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心似乎有点羞窘地对温言说:”外面这些柜台里面放的都是假的,有的是碎石头拼起来的,有的是用化学方法处理过的让石头颜色更鲜艳.以前有时候带女孩子过来,她们总是想要几个漂亮的石头,我和少权不愿意为了这么肤浅的人花钱,就都是让她们在这里挑.反正她们也不懂,听到王老板吹得天花乱坠的就高兴得不行.这个王老板是知道我们两个人都懂行,不敢在我们面前拿大.所以当场说的价格也就是哄哄她们,我们并不真的付钱.只有这边来真料的时候,我们两有时候会来挑几块.这会儿他去里面拿的,应该都是他的珍藏了.”
果然不一会儿,王老板就拿着满满的一大托盘出来了,看样子是把好几年的存货都拿了过来.
温言拿起这些石头端详,王老板还想一块一块的介绍,但是却被宋明心止住了.三人只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当得上美人如玉四个字.本来就是色彩明艳的鸡血石,田黄石.那样橙中带红的美妙石块被这样一双莹白的玉手拿着,十指纤细修长,轻托着这样一块石头动作好像是在轻轻地抚摸一样,那双水润明亮的大眼睛细细地端详着这块石头,那目光是有欣赏,有赞叹.让人看着恨不得自己去替代那块小小的石头.
一块一块地看了好一会儿,温言选定了两块石头:其中一块是鸡血石,另一块是田黄.
这块鸡血石大小有小孩的半个手掌大小,霞红状的鸡血均匀地分布在石头的上三分之二,颜色鲜艳而厚重,并没有有些鸡血石所有的浮艳之感.而石头的下三分之一,鸡血逐渐减少,渐渐归于底色的莹白,难得的是,这块鸡血石中的白色底色也相当纯粹清透.带有半透明的感觉,有种琉璃冻的质感.
而另一块田黄石则是通体都是黄色,中间浸透有血丝状的红色,使得整个石头黄中带红,颜色鲜艳而又温润.
温言选定了这两块石头,一个是因为鸡血石和田黄石本来就是很上乘的印章用石,特别是用来刻闲章,兼具实用性和观赏性,就是拿在手里赏玩也很有意思.而且这两块石头都入手温润,这种温润的感觉对于别的人来说可能只要是视觉上的,是这个石头本身的那种透明感是不是给人感觉水头很足,但是在温言摸起来,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里面那种类似她在树木上所感觉到的生命力.托盘上的这些石头或多或少都可以给她这种生命力的感觉,而其中以这两块石头尤甚.温言不太确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只可惜当初”美玉之华”那个成就最后没有达成,如果达成了估计会对这种玉石更有感应也说不定,也许还可以做些什么改良,但是现在,她也就只能凭借着现在通过自然呼吸所能体会到的那种生命力来感知和辨别了.
“就是这两块石头,王老板给个价格吧.”温言放下手中的石头,轻吐了一口气,看向王老板.
“这个…”王老板搓了搓手,目光又飘向了龙少权.
“是我买啊,王老板不应该和我谈价格吗?”温言见状笑吟吟地问到.
“既然美女你喜欢这两块石头送给你好了.”王老板看宋明心和龙少权没有说话,一时拿不准到底应该要多少钱.
温言笑弯了眼睛:“要是别人喜欢你就送,那你这个生意怎么做得了这么大的.您不愿意开价,那我也不客气了,三十万,如果少了您就吃点亏,总比白送吃的亏少吧.如果多了,那就是恭喜您老板大发财了.”
说罢温言也不等王老板再回答,径自走到他的pos机前面刷了卡,又把两块石头装进包里面,对宋明心说到:”我买好啦,走吧.龙少,谢谢你啦.”
看着宋明心赶紧跟着温言出去了,王老板苦了脸问龙少权:”龙少,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你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过过脑子?看宋少的心情吧.”
“可是,那个三十万…”
“怎么,你还真敢拿?”龙少权瞟了他一眼,三十万倒不是什么大数目,不过也不知道这个温言是真知道还是碰上的,这两块石头虽然品相不错,但是也不算是极品,个头也便小,这个价格倒真是中规中矩.
“那,那,那怎么可能.”王老板这会儿汗都下来了.
“等哪天你自己去给宋少陪罪的时候送去吧.”龙少权踏出了屋子,他今天是来看开老坑石的,既然宋明心已经走了,也无心在这里和老王多耗.
