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汽车人,也是我的头领战士。”
而你是巨无霸福特。
我深爱着你。即使我已经忘记了一切。
“我并不赞同汽车人的做法。比起愚忠,我更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已经获得了幸福。
“我私自修改了所有头领战士的系统,效忠协议本就不该存在。”
你现在在哪儿呢?你在等我回家吗?
“任何人都无权命令你放弃生命。”
我会去找你哦!
“如果你效忠的对象失了职,你就能获得绝对的自由。你的效忠协议已经作废了。”
我自由啦!我要去找你!你一定会等我的!
“去追求自由吧,它是你与生俱来的权利。”
我当然会去追求你!
……
在黑暗的实验室内,白色战机敞开的胸舱内重新燃起了光芒。这一切充满希望,生机勃勃。
实验室外,一个中型机鬼鬼祟祟地扒拉着门缝儿,试图看到里边的景象。
不同于电影里演的情节,他不会透视,这道门没有那么大的缝隙,更没有锁孔。他什么也看不见。
犹豫再三,中型机紧张地抱紧了手中的枪,一脚踹上了门。
……没踹开。
他沉默一下,乖乖拧动把手,打开了这扇门。
出乎他的预料,不止擎天柱,就连千斤顶都不在这儿。实验室唯一的机是被锁在实验台上的天启,他似乎下线了,胸舱大开着,内里的余烬散发出热烈的红光。
听见门口的声响,天启醒了过来。他扭头看向这个中型机,那眼神……怎么说呢,他看上去真的很快乐。
“夺路?”天启呼唤一声,语气温和极了,“你怎么……”
“我、我只是……”夺路有些窘迫,天启看上去没遇到危险,他不需要帮助,这真尴尬,“我听说擎天柱把你带到了这儿,你好像不太情愿……”
天启眨眨光学镜,花了几秒从天堂回到现实。
哦,他还差一个元始天尊没打死呢。
天启试图活动一下机体,他的胸舱内有一种冰凉的触感,这让他感觉自己被从火种冻到了全身。
白色战机费劲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敞开的胸舱。
他看见了一颗发着红光的、冷冰冰的余烬。
天启:?
如果他想的没错,那么他的机体在制造初期就被预置过某种能让火种快速复燃的程序,防止他因为长官的无理要求而去死。但……但为啥这重新点亮的会是一颗余烬呢?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他吗?他的灵魂还在这儿吗?
天启慌得一批。
他好冷。
刚动了一下的白色战机躺了回去,试图逃避事实。
这下轮到夺路慌了。
小跑车慌不迭冲上来,把天启胸前大开的门户给按回去,然后不大熟练地解开维修床上的固定锁,让他能自由活动。
可是天启没有动。
夺路快被吓死了。
“我我我该怎么做?!”小跑车费尽全力,连拖带拽地把天启从试验台中央拖到边缘,“我们得离开这儿!你还能走路吗?”
天启能走。他又没受伤,他当然能走路。
可是他不想走。他好气。他的火种没了,如果他回到家,那么他爱着的机就会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知道这些。
“我不能!”天启委屈巴巴地大叫。
夺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撒娇呢?
夺路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哄这个大宝宝下床跑路。
夺路灵机一动。
“通天晓的房间就在隔壁……”小跑车不知道自己在说些啥,总之跟着感觉走就对了,“……你可以去抢他的房间用!”
天启精神一振,他佩服地看着夺路,那双光学镜亮得小跑车心里发慌。
“然后借暖床的名义把他……”白色战机越说越兴奋,说的内容也越来越危险,“没错!我才不会像威震天那样坐以待毙!”
夺路:?
你要把通天晓怎么样?
夺路不敢吭声。天启的任性可是出了名的。
心动不如行动。天启想要立刻离开实验台,去通天晓的房间,实施自己的强拆大业。
他的伟大计划止步于一个翻身。
“啪叽。”
天启整个机摔下了地。他扑腾一下,似乎想要爬起来,但很快他就止住了动作。大型机默默捂住自己的胸口,不动了。
……渣的,他的火种仓里出现了个冷冰冰的余烬。
这不符合天启内部精密元件的工作温度。他的胸好痛。
他要赖在地上不走!
