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放假了。
纨绔们拿着自己的成绩单，有的哭，有的笑。
只不过，笑的少，哭的多罢了。
没看牛见虎，程处亮，程处弼已经跪在书院门口了嘛！
不用问，这是老牛的手笔。
方承恩蹲在三人的面前，一脸的无奈。
“我说见虎，你怎么也跟这俩混账小子一样跪在这里，我看了你的成绩单，都及格了，还不错啊！”
牛见虎有些无奈的看着方承恩，苦笑一声说道：“哎，还不是发成绩单的时候，我就站在我爹边上，我爹说，两位弟弟跪在这里太孤单，就让我陪着了！”
嗯，不错，这是老牛的风格啊！
方承恩又看向程家哥俩，没好气冲着俩小子一人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们告诉我，别的题目就算了，这个选择题，你们是怎么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的！”
程处亮哥俩一脸的愤愤不平看着方承恩：“这还不都是怪哥哥你，什么三短一长选最长，俺就是听了你的，结果选择题一个没对！”
方承恩一脸的懵逼，我说的这都是不会的啊！
“那你们就没一个会的？”
“有啊！”这俩货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俩在书院里，也不是白待的，自然是有会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选择正确的呢！”
“俺想了想，哥哥说的，肯定比我俩认为正确的要正确。”
我特么碰上你们两个夯货也是醉了。
方承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这老程家的孩子，是真特么耿直。
他也忽然想清楚了这俩货之所以会这么惨的原因所在，似乎，好像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当初，他无意间将这个考试的小窍门在出卷的时候告诉了赵弘毅。
然后……
这个耿直的弟子，以为是恩师的吩咐，把所有的答案都照着反方向来了。
哎！
方承恩拍拍哥俩的肩膀，以示安慰。
“放心吧，最多就是回家挨顿揍，你们到底是程伯伯的亲儿子，不会打死你们的！”
程处亮哥俩本来还冲着方承恩嘿嘿的笑，突然笑容就僵住了。
我的哥呀，你这还不如不说呢！
当初大哥被父亲捆起来，吊在树上抽，那惨叫声可是隔着两个坊市都听得清清楚楚啊！
想想自己会被扒光了绑在树上挨老爹的揍。
兄弟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方承恩：“那个哥哥，我们哥俩想了一下。”
“这个过年就不回家了，你们家人少，我们哥俩去陪着方叔过年，人多了热闹！”
哎，到底是随了老程，还是有点脑子的。
就是这主意不怎么好啊！
……
入夜，长安城！
今夜的长安城非常平静，今夜的长安城又非常的不平静。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就像是柴令武此刻的心情，咚咚跳个不停。
柴绍坐在椅子上，表情阴晴不定。
在他的手上，则是柴令武的成绩单以及方承恩与李纲两封信。
儒学，五十八，数学，八分，实践课，五十九……
这位虎背熊腰，脸上带疤，风里来雨里去，历经无数次生死战役，从里人堆里爬出来的七尺壮汉，又如秋风里的落叶，浑身都在颤抖。
及格线是六十，自己这个混蛋儿子，哪一门都是差那么几分啊。
你就差那么几分做个人嘛！
不争气啊！
“令武，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数学，你只靠了八分！”柴绍瞪着柴令武，愤怒地问道。
这就是用脚指头单个数，也不至于靠了八分啊！
“啊，爹，这，这……”
柴令武抬头，看看柴绍那张愤怒的脸，咬着牙，颤抖着说道：“这都怪方承恩，数学没有选择题，不然，孩儿指定过十……”
“不用说了！”柴绍压住心头的怒火，将手里的成绩单放下，又拿起李纲的致家长的一封信。
柴令武看着老爹把成绩单放下了，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躲过去了。
哎，其实做个纨绔也挺好的，只要你比以前好一点，就不会挨揍。
忽然，看着那张透红的纸张，他的心又猛的提了起来。
柴绍打开李纲的信件，里面只有一张白纸，透过白纸，可以看到里面写着一个血红色的大字。
柴绍不解，儿子这是犯了什么大错，至于用红笔批注。
这披红，可从来都是大事才会用的颜色啊！
拆开那张白纸，李纲字透纸背，一个血红色的打字出现在眼前。
柴绍咯噔一声，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混账，到底是混账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文质彬彬的李纲先生写下了红色的打字。
再打开方承恩的书信，这张看的就难受极了。
不单单是字跟狗爬得一样，心里的内容也同样让人很不舒服。
今年学费两百贯，明年八百贯，请学子家长在明年正月十六开学的时候一并送过来，免得影响学子入学。
混账啊，这就去了几天，这就两百贯了。
柴绍有心打上白鹿书院的大门，问个明白，又想到皇帝的院长，太上皇亲手写的牌匾。
就更郁闷了。
看了一眼柴令武，柴绍颤抖的手想要端起茶水喝一口，压压火气。
可没成想，这手抖得太厉害，一茶杯的水，全撒在了裤子上。
这下，火气是彻底的压不住了。
啪！
茶杯重重的摔碎在了地上，一边跪着的柴令武顿时心如死灰。
完了，完了啊！
方家兄弟，你害人不浅啊！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响声，门外的管事立马就进来了。
“老爷！”
打了个招呼，就想着收拾一下地上的茶杯碎片。
却见柴绍挥手制止了他。
“柴迁，老夫前些日子从军营里带回来的那根最粗的马鞭你给老夫放到哪里了！”柴绍声音低沉，显然在强压怒火。
管事的跟了柴绍很多年，自然知道柴绍此刻的状态，低声说道：“老爷，小的这就给您取来！”
柴绍点点头：“嗯，去把，顺便给老夫找一跟家里最结实的麻绳过来！”
说着，柴绍起身，向外走去。
“柴令武，你给老夫滚出来！”
声音低沉，就像是猛虎捕食前的嘶吼，满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