪汪地看向宁公公，成功将他的愤怒压到嗓子眼里。冷哼一声走出门去，连一口热茶都来不及喝上。柳念念看了她们一眼，旋即跟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宁氏和陈氏两人。
陈氏呼吸急促，像是在和什么做斗争一般，拳头紧握至青筋暴起，隐忍布满了整张脸。
“陈姐姐……我知道你怨我当年做的事儿，但我和秋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你能不能原谅我……”宁氏哭得很凶，这么多年来，那件事一直压在自己的心里，几乎让她积郁成疾。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她恨不得把事情都吐露外快。
“够了！我死都不可能原谅！”陈氏抬眼，赤红赤红的血丝布满了整双眼球，霎一下竟将宁氏吓到了。
砰的声音炸开。
宁氏跪在地上，抓着陈氏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你怨我，我可以理解的！陈姐姐你打我吧，求求你打我……”
“你疯了是吗？还有人在外边，你要疯就离远一些疯！”
陈氏怒叱一声，站起身来走进屋里，砰的一下关上门。
屋里门外，两个女人哭得肝肠寸断，陈氏却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生怕自己将脆弱的一面，在展示在宁氏面前。
……
柳念念站在宁公公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乖巧极了。
冷静之后的宁公公，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吓人。
他微微回头睨了一眼柳念念，忽的笑了一下：“杂家没这么暴戾，方才也是吓一吓你娘罢了。宁妹妹十几年来，都在杂家耳边嗡嗡嗡的提起劳什子陈姐姐，想来便是你娘了！”
“我娘优哉游哉惯了，不懂您们的规矩，还是请公公海涵。”柳念念可不认为他没生气。
“好了，咱们坐着喝喝茶吧。”
柳念念在山里搭了一个葡萄架，放了桌子和几张凳子，所以此时还能悠闲的坐在这里谈事呢。她听宁公公这样说，连忙从旁边燃着的炉子上，取了滚水泡茶，送到宁公公的面前。
宁公公捏着喝了一口，自顾自说道：“当年你娘可是宫里最有才气的女官呢，更是敬王妃身边最红脸的侍女，得的恩赐也多，可没少照拂彩鸾那丫头。只可惜啊，杂家进宫那年她刚好随着敬王妃离开了，还能见上一面。”
“没想到今日却是见到了。唉，当年钟灵毓秀的才女，此时却成了山间野妇……唉，真是可叹，可叹啊。”
经年无痕，从宁公公的话里，柳念念可以知道陈氏当年的风光。可正因为这样，才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王妃身边的红人、最宠信的侍女。
却沦落回老家，委身给柳志这样的渣男。
柳念念张了张嘴，但抬头一看，宁公公却已经阖上了眼帘，颇有闭口不谈的架势。
她哀叹一声，收拾了茶具让艾草带回院子里洗干净。
只余下宁公公一个人，撑着脑袋在山林间小憩。
傍晚时分。
陈氏和宁氏再见面已经不哭不眼红了，除了眼眶还有些湿润以外，像两个没事人一般，甚至在饭桌上，还能好言招呼两句，却难以掩饰陈氏表现出来的冷漠。
柳念念给陈氏和宁氏布了菜，在两个长辈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娘，等处理好文胸特供的事情后，我打算去蓟州寻一下云成，毕竟咱们夫妻两离开太久的话，也并不好。”
“你都有身子了，就不兴安分一点？”
陈氏嗔了一声，要去，也得等三个月之后，胎儿稳定了。
再请镖局护送着去蓟州寻夫君，也好一些呀！
何必急于一时。
宁氏看了看陈氏，也小声地说道：“你娘说的对，女人在前几个月最麻烦了，还是在家里稳定一些。毕竟你丈夫是在边关呢，那等地方，太乱了……”
她听到柳念念有孕之后是很开心的，但在陈氏面前，她不敢表现出任何喜悦，只能循着陈氏的意思，奉劝柳念念两句。
柳念念咧嘴一笑：“等皇商的事情解决好了，也该是几个月以后了！到时候刚刚好的，娘、宁婶子，你们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