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还请您帮帮忙,让小弟与那白鹿候见上一见,此事,事关卢家百年基业啊!”
程家,卢道思全然没有半点五姓豪门掌门人的样子,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恳求坐在对面妇人。
程夫人面露难色。
一边是自己的表哥,一边是自己视若亲子的侄儿。
这可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抉择,都会使自己陷入一个两难的地步。
想了想,还是上前扶起卢道思,程夫人皱眉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们这些人,这次做的太过了!”
说起韦成曲做的事情,程夫人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就是那么一个可怜的好孩子,竟然差点被人害死。
如果不是因为当夜流民们灭了韦家,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命令家中护卫,带上程家亲兵,去韦家捉了韦家家主要个交代。
姑且先不说方承恩与自家男人孩子的关系。
就说那孩子对自己的大恩。
程处弼程处亮,自己这两个亲生儿子。
以前是什么样的混账模样,自从送去了白鹿书院,现在是什么样子。
就连李纲先生都说,程处亮这小子,虽然看着虎头虎脑,但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谁能想到,程家人,竟然能出个读书种子呢!
若不是方承恩,自己那个儿子,有可能成为一名读书人,可笑!
“我那承恩侄儿,身上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胳膊也被打断了,差点就丢了性命。”
“老妇去看了,那个心疼哦,恨不得亲手弄死那个韦成曲。”
“流民们因为韦家害自己恩人的性命,灭了韦家。”
“可你们呢,因此在朝堂上弹劾我那侄儿。”
“说什么,我那侄儿收拢流民为己用,草菅人命,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就差想要把我那侄儿杀死写在脑门上了。”
“我也给你去过信,希望你能约束卢家,可你呢,竟然不屑一顾。”
“况且,你以为那铺子没有陛下的支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售卖书籍吗!”
“如今,双方仇怨结的如此深,而我那侄儿又有陛下撑腰,你让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你什么好!”
卢道思也是连连叹气,说着自己的不是。
谁知道那方家小子本事这么大呢,若是知道,打死也不敢得罪他啊!
而且,自己这纯属就是无妄之灾。
因为程夫人的关系,卢家一直都很在意老程身边的人。
特别是方承恩这样有圣眷的青年才俊,那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可自己又是五姓豪门之一,豪门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即便是卢家待在原地不动。
都会被人视作五姓一体。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躲也躲不过去啊!
卢道思心里的苦,程夫人也是知道的。
思来想去,还是帮着想了个办法。
“我那侄儿,本就是个小心眼的性子,你得罪了他,他能记恨你一辈子,直到自己认为报仇雪恨为止。”
“陛下娘娘又极为宠爱,太上皇更是亲口说把他当亲孙子看待,更别说,太子魏王等人,与他也是相交莫逆。”
“你若是想从朝中找人,请他放卢家一马,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承恩这个孩子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你若是想说动他,我给你写一封书信,他必然会给我这个做婶婶的几分薄面。”
“除此之外,你去教坊司,给一位叫做顾盼盼的花魁赎身,记住,要把哪位花魁娘子身边的所有人,一齐赎身送去方家庄子,这期间,你不能出面,卢家人也不能出面。”
“最后,就是最重要的了,我那位侄儿对待大儒是极为尊重的。”
“当然,一定是真正的大儒,而不是沽名钓誉的虚伪之辈。”
“承恩那孩子眼光极高,有十成把握说动他的大儒,我倒是想到了一位,可是能不能请得动哪位老人家,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还请姐姐教我!”卢道思赶紧行礼问道。
程夫人打量卢道思,卢家到底是自己的娘家。
卢道思这个人,虽然大本事没有,为人又讲究中庸之道。
中庸,说的好听叫随大流,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没有主见。
让他去见见方承恩也好,说不定,能为卢家找一条新的出路。
“哪位老人家,正是颜家的颜之推老先生。”
“记住了,见他老人家,一定要手规矩,一定要拿出卢家的诚意!”
“是,卢道思一定谨记姐姐的教诲!”卢道思认真的说道。
“还有,若是见了我家那位侄儿,一定要备一份厚礼,懂吗!”程夫人看着卢道思叮嘱道。
卢道思那张国字脸,露出一抹思索的意味。
所谓厚礼,无非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世家,最珍贵的,不就是书籍吗!
程夫人似乎看穿了自己这位弟弟的心思,知晓他会错了意。
赶紧提醒道:“大俗之物!”
得了!
懂了,就是送钱呗!
“小弟记得了!”卢道思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可他还是有些怀疑。
大唐勋贵,说的好听是勋贵。
可说的难听点,这些勋贵们,大多都是暴发户。
暴发户最喜欢什么,喜欢钱?
错了,他们反而最喜欢大雅之物。
比如珍贵的书籍字画云云……
以往自己拜访程咬金,每每拿出一副珍贵的字画。
能把老程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特别是有一天,自己竟然看到老程穿着长衫,拿着一本书在哪里装作认真读书的样子。
简直笑死个人。
就连老程这样的顶级暴发户,都喜欢书籍字画。
可见暴发户们,最想要的,就是拥有一个读书人的身份。
自己从未拥有过的,正是自己最想要的。
就像强哥这样的黑帮大佬,外面的身份不也是成功的企业家,以及某某代表吗!
王秘书说自己只是个小秘书,东哥说自己是个清廉的官员。
背后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呢!
可这位白鹿候,真的是有点与众不同,原本就已经富甲一方。
竟然还是如此庸俗的痴迷黄白之物。
简直了,人间极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