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念忍着发酸的鼻子，出去将那跌在地上的妇人扶起来，道：“大婶，你起来进去坐，我们有话好商量。”
街坊邻里都出来围观、窃窃私语着，不过没一个人敢靠的太近，生怕在这新年大头里粘了晦气。
张云成唤来手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手下立马点头示意，招呼了官兵去把围观的群众都给遣散。
这时又有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男人冲过人群跑来，身上一股酒味，嘴里哭嚎着：“娘啊，儿子不孝来迟啦！”眼看着他就要撞上柳念念，张云成赶紧一步上去就将那中年男人抵住。
“干什么！我老娘命丧这里，难道你还不让给我看看么！”男人叫嚣着，眼角却是没有眼泪，反倒是透出了一丝奸诈。
“要多少钱。”
“你…你你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人么！我老娘死了我是来给我老娘收尸，不…不是来讹诈的！”
张云成冷笑，看着那男人眼底的乌青和闻着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烟草和酒味，便知道这个男人昨夜肯定是不知泡在哪个赌馆玩了一宿。
指不定是今早还是听到人说这边出了事才赶紧披麻戴孝往这边赶来。
“大婶，你先进去坐着，我等会儿就来。”柳念念招手，让官兵将妇人带进去。
然后她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毫不客气问道：“我也不要你给顾婆办丧事了，你就说你要多少钱吧。”
“你们夫妻怎么回事！我都说我不是来讹诈的！你们怎么能用如此眼光来看我！”男子的声音愈发的大。
“好，你不是来讹诈的，这是我们自愿给的赔偿金，你觉得多少合适。”柳念念也不愿意跟他扯皮讲那么多废话，顾婆生前这个儿子是怎么对她的，柳念念也有所耳闻。
吃喝嫖赌抽，一把年纪了没有媳妇还靠顾婆做煮饭婆子的那点钱来过活，而且还动辄打骂。
这个男人指不定拿了钱后又去赌，连个好点的棺材都不给顾婆买上一个。昨晚陈氏在睡前已经跟她交代过了，要是顾婆的儿子来，就给点钱打发走。
那男人梗着脖子，说了一个不小的数字，气得银心上前就要骂。
不过被柳念念给拦了下来，“好，我给你，但是你日后不能再来闹事！你要是再来闹事我就让人把你抓紧牢里吃一辈子的牢饭！”
男人显然没想到柳念念会同意，一喜差点笑了出来，赶紧忍住点头说好。
柳念念正回头准备让银心拿钱给他，院子里却突然传来陈氏的一声尖叫和景佳的哭声，她赶紧拔腿就往里面跑去。
张云成快她一步冲在了前面，拿着钱袋的银心跟着守在门口的官兵也着急跟了进去。被落在门口的男人眼看自己到手的钱跑了，‘哎哎哎’叫着，可是没有一人搭理他。
进了里间，先前那个在门口哭着妇人竟然被侍卫压跪在地上，旁边的是一把带血的刀。
“娘！娘你没事吧。”后一步进来的柳念念赶紧奔到陈氏面前，发现抱着景佳的陈氏胳膊破了一道口子。
“银心，快去拿药来给我！”吩咐完银心，柳念念心痛地朝跪在地上的妇人吼道：“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娘！又不是我娘害死的你女儿，我娘我也不想啊！”
“念念，念念你说什么呢。”陈氏惊魂未定，空出一手去拉扯激动的柳念念。
“她是那个丫鬟的娘亲，可是她就算再……”
“不是啊，念念，她不是可儿的娘，可儿的娘我见过的，不是这个模样。”
“什么？”柳念念不敢置信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妇人，果不其然发现这个夫人的眼神凌厉，哪里还有刚才那痛失爱女的母亲般痛苦悲伤。
“押出去好生看管！”张云成吩咐，总算是抓到了一个活的刺客，昨晚来的那些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一点线索。谁知道那个幕后主使竟然如此心急，不惜派人假装死者的母亲上门再次动手。
官兵将人带走，被包扎好伤口的陈氏一遍又一遍的检查门窗，看是否关实了。
“岳母大人，您好好想想您在这京城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我哪里有什么仇人啊，我素来都是不愿与……”陈氏的声音曳然而止。
仇人，也不是没有，年前腊八见的那个不就是她的仇人么？
难道是慕容晴雪那个老虔婆？她没有找上门去，那个老虔婆竟然敢派人来杀她封她的口！不过那个老虔婆素来心狠手辣，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娘，是谁？”柳念念着急问。
陈氏看了一眼柳念念，却是闭嘴了，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一来她不愿意让柳念念再牵扯进当年的事情当中，二来万一不是那个老虔婆，那她不是注定要跟那个老虔婆干上了？
“娘，你倒是说啊，你要是有什么仇人或者得罪的人，你快说让云成去查啊！难道你不怕死了么？现如今官兵把守得这么严都有人敢混进来，难道你觉得那个人会善罢甘休么！”
柳念念一语惊醒梦中人，陈氏恍然大悟，对啊！，还是命要紧啊！要是命都没了，守着那点秘密做什么？她可是才享了没几年福啊。
“是…应该是慕容晴雪！”
“慕容晴雪？”柳念念惊呼，和张云成对视了一眼。
“怎么？”
“慕容晴雪也派了人要杀我。”
“什么！”陈氏‘啪’的一声拍了桌子，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喝道：“她慕容晴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不去找她，她倒敢来害我了！哼，我倒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不是，娘你和慕容晴雪到底是有什么恩仇啊。”柳念念这才知道，原来慕容晴雪想杀她竟然是因为陈氏这一层关系。
“什么恩仇你就别管了。云成，你快去把那个老虔婆抓到大牢里去，然后处斩！”
“娘，不行的，没有证据云成怎么抓人啊。”
“怎么没有证据？外面那个女人不就是证据么？”
张云成安慰：“岳母你别急，待我先审问，让她认罪指正主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