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那老虔婆回来了,前段时间还上门来要钱,说是你这个做孙女的应该给赡养费呢!还好有你卢叔在,否则娘真的要吃亏了!”
陈氏一脸愁容,但显然不是跟女儿诉苦那么简单。
“高氏?她不是在牢里面待着,要十年之后才可以出来吗?”
“可不就是嘛,娘去问过了,都是村长家惹得事儿。之前李氏不是偷图纸被你送进官府了吗?村长就怀恨在心了,天天猫着就等我们家有把柄呢。唉,念念呀,你以后行事可千万不能再这般肆无忌惮了!”陈氏捏紧拳头,一想到那个不要脸的高氏,就忍不住浑身上下都发颤了:“也不知道村长是怎么个手段,竟然把高氏给弄出来了。”
“娘,您不用担心,高氏就算出来了,现在也无法撼动我们母女的根基。现在河湾村基本都靠着我们家吃饭呢,村长和高氏就算联合起来,那也没法子让咱们受伤了。娘……别怕!再不济还有卢叔呢!”一想到疯了的柳志,她就忍不住讽刺。
残兵败将,休想再伤害她们母女了!
柳念念如是这般地想道,旋即便躺在床榻上。
恐怕康永平现在早就得到了自己回家的消息,明日高氏就会大摇大摆的上来道德绑架了吧?想到这里,她更是要养精蓄锐地迎接好明天每一场战争。
果不其然,第二日,康永平和高氏就上山了。
进了大牢蹲了几个月,高氏已经不是以前的高氏了,浑身的肥肉已经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些令女人看着心惊的肌肉。脑袋也没以前那么蠢了,见到柳念念和陈氏的第一眼,不是像以前那样冲上来撒泼,而是冷静地问道:“念念,你爹好歹以前也养育过你,现在疯了你就说承不承下我们柳家的事情吧!之前你不在家,我们也没为难你娘。奶是真的知道以前大错特错了,念念……”
“柳念念,你奶奶已经诚心悔改了,否则我也不可能保她出来!”康永平神色安静,丝毫没有看仇人的激动。
看来,都是有备前来的呀!
柳念念呵呵一笑,看向高氏也乐得演戏,上前抓住那双枯槁的手,道:“奶奶,您在牢里也辛苦了,既然知道以前做错了,那念念有什么理由不孝顺您呢?只是柳叔那边……他都已经疯了,太不安宁了。所以请奶奶在家里看好柳叔,每个月我会按时送口粮过去孝敬您们的。”
高氏眼里没有惊喜,更没有愤怒,而是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平淡无波的落了泪:“奶奶不中用了,一把老骨头在牢狱里面被那些穷凶极恶的女人折腾坏了,哪还有力气去照顾你爹呀?”丝毫不管柳念念对柳志的厌恶,高氏劝着,连看都不看陈氏一眼。
“可是我这里也不方便啊,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到时候打搅了爹的清静可就弄巧成拙了。奶,要不我给你派个丫鬟去老宅,你监督着怎么样?”柳念念想,牙行里不安分的丫头多了去了,高氏既然要作,那她就让高氏作个够!
“这……”
高氏还在迟疑,康永平就先笑了:“我本来还以为你这丫头会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你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好了高氏,别逼念念了!她管着这么大一个作坊呢,肯定照顾不过来,愿意请丫鬟伺候着也是好的。等以后空闲了,再去宅子里瞧瞧你和柳志不就可以了?”
高氏看着康永平,不知道这个狗头军师卖的什么膏药。
但还是点点头,“你有这个孝心就好,对了念念,你现在有空闲么,陪奶奶回家看看你爹吧。他一直念叨着你们娘俩呢!也怪那方婉,就是个扫把星灾祸,竟然把你爹害成这样,唉,真是造孽呀!”
提到方婉,高氏的眼神里才有了往昔的神采,还是那么凶狠,看来几个月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她学得更聪明呀。柳念念如是想到,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她倒要看看高氏在卖什么膏药!
柳念念吩咐人去拿了补品,刚要跟高氏走的时候,陈氏终于拉住了她的手,道:“先算了吧,念念怀有身孕,跑上山跑下山的也不太方便。不如等果断时日她稳定些了,再去探看您。不是说柳志疯了吗?若出了点事的话,该怎么跟云成交代?”
这句话明面上是说给高氏听的,但实则是在劝解柳念念,千万不要因为了一时的好奇心,就把自己和孩子都给搭进去。虽然不一定有危险,但她不相信高氏会有好心思!
“陈氏,念念是我孙女,我还能吃了她不成?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对啊,高婶子已经知错了!”
俩个一起来的人连忙劝着,好像陈氏的突然开口,打乱了什么计划一样。
由此,陈氏更加笃定期中肯定有阴谋。
柳念念想了想,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便说:“奶,我娘说的在理,我改日再去探望柳叔吧。天色也还早,奶来之前没有吃朝吧,正好下人做得多,村长叔和奶都留下来吃点再走。”
见她打定了主意不愿意下山,高氏心里那个气啊。但又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只能恹恹地和康永平坐在一处,等待吃朝。用完饭之后,高氏还不死心,“家里下人那么多,要是不方便上上下下的话,让他们抬着不就行了?你爹都等着急了,念念,奶奶一个人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呀,你可千万别……”
说着说着,高氏竟然哭了起来,那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往下掉,看起来可怜极了。
就算是陈氏也有点不忍心,可打了一个激灵才恍然觉悟:这是高氏啊,那个折磨了自己和念念十七年的老虔婆,会这么简单就示弱吗?恐怕心里在酿着坏水,要把她和柳念念都给吞了呢!
想到这一点,陈氏便道:“自己走都担心,更别提让别人抬着了。那岂不是更危险吗?我是绝对不同意念念现在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