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糖豆做了小妾之后,天天被主母管辖着。虽然有丈夫的宠爱,但男人一旦离开家,等待自己的将是夫人的虐待。她今日好容易等到了何鸣归家,必须要将夫人的恶行都说上一说!
糖豆想到这里,赶紧去屋里洗漱换了新衫,坐在床头等待何鸣的到来。
只是何鸣没有等到,她反倒先等来了正室夫人贺氏。身为一个妾,也终究是奴婢罢了!糖豆纵然有千万般的不愿,也只能乖乖跪在地上:“夫人,天色已经晚了,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老爷在我那里歇下了,这不是担心唐姨娘久等么,你是老爷最宠爱的妾,我当然要给你一点面子,亲自过来通知的。”贺氏躺在贵妃榻上半眯着眼,喟叹着:“老爷今日给我带了一条西域国那边运过来的红宝石项链,唐姨娘你知道么,那宝石里有一条金线流转,美极了呢!”
“也就只有夫人这等身份,才能享受那等好宝石。”贺氏身边的侍女连连吹捧,将人都给上天边了,哄得贺氏面带笑容、糖豆脸色铁青。
她不敢在正妻面前,说自己也有这样金丝流转的红宝石首饰。那是自己刚进府的时候何鸣送给自己的见面礼。而宝石更非西域国商人带过来的,而是何家矿场里挖出来的唯一一块,打磨成了一套首饰,其中最华美的那对耳环就在自己的妆盒里锁着。但贺氏今日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何鸣变心了,今晚不过来了吗?
糖豆不敢多想,娇柔着嗓子应和:“夫人出身尊贵,那金丝红宝石能衬在您身上,是它的福气!婢妾也很喜欢红宝石,但老爷差人送过来的,都是一些次等货。”她说完,立刻吩咐丫鬟把另一个首饰盒拿过来,在贺氏面前当众打开。
她不信贺氏今天真的是来通知的,很有可能这个善妒的女人怀疑何鸣有没有送过珍贵收拾给她了!
“比起其他妾,你的待遇已经好很多了。红宝石这种珍贵东西,可不是给一个妾佩戴的!老爷能送给你,那证明你在他心里占据了一部分。”贺氏扫一眼首饰盒就没了兴趣,她直起身子,将今日的来意说明白:“唐姨娘,你也快一年没回家了吧?”
“夫人,您和老爷在哪里,哪里就是婢妾的家!”
糖豆根本不敢乱说话,她其实很想回家。想回去看看年迈的爹娘和弟妹,更想看一下自己的好姐妹柳念念。只是,身为一个妾侍,没有正妻的吩咐或允许,她又怎么敢轻易表露出思乡的情愫呢?而且,贺氏现在让她回家,她也不太敢呀。
何鸣的院子里添了几个美艳的良妾,听说都是贺氏娘家的旁支庶女,一个个都经过了严格的调教,是用来联姻的一把好手。糖豆真的怕出身卑微的自己,会被这些人给顶下去,从此在这个宅院里过上暗无天日的后半生!
作为一个妾,她逐渐知道了自己的本分,更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出人头地!不仅要得到丈夫的宠爱,还要让正妻觉得自己是一个明事理、没威胁的花瓶!千万不能让何鸣宠妾灭妻!
可她已经爱上了何鸣啊……她不想被贺氏打发回河湾村。
“哈哈哈,唐姨娘真是个懂事又有情有义的人,不过今日家里出了点事,老爷身子有些不舒服,你还是乖乖先回一趟娘家吧。等忙过这一阵子再回来,也是一样的!”贺氏哈哈笑着,但眼里的厌恶谁都能一眼看穿。
话虽然说的漂亮还可以回到何家,但真的有那一天吗?
糖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贺氏身边的大丫鬟更厉害,直接笑里藏刀地问:“唐姨娘的有情有义,可别只对咱们府里人用呀。家中的老父老母可养育您长大成人的,现在姨娘您出息了,难道不应该回去探看探看吗?念您对老爷夫人情谊厚重,夫人特地交代给您准备一百两银子,回去帮娘家起房子、买水田呢!”
说着又是一托盘的银子递了上来。
送银子、盖房子、还要买水田。
可不就是要将糖豆安置在河湾村里监视着,不让何鸣与她在一块吗?
“谢夫人赏赐。”糖豆淡淡一笑,脸上写满了苦涩。
她只是一个妾,在贺氏面前无非以卵击石,还不如拿钱走人。若何鸣对自己真的有心,那肯定会找到河湾村的!
也罢,就当给这一年来紧绷的自己放个休沐日吧。
“回娘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知道了吗?”贺氏满意地捏着糖豆的手,旋即嫌恶扔开。
满手老茧、长得虽然小家碧玉,但也只是一般般。真搞不懂这么一个粗鲁的女人,老爷怎么会疼到骨子里的!不过已经可以了,从明日开始,就不用看到唐小苗这么一个夺丈夫宠爱的贱妾了!
翌日。
糖豆知道自己很难再回到何家,便早起收拾了自己的细软,将那一对红宝石耳坠彻底锁在箱子的最深处,带回了娘家。若何鸣无意,这耳环至少能保自己和家人一世无忧!更别提还有那么多宝石以及首饰了。
糖豆天没亮就回到了河湾村,她并未着急回家,而是带着丫鬟春兰艰难地爬上了山,敲响了柳念念的大门。
近一年没见了,她的好姐妹已经成为白河县闻名的商贾,自己却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其中差距,也不知道柳念念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姐妹。
糖豆想到这里,忍不住苦涩一笑。
开门的是阿二,这小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穿着华贵的糖豆,问:“我家主子没起,女掌柜寻人的话就晚点再来吧。”
“我是念念的发小,你能通融通融,让我们主仆进去等吗?”糖豆有些局促,给春兰递了一个眼色,小丫头便立刻给了一锭银子,出手大方得下人。
阿二收了银子,见主仆俩人的确不容易的样子,但却恪尽职守,将人拦在了门外。好的就是给她们沏了一壶茶、搬了两张凳子,让她们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