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课,还是用这个老方法好.之前说40%的平时成绩,这群小孩子还真以为是为了制他们,让他们不能逃课呢,其实自己是为了让他们的最后成绩不要太难看,要是光靠着考试成绩,不知道每年多少的不及格,这是有了平时成绩,自己才有理由给他们找补回来.不过也还是有几个刺头,还没有收拾干净.对于这种人,还是要用平时成绩好好地杀杀他们的威风,以为会考试了不起了?是个高考状元又怎么样?这种学习态度不端正,学风不好的状元,成绩好也成不了大事.
又是一节全是理论公式推导的大长课,老教授在上面讲得平铺直叙,连单调都不带变换一下,一大段的课本读下来,标点符号的长度都是标准的.温言默默地想: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老先生的讲课风格的话,那就是极度的标准化,和书本一字不差.哦,对了,还有一个更简洁的说法:照本宣科.这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照本宣科,就是照着课本读下来的,连推导的过程都不差一个步骤,也没有什么解释,也没有问问同学们听没听明白.要是说上点儿别的课,还可能从老师那里听到书本上没有讲,或者没有讲透的知识,这位老师的课,真是就是把课本语音化了一下.整个就是一个复读机啊,不过也不对,复读机可不会在乎听众什么反应,也不会进行课堂提问.八壹中文網
“好,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下面还有….”老教授放下了手上的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十分钟时间,我们做一下课堂评测.”
“又来了,又来了,每课一测.”吴诗如嘀咕道,“不过也是虱多不痒了,反正这老头儿提问也就那么点东西,就是把他今天读的课本中间挑个公式出来,让你推导一遍,上课的时候这种评测又是开卷,只要知道是在哪一页,现成的抄就行了.”
“今天我看人比较齐,就不用全体做测试了.我随便点两个人起来回答问题吧.”
随着这句话一出,全班立刻齐齐地呼了一口气,弄个大大的教室里面都有点儿回音.也不奇怪,一下了从百人随常考试,变成了两人课堂抽查,这2%的概率意味着绝大多数人的是安全的嘛.不过呼了一声之后,立刻教室就安静了,大家都不说话,就差屏着气了,好像谁呼吸的声音大一点,意念就可能推动老师正看着名录的视线,把自己的名字从一排排的名字中间拎出来一样.
“陈凡.”老教授拿起名单来过了过,念出了一个名字,然后抬起头来四处张望,“陈凡来了没有?”
“糟糕了,陈凡大神这次是被记住了,他上次被点过一次没来,这次又没来.这老头最喜欢点之前没有来过的人了.”吴诗如的声音里面带着点打抱不平.
温言没有说话却是皱了皱眉,这位老师是故意的.温言知道学校的这个名字是按入学成绩排的,她和陈凡的名字都是在第一页最前面,这会儿这个老师明明是翻到了第二页,却看着名单叫出了陈凡的名字,看来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叫陈凡的.也许就像吴诗如说的,是因为陈凡之前有一次没有到就被记住了.虽然他们之前已经得到了教务部门的同意,只要参加期末考试,平时成绩可以不记,不过毕竟大学里面教授的权力都很大,如果让老师对自己的印象不好的,对于最后的成绩还是会有影响的.
“没有来啊?这个是第二次了吧.”老教授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起来回答,这才拿起笔在名单上做了个记号.
“谁和这个陈凡一个寝室啊,回去警告他一下,三次点名不到期末考试也不要来了.啊,小小年纪,才上大一就逃课,这还是我们清大的学生应该有的样子吗?”老教授批评了一会儿,看底下的人同学们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什么声音,想想自己要批评的人又不在这里也听不见,也没什么意思,时间倒是过一五分钟了,一讲话就有点儿收不住了.
“这个就过去了,再点一个吧,温言,温言来了没有,不会也没有来吧?”
“到.”温言站了起来,她有点儿奇怪,如果看得没错,老教授念她的名字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但是看到是她站起来了之后那个眼神似乎很嫌弃,自己做什么了?就已经让这位老教授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哦,来了就到前面来解一道题吧,动作快一点儿,不要磨磨蹭蹭的啊,你解不完大家都下不了课.”
