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怨归怨，柳念念还是挺爱张云成的，能为了他坚守在家里这个阵地上，等着他凯旋归来。几日之后，白枯石交代好家里面的事情，便带着一个使唤的小厮过来，住进了柳念念的家中。
每日除了傍晚用饭过后，抓着柳念念学一个时辰画画之外，就跟余郎中在院子里面煮酒赏梅，好不自在，看得柳念念都有些妒忌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现在坐拥余郎中白枯石两个老宝贝，可谓是福运亨通呀！
之前陈连杰就跟她说过了，说因为李三娘偷偷转移了不少银钱，他们虽然没有穷困潦倒，但还是被收了宅子，和仅剩的那些银钱。夫妻俩人回了岳丈家里，这段时日不停歇的去姜家闹事，要他们给个说法云云，总之就是给姜家添堵了。
柳念念知道里边有白枯石的手笔，所以对这固执的老头也多了几分喜欢。她想着今晚要吃什么，吩咐了厨房之后，便带着银心出门了！陈莫别的不说，眼光其实还不错的，他那铺子虽然已经倒了，但至今还没有人接手，昨天陈连杰手快的替她将铺子拿下来了。
反正京城的文胸市场就在那里，自己不挣，总会有人来分这一杯羹，所以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
陈莫几日如一时，浑浑噩噩地又来到了曾经辉煌的铺子前边，看着汉子们将招牌什么的都拆下来扔掉，心里有些苦涩。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贪那一时的便宜，跟姜家合作了。
他擦了擦眼泪，继续抬头看着工人们干活。
路边看热闹的人对他指指点点，陈莫充耳不闻。
“瞧见没有，那就是卖了假文胸，被姜家害得倾家荡产的陈莫。啧啧，如果不是他婆娘聪明，恐怕一家几口人，都要落一个响叮当的下场呢！”
穷的响叮当，大家都喜欢用这句话来比喻破产的商人们，虽然陈莫也不算破产，但一朝回到奋斗前，总能让人找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真是可怜啊，整个人都愣傻了吧，天天来铺子门口这里看，有什么用呢？”
“嗨，破财免灾是好事儿，总比丢了性命要强是吧。什么人不好惹，非要去惹姜家，要我看呀，他婆娘偷偷藏起来的那些银子，很快也都不保咯！”八壹中文網
众人说的话都很难听，从话里不难察觉隐约的讽刺。
陈莫是真的后悔了，如果上天还能给他一次机会的话，哪怕有人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绝对不会跟柳念念撕破脸皮。想到那夜风雪愈大的场面，他说话一针见血根本不留情面，哪里还能奢望柳念念的原谅啊？
这时。
铺子里走出来一个陈莫尤为熟悉的人，那便是他聘请多年的掌柜钟绍远。只见他端着一杯热茶匆匆地走出来，将陈莫拉到一边，看着他喝了茶水之后，才好言相劝。
“陈爷，您赶紧离开吧。接手这铺子的主人家没把我们都换掉，还让我们继续在这里干活养家糊口，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您、您这三天两头来铺子门口，待会若是新主家来了，误会铺子里的人跟你里应外合、将我们辞了的话，该如何是好呀！”
到底是以前的衣食父母，钟绍远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敢看陈莫的难堪的表情。
“新、新主家？那么快就有新主家了么？钟哥，你看在我以前对你们都不薄的份上，告诉我接手铺子的人到底是谁！”陈莫听了这番话，神情明显一滞，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哀求和热切。
他对这铺子，还是有感情的。
“陈爷，您不知道？”钟绍远故意试探。
“我当然不知道，现在我家里的婆娘，把权力都捏在了手里，平日里我没有银钱出去应酬，也没脸出去应酬了……”陈莫低下头，脸上的悔恨闪烁。
他自以为攀上姜家，对曾经那些玩得不怎么好的兄弟们，就多了几分自恃。如今他被姜家坑骗了，成了现在这副光景，哪还有脸去找那些兄弟们讨要消息呀！
钟绍远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不瞒您说，这铺子的新主家我们都还没见过的，都是牙行的中介过来还清了债主们的银钱，又传话说叫我们把里边的东西都清扫干净，等新主家过来看铺子便是，还给了不少银钱呢，想必是个宽裕大方的。”
“是、是吗？那你们有好日子过了呀。”陈莫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俩人正说着呢，马车就停在了铺子门口。钟绍远刚要走过去命他们停远一些，上边就跳下来一个丫鬟，问道：“掌柜的呢？我家主子来视察铺子的情况了，速速出来面见。”
钟绍远惊讶，还没开口呢，陈莫就先冲上去了。
“银心姑娘，这铺子是张夫人盘下来的吗？”陈莫问着，心里其实已经确定了。
“哟，是陈家主呀！”银心脸上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只撩开马车的帘子，让柳念念下来，又继续道：“我家夫人可没盘下这个铺面，是陈连杰陈公子买下来送给我家夫人的，说是预祝她在京城站稳脚跟。”
这有什么区别吗？
陈莫羞愧死了，精瘦的脸上布满冷汗，被风一吹掉在雪地里，瞬间成了冰珠。想了好久，才嗫喏地给柳念念道了个歉。
柳念念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轻笑着将他扶起来：“陈家主，生意场上的事情本来就不需要道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现在得了这家铺面，指不定哪天又要舍出去了。风水轮流转，谁都不会幸运一辈子，同样也不会有谁是倒霉一辈子的。所以陈家主这句道歉，我实在受不起呀！”
不说还好，说了陈莫就觉得柳念念是在反讽自己，他红着脸，看着柳念念带着丫鬟进了铺子里边，半晌才咬咬牙，转身跑回家中，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个想法。
对于新主家，钟绍远以及其他打杂的都很惶恐，就连陈莫都惧怕的女人，他们更不敢小瞧了去。
见柳念念翻看着账簿，脸上没什么表情，钟绍远才斗胆站出来说话：“夫人，这都是以前陈家文胸铺的收益，地段是好的，但……经过姜家的事儿，别人怕是对铺子有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