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赵小梅低头挣扎了一会，很快抬头看了眼在场的人，又看了眼甄小柒。
甄小柒的水眸回望向她，一点紧张跟害怕都没有，坦荡无比。
赵小梅原先闪烁不停的眼神，也顿了下。
甄小柒看着年纪还很小，可是她此刻的眼神却特别从容坚定。
如果不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马上要被人诽谤，还以为她是毫不相关的旁观者。
那一份冷静，就连见多识广的刘管家此刻也有些佩服。
赵小梅本来有些摇摆，甚至还动了念头，是不是屈服于刘管家说的话，干脆承认了下来，拿着上百万的奖金从此回到村里，就算背锅也隐忍下来。
但看见了甄小柒眸光中的那份从容，赵小梅的那念头就不由熄灭了。
“管家，我还是这句话，我没偷没抢。彩票就是您给我的那份，我就是一直没记起来兑奖。那天在厨房，我还问了其他人，还发了我个兑奖的网址，有人可以作证的。”
“是甄小姐让我发现了忘记在衣服口袋里的彩票……我没有偷盗，甄小姐更加没有参与偷盗。哪怕是警察来了，我也是这一句话。”
如果没有万不得已，谁甘心背负一个被诬陷的恶名？
赵小梅说完，又把头低了下去，死死咬住了下嘴唇。
甄小柒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转着手中杯子。
“刘管家，你刚刚说有人指证赵姐从老夫人房里出来。能请她过来吗？”她是从山里出来的农村孩子，但现在做着这样的动作，却意外的十分优雅并且具有气势。
刘管家的目光滞了下，“甄小姐，今天晚了，大家应该都睡下了。”
“我不能给刘管家您添麻烦，”甄小柒笑了，“刚听说您明天就要把赵姐赶出门，那既然如此，我们当然要趁着今天，把事情弄明白。您说，对吗？”
“万一赵姐真的犯了错，那我可不能耽误你们惩罚她。”
刘管家听得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但可能是甄小柒之前提过的要给少爷打电话，他没一会儿就让了步。
“李菊，你去叫卢芳杏来。”
……
卢芳杏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佣，在司家工作有些时候了。
她来了之后，刘管家就挥手，让她把今天的情况再说一遍。
“我在老夫人房间里看见……”卢芳杏的声音挺有江南人的酥软。
但甄小柒直接把杯子砰地放下，打断了她说到一半的话，“老夫人？老夫人看见你了？”
“啊？没……老夫人那时候在喝下午茶的，所以不可能在……”卢芳杏急着摇头。
甄小柒哦了一声，“那也就是说，你去了老夫人房间，看见了赵姐。但老夫人不在，她没看见你，也没看见赵姐。你说的话，根本没有人能证明真假咯？”
卢芳杏呆了一下，“我没骗人。”
“啧，赵姐也是这么说的。那就奇了怪了！”甄小柒眼眸像是刀子一样朝对方看去。
她此刻的声音抑扬顿挫，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却掷地有声。
“你们大概不知道，佛家有云，‘语即废话如瘟疫，将会生于边境地狱；恶语犹如锐利之刀，将会生于剑叶林地狱；谎言使人生于利刃地狱。’说谎，是要进入十八层地狱的！”甄小柒笔直地坐着，说这话的时候精致的脸蛋严肃无比，悠然的声音更是透着一丝森冷。
“为了谋害他人的说谎，更是要受尽地狱中的苦难！这辈子说谎，就会造成下辈子苦难无比，因果报应都会落在你头上。”
卢芳杏脸上皮肤有些粗糙，明显长着雀斑，此刻却有些发白，“我、我真没说谎！”
“嘶，”甄小柒摸了下自己的耳朵，“那就好，我以前在山里，听到过一些老人的传言，说谎舌头会全部烂掉的。”
“一开始嗓子疼，后来越来越严重，嘴里先肿得跟个核桃一样，里面全是白色的脓包……整个恶心可怕的像坨烂肉……每天疼得几乎东西都吃不下，吞咽口水的时候就钻心的疼，简直让人想把它割了！”
甄小柒的声音落在卢芳杏耳里，几乎字字诛心，差点让她一屁股惊恐地跳起来。
她今天下午开始嗓子疼，喝了很多水都没用。
她以前身体向来很好，从没有什么感冒咳嗽，但今天嗓子心跟刀割一样的痛！
如果不是被留下来作证，她下午就想要请假去看医生了。
一直到晚上，饭也没吃多少，平时爱吃的牛肉都完全没法吞咽。
甄小柒前面的鬼话，什么死后报应卢芳杏一个字都不信，但这说到嗓子疼，嘴里肿，她就突然感同身受一样，好像受到了现世报似的，觉得毛骨悚然！
而那恐怖催命一样的声音还没有停，甄小柒还在说，以一种极度缓慢，听起来极度让人不舒服的语速说着，内容血腥无比……
“有村里的老人看了一眼，说是烂透了，里面都是充血的浓水……不割怕是不行了！肿胀的巨大，严重影响了夜间的睡觉跟呼吸，甚至白天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哎。
一开始那说谎的人估计只当做吃东西上火，但是后面越来越严重，去看医生也没用，吃了药也没有改善，并不是想象的普通毛病！
后来那人要死了，才哭着说肯定是因为过去几天，说了谎话害人跳河了，犯了口里的罪过，那冤死的人来索命了！
那哭的伤心啊，说吃药了也没用，求医无门，那不就是报应吗！心里悔恨，后悔当初不该说谎啊，但世上没有后悔药的。说完这话，他就死了个透透的……
老人说，那尸体后来都比别人腐烂的快……哎哟，是从心眼上就烂透了的！报应啊！”
甄小柒眯着眼，看向已经脸色发白，双手颤抖的卢芳杏，就是嘴角一扯露出一丝蜜汁微笑。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那人留下来的，死前忏悔的声音。你们要听吗？”
“村长说了，让想要说谎的人听听，免得也得到一样的报应。”
卢芳杏几乎是跳起来就要夺门而出，“我不要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