却说另一边宋明心和温言离开了以后,宋明心一面开车,一面偷偷用眼睛瞟温言的脸色,可是温言的脸色只是平常,并没有看起来很生气.这样的神色,倒是让他心里面更忐忑了.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了金鱼胡同,时间越久,宋明心越担心.两人前后脚进了yan,宋明心横下心,虽然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他本来打算在更加温情脉脉的气氛下来打这张苦情牌的,不过要是现在不打,弄不好就打不出来了.
“温言,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一进屋,宋明心就立刻说到.
“唔,好啊?很重要的事情?”温言看宋明心的表情很郑重.
宋明心还没来得及说话,温言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温言拿出来电话一看,小声对宋明心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宋明心刚刚酝酿好的情绪直接就散了,他只好无奈地看着温言小声而甜蜜地讲着电话,电话那边是谁,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他只看见温言小小声地说着电话,偶尔可以听见几句:”不要辛苦了.”“我这边都还好呀.”“安全的,你放心啦.”“实在不得就早点回来吧,你不是觉得那边的人也带不过来也留不住么?”最后还把声音特别放轻,把手掩在嘴巴边上说了句什么.
他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温言脸上飞霞,眉稍眼角都是笑意,整个人仿佛浸在幸福中间一般,一边说一边脚下轻轻的转圈.如果他是个陌生人路过,只会觉得这画面美丽宁静,姑娘美丽不可方物,和她讲电话的那个人真的是好幸运.但宋明心看来,除了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为眼前的美景呯呯跳个不停之外,更觉得一种几乎无法遏制的嫉妒和急切.
宋明心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外公说的要潜移默化,要等得了,要忍得住,只在心里面默默地打着腹稿.
温言终于收了线,对着宋明心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说起来有点收不住.坐一下,泡点茶你慢慢说.”
“你们小两口真的是太黏糊了,让我这个孤家寡人看着很受伤害好不好.”宋明心又恢复了之前嘻笑的样子.
“不好意思啦,你要求太高呗,要不然分分钟有人贴上来好吧?”
“不说这个了,今天的事情,你没有生气?”宋明心挥了挥手,好像要赶走刚才温言说的贴上来的人一般,换了个话题.
温言挑了一下眉:”生气,好像还好吧.开始是有那么一点点,那两块石头,是你的吧?要不就是龙少权的.”
“嗯,你想要找印章石么,我之前正好收着一些.不只是那两块,当时那个托盘上的,至少有一半儿都是我和龙少权两个人的,我们两个人玩这个有年头了,所以以前看到的好石头都收了一些.但是直接给你你肯定是不要的,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这种石头都得花时间淘,你又没有时间,又要得急,直接去找,一来不容易有好石头,二来价格也贵.”
“我随便说了个三十万的价格,没让你吃亏吧?”
“石头其实就是石头,你觉得它贵,他就贵了,觉得是个石头,也不过是个漂亮一点的石头而已,真的也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我玩这些东西玩得早,什么田黄鸡血之类的,价格都是后来炒起来的,几年之前都不算什么值钱的石头.所以真的没有什么吃亏一说.要不是怕你不肯要,到时候到处找大费周章,我就直接送你了.而且,三十万说起来,对你对我,都还不算太大的数字.”
“只是,你真的没有生气吧?”
温言笑了一下,看宋明心连着不带停的说了这么一大段,给他添了一盏茶:“最开始,我是完全没想到会是你的东西.当时看到那么多漂亮的印章石,只是一门心思地去看石头了.后来到问价格的时候看王老板一直不说话,倒是看你和龙少权两个人,我才有些奇怪.要是自己的东西,价格他该是事先想好的才对,就算是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算是你们的熟人要给我算便宜点,也不至于一直不知道说什么价格,而且你们也不接话.然后看到你的表情,我就有了大概的猜测.其实真的确定,还是因为在路上你一直不说话,一看就是很心虚的样子.”
“不过要说生气,我为这个事情生气不是太不应该了.你本来也是好意,要不是你以前就有这些收藏,可能真像你说的,我要找这个石头还不容易呢.只是这回不但让你割爱,还让你煞费苦心地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我还要为你骗了我这么一点点事情生气,那也太不识好歹了.”
“只是,”温言微顿了一下,”我的确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