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很是慌张，见柳念念出来顿时嘴唇都失了血色。
在看到容氏的表现后柳念念在心中大抵已经猜到指使这个窦娘的人就是容氏，可她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佯装不经意问：“这是杨夫人府上的下人？”
“……是，是昀儿的乳娘，以前我生昀儿的时候身子虚弱没什么奶水，所以请了她来做昀儿的乳娘。”容氏解释得越多越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哦。”柳念念点点头，然后问军医：“胡军医，请问这位……窦娘窦夫人怎么样了？”
“恐怕这位夫人这条腿好不齐全了，将军夫人恕罪，老夫实在是尽力了。”
“生命无虞便好，谁知道这还有天灾来啊。杨夫人你说是吧？”
“呵呵呵是，夫人说的是。”容氏已经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就等着柳念念问她，可是柳念念一直没有开口，这倒是让她更觉得慌张。
柳念念说什么天灾，意思不就是报应吗，这不就是暗指窦娘做了那些事情！难道她认为窦娘不是受自己指使的？见柳念念没有开口追究，容氏心里产生了侥幸心理。
这时躺在担架上的窦娘呻吟两声醒来，一睁眼见到身边围了那么多人，顿时就了惊住了。而后见到柳念念和艾草她们的身影立马就惊慌地坐了起来。
“这位夫人伤势严重，还是不要乱动，免得到时候骨头扎出肉来哩。”那军医收拾着药箱子，劝她。
“是啊，窦娘还是好生躺着吧，要做什么吩咐别人去做就行了。”柳念念淡淡附和。
窦娘眼神闪烁着，不敢去看柳念念，转头去看着容氏倒是目不转睛。容氏悄悄撇过了头，示意她不要盯着自己看。
“是将军夫人请来的军医给你治腿，你还不快感谢将军夫人。”容氏灵机一动催促窦娘，窦娘这才磕磕巴巴地给柳念念道了谢。
“窦娘该谢的应该是胡军医而不是我啊，我又没做什么。”
闻言窦娘又赶紧军医道谢。
“好了，军医也给你诊治过了，你就先回去休养着吧。”容氏赶紧示意那几个抬窦娘进来的几个下人动身。
军医却在这时劝道：“杨夫人且慢，这外头还下着大雨呢，若是让这位夫人淋了雨恐怕会沾染上其它病症哩。”
“既然胡军医都这么说了，那窦娘就先留下来吧，先去小语的那屋里住着，小语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窦娘便被送去了小语的房间歇着，胡军医道军中还有事便冒着雨走了，杨府来的那几个下人也被容氏遣了回去。
虽然柳念念没有说什么，但是容氏心慌至极，她心想柳念念八成是知道了，现在这是在等着她主动承认呢。可是她该认吗？万一被牵扯出来了那人……
届时怎么办？
到时候别说是让杨志明回京城去了，恐怕到时候会被斩首在洹阳、客死他乡无席裹！
“小语你住在杨府这么久，一次也没有见过那个叫做窦娘的？”艾草疑问。
“真的没有见过。”小语知道艾草这是什么意思，“我住在杨大人府里，一直主动帮忙干活，所以很多人都未见过不认识的。夫人……”
“我相信你，艾草姐姐也是担心你忘了而已，没事。”柳念念安慰小语，银心端了熬好的药上来，她便将景佳从摇篮里抱出来然后准备喂药。
“小语你下去玩吧，若是那个窦娘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帮一下她。”
“是。”虽然柳念念说了信她，也解释了艾草怀疑她的原因，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十分沮丧。
待她离开后艾草迫不及待又问柳念念：“夫人你真的信她？”
“嗯，一个小孩子而已，没有那么多心机的。而且她为何要帮着容氏和窦娘隐瞒？”
闻言艾草这才作罢，转而问：“那夫人准备怎么处理杨夫人和那个窦娘？”
“不管她们，她们若是主动坦白我就听她们解释，若是她们想藏着掖着那就等到时候将军回来了交由将军处理。”
药凉得差不多了，柳念念将药碗递给艾草，自己一手抱着景佳一手拿着汤匙。两人专心给景佳喂着药，不再讨论关于容氏和窦娘的事。
当晚容氏饭都吃不下，窦娘亦然。
是夜容氏辗转难眠，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去敲了柳念念的房门，声称有事要跟柳念念说。
“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杨夫人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谈吧。”
容氏咬咬牙，道：“是要紧事，夫人我能进去么？”
“那进来吧。”
推门而入，她便看见柳念念还衣衫整齐地坐在床上，没有半点要准备躺下睡了的痕迹。
“杨夫人有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说？”柳念念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容氏看着却是觉得害怕，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转身关上了门这才走进来。
“我…我是来跟夫人道歉的。”
“嗯？”
“是…是窦娘，先前我让窦娘送东西去给夫人，结果夫人和银心姑娘她们都不在，然后窦娘动了坏心思……”容氏观察着柳念念的神色，“窦娘一直都有小偷小摸的毛病…是我管教不严，请夫人降罪。”
“真的么？”柳念念故作惊讶，“杨夫人不说我都不知道呢，我们也没有丢东西。”
“……啊？那、那日不是小语撞见了，小语没有……？”
“小语？小语怎么了？”
“没、没事。”容氏紧绷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她嘴角含着笑，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先……”
“不过我们前几天在门口撞见过窦娘，不知道她在门口是要做什么。”从容氏一开口柳念念便看出了她这是在说慌，根本就不是想跟她老实交代。
等到她松懈下来的时候柳念念再说这么一句，她顿时就又绷紧了全身神经，眼神飘忽，磕巴道：“这、这个恐…恐怕要去问窦娘才才知道了，夫人您稍等，我去问窦娘她这是要做什么。”
说完她转身欲逃，柳念念不急不缓道：“不用了，这夜深了窦娘腿还伤了恐怕已经睡下，而且如果窦娘不想说实话的话，无论怎么问她都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