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没有言语，只定定地盯着柳念念看。
“将军夫人问你话呢！”钟永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他立马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着钟永。
“看什么看！快点老实交代！”
艾草和银心此时提了灯笼来，那中年男人的脸这才被看清楚，这时一个老妇人从人群中站出来，指着那男人道：“你不是马二流子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然后又有两个老妇站出来指认他。
柳念念见这是洹阳城的百姓，直接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若是来偷粮食的，那大可不必，城外每天有人按时施粥的。”
“夫人，这马二流子专门做坑蒙拐骗的事情，发大水前他还摸进了他邻居家马大家偷摸了人家姑娘，可不能轻饶了他！”最先认出马二流子的那个妇人愤慨道。
“呸！你个老不死的少诬陷我！”
“你还敢骂人！”
“骂你怎么了！”马二流子挣扎着要起来向老妇那边去，钟永和钟华赶紧手下又使了些劲。
柳念念一看这肯定不是个什么善茬，就打消了审问的心思，吩咐道：“先绑了吧，明天再审问处理。”
“是！”钟永让钟华压着他，然后去拿了绳子过来将马二流子五花大绑。因为刚下过雨，这里还湿着，这马二流子一挣扎就沾了浑身的土。
就在马二流子被绑好时，墙头那边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什么东西。
柳念念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感，不过没有表露出来，她对众人道：“夜深了，天也还冷，诸位婶子还是回房去睡觉吧。”
“哎，夫人也早点睡。”
众人纷纷散去，柳念念也抱了孩子回房，艾草想给她灭灯让她睡觉，她赶紧阻拦道：“哎…别！”
“不用灭了，你去睡吧，我等会儿要睡我再吹灭就好。”
“是。”艾草退下，门被关上。
虽然门窗紧关，但是多少还是有一些风被吹了进来，吹得烛火跳跃。
外面风声呼嚎，柳念念丝毫没了睡意，心中还砰砰作响。她感到有些害怕，方才那个马二流子的表情眼神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还有墙头传来的声音分明就像是人落在地上的声音。
是谁半夜不睡觉在墙头上偷窥？应该不会是马二流子的同伙，因为她这小院子要偷也没什么好偷的，还不如去城东和城门口偷粮食。
可若马二流子不是来偷东西的，那她完全想不到还可以有什么动机，难道像方才那个老妇说的一般，想要进来欺负女人的么？
可是也不应该啊，现在这城里的已经回来的妇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而且这些个妇人还都是男人不在家，马二流子应该不会以身犯险跑来这里的才对。
难不成……难不成是为了她？
不不不！
她摇摇头不敢去想。
她躺下虚抱着女儿，盯着那在灯罩里面跳跃的烛火、听着外面鬼哭狼嚎般的风声，直至灯芯要烧完了她才迷迷糊糊瞌了眸子。
就在她感觉刚眯上了眼睛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一声凄厉地嚎叫声，又是将她吓得一个哆嗦。
“又怎么了这是。”她捂着胸口爬起来，看向窗户发现天已经亮了，她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去一查究竟，走到了门口想想又回头抱上了女儿。
外面的吵杂声比昨晚的声音还要大，只见厨房门前那些老妇都站在了一起，一个个脸色都是煞白、手哆嗦着。
艾草和银心两人也是靠在了一起，紧闭着眼睛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她一出声，众人便让开道来，她这才看见厨房里的马二流子倒在地上，底下是一滩血还在往外留着。
“夫人您别看。”钟永担心她受了惊吓，一步上去就挡住了她的视线，可是她深呼吸几下后就平缓了气息，然后换艾草过来抱过孩子，自己走了过去。
因为马二流子的手是被反剪在身后绑着的，脚也是绑着，所以他倒在地上的姿势就是脸着地，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看，脖子处的伤口还汩汩地外留着血。
可是他脸上的泥泞竟然还是湿的！这昨夜他挣扎上去的泥巴不是早就应该干了么？
柳念念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观察后起身向外走去，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他的？”
“夫…夫人……是是是我，我…我我本来想进去给夫人做饭，结…结果就……”那煮饭的婆子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柳念念环视了一周院子，先是看了一眼昨夜发出声音的那个墙头，然后又看了一眼院门，发现院门的栓是开着的。
“今天有谁出过了院子么？”
没人应声作答，她又问：“那有谁看到有陌生人出入了院子么？”
她话音刚落，院门那边就传来开门声，吓了众人一跳。张云成进来发现众人被吓了一跳，自己也是被反过来有些吓住。
“怎么了？”他将视线落在人群中脸色有些苍白的柳念念身上。
看到张云成，柳念念这才呼出了口气、放下心来。她向他走去，言简意赅道：“昨夜有一个男人摸进了婶子们住的房间去了，我命钟永钟华将他绑了扔进了厨房，结果今早煮饭的婶子发现他死了！”
张云成深深拧起了眉头，向厨房那边走去，蹲下仔细观察了马二流子的情况。
一会儿后他起身站在厨房门口挡住众人的视线，安慰众人道：“不用担心，我会派人查清楚的。”
他一个眼神示意，跟着一起回来的守卫立马就上去，两人将马二流子用一张烂草席包了起来然后抬了出去，其余两个守卫打水扫去了地上的血。
“好了，诸位婶子先忙活自己的事情去吧，艾草你先帮着孙婶一起做饭。”
看煮饭婆子那样，恐怕是没人陪着她是不敢进厨房里面去了；艾草也害怕，但是不做饭大家都没得吃，只能点头硬着头皮上去。
回了房的张云成问柳念念有没有事，柳念念摇摇头，但想了想还是将昨夜墙头发生异响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