温言快速地通过了过道走到了讲台前面,等到老教授念出了要她解的题目,不只是温言确定了这位老师对于她有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连底下的同学们也忍不住响起了一片议论声.
普朗克方程的推导过程?好吧,倒是没离开让学生推导方程的这个框框,不过普朗克方程的内容是在教材的最后一章,而且是提高内容.也就是说,并不在教学大纲之内,也不应该列为学生应该掌握的基础知识点.更不要说现在才学期过半,这个内容根本还没有讲呢.现在就特别点了温言的名字,又让她单独到台前来解题,只能让人说一句:这位老师您故意的吧?
只不过这位老教授对于自己的这份故意似乎完全没有心虚的意思,眼看着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而温言站在讲台前面面露困惑,他语气中带着得意地说:”会不会解?不会解就承认了也好早点下课.”既而又对着台下说到:”吵吵嚷嚷地像什么样子?谁再说话也叫上来答题.”
底下的议论声一下子就停了,教室里面静悄悄地似乎可以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老教授看向温言的目光近乎带着挑衅,似乎就是在说,做不出来吧?量你也做不出来.
温言倒是没有觉得怎么生气,她现在完全是无奈加疑惑的状态,疑惑是疑惑这位老教授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了,嗯,除了极少数极少数时候会不来上课之外.无奈的则是,这么大年纪的老教授了,还要玩这种在课堂上把学生叫到讲台上来羞辱的把戏,难道他指望着自己答不出来这种明显超纲,又没有讲过的题目,就会一下子自信心崩溃然后在讲台上哭哭啼啼,成为自己以后的人生阴影?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现在行云流水地答出来是不是会让他大失所望?怎么有种欺负老年人的感觉?
但是就算是欺负了吧,温言也不会把这口气硬憋回去,谁面对这种明显被针对的情况都会不爽吧,特别是她又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温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了一支粉笔,把黑板上写得密密麻麻的板书擦掉一块,开始提笔写起来.量子物理属于偏理论的课程,平心而论,她倒真是没有花多少功夫.说实话,在以后真正的实际工作中,又有多少人会真的用到量子物理的知识呢?别的人从事的行业温言不清楚,反正她以后准备做的互联网和计算机科技这部分,和这个内容的关系还真的是很少.学校设置这种课程,主要也就是让大家有个基本的认知,很重要的功能是锻炼大家的思维能力,而这一点呢,她有了更好的锻炼方法,当然就不太在意,更不要说,就算是真的要锻炼思维方式,这位老先生的教法,也锻炼不出什么来.
所以温言也就是草草地把书本内容过了一遍,谈不上多么融汇贯通,不过用来应付这位老师的刁难反正是已经足够了.她刷刷刷地提笔,一板教科书一般清楚漂亮的推导过程就写好了,好吧,就是教科书上一模一样的推导过程.把写完的粉笔头丢回到笔槽里面,温言拍了拍手,看了一眼老教授.
老教授这会儿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了:瞠目结舌.他刚刚在温言开始写的时候还在冷笑,觉得她不过是在装装样子,恐怕连普朗克方程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看她写得那么流畅,老教授的表情就渐渐变了,他心里面只是在想,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平时也不好好学习,看起来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样子,还真给她蒙对了.肯定是侥幸.
现在他的情绪,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也不会反思一下自己这样针对性的行为到底有没有道理,只是一味地因为对方没有按自己的剧本走而感觉到愤怒.一种对于自己的无能的愤怒.在他的想象里面,温言应该是愧疚地表示自己不会,然后他宽容大度地教育她一番,又挽回了一个迷糊的孩子才对.特别是这个迷途的孩子,一看就是会引着别的孩子也学习上心不在焉的,之前还见她在校门口就旁若无人的上了一辆豪车,不靠努力学习真本事,只想着凭年轻凭脸蛋吃饭,怎么可能长久呢?他连台词都想好了,结果剧本换了!
“老师,我答完了.”看着老教授深受打击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温言只能出声提醒到.总不能把这一百多同学都耗在这里看这个老师陷入职业生涯以来的最大危机然后崩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