夺路:“……”
他瞅着天启也没啥毛病,无非就是余烬亮了点儿。这说明白色战机的余烬很强大,能直接亮瞎光学镜。
既然表面看不出问题,那就是有某种看不出来的大病。那问题就严重了。
“……你还需要帮忙吗?”夺路小声问。
白色战机矫情地哼哼两声,颤颤巍巍递过来一只手。
夺路赶紧抓住了这只手。
如果条件允许,夺路倒是想把地上这条咸鱼拉起来。可这实在是太难为一辆不到两吨的小跑车了。
夺路能做的只是拖着天启的手,死命往房门口拽。好在天启的外装甲不算粗糙,跟地面的摩擦力也不大,夺路勉强能拖动他。
小跑车吭哧吭哧地拖着机,不一会儿就累得关节轴承过热,风扇呼呼响。他稍微停下来歇了几秒,然后继续拖机。
过了几分钟,天启似乎从那宿醉似的状态中又清醒过来了一些。
“啊……夺路……”地上的大型货物眨眨光学镜,看向头顶奋力干活的小跑车,“……我没想到你会来。”
“呼,呼……”夺路擦了一把头上的冷凝液,继续把天启往前拽。他们就快到门口了,只要离开实验室,情况至少会有所好转,“我……我其实也没想到你当初会救我,天启。”
“嗯?”天启疑惑地发出一声鼻音。身为一个任性又笨重的大包袱,他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十足可爱。
重量级可爱选手。夺路在芯里补充。
“你看,呼……我曾经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我们这些新兵都这样,涉世未深,满怀抱负。你给我们的数据包充满了积极的情绪,我们总是对未来抱有希望,但是……但是你离开了。”夺路不喜欢说心里话,但天启是特殊的。小跑车很放心,他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我大概有些叛逆,我想要证明自己的特殊性,超越你,超越擎、擎天柱……所以我听信了千斤顶的胡话,差点儿成为他实验的牺牲品。”
“你就是特殊的呀!这还需要证明吗?”天启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夺路,你有一张脸,有一个名字,你还能从千斤顶的实验室偷机!”
夺路被噎了一下。
如果天启没有说最后一句话,那么他可能会感动。可是……‘偷机’?他正在‘偷’的‘机’就是天启啊啊啊!!你为什么要说自己被偷了啊!
不!他才没有偷天启!他只是在帮助……
……诶?这算是偷机吗?
夺路被这个灵魂问题给难住了。
……不!冷静!不能被天启给绕进去,这家伙的脑回路从没正常过!
夺路深深置换一口气,清除cpu内的冗余数据,重新理清思路。
“我并不特殊。”夺路本想把这句话说得煽情一些,奈何气氛早就被天启破坏了个一干二净,“特殊的是你,天启。你可以……不,你一定会成为某种更伟大的存在,比如成为一位领袖。你完全可以获得一个像是‘暗天陨’之类的新名字。或者、或者……我的意思是……”
小跑车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继续说。
“……你是天启。”夺路郑重其事地总结,“你是来自末日的审判。”
天启比夺路更郑重地思考了一下。
“……可擎天柱给我取这个名字只用了三秒。”天启小声逼逼。
夺路:“……”
“咳、咳咳……”夺路被天启这个冷场王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不是重点呀!!既然你叫这个名字,那么其中肯定有特殊含义。我知道,和我不一样,你生来不凡!”
天启沉默了一下。
擎天柱曾说过,天启是他自身所有敌人的末日。破坏大帝没有确切说明这个‘敌人’的范围,他甚至不让天启重新佩戴汽车人标志。
也就是说,无关阵营,天启的敌人可以是任何人。他可以是任何人的末日。
……包括擎天柱自己。
擎天柱是不是已经预见过会有这么一天呢?
擎天柱……
天启不想去思考擎天柱的存在。破坏大帝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他们的关系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无论被控制与否,他背弃诺言,抛下了天启。
天启要套他麻袋,把他狠揍一顿,然后交给威震天随便拆,让他认识到人间险恶!
正在偷……拖机的夺路突然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太确定地回头看向白色战机。天启笑眯眯的,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似乎在权衡什么口味的能量甜点比较好吃。
呃……大概是错觉吧。
终于,夺路把天启拖进了隔壁房间,也就是通天晓的舱室。
小跑车直接累得躺平在了地上。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那条重得要死的白色咸鱼“der”地弹起来,飞速扑上了通天晓的充电床。
夺路:???
什么?你竟然还活蹦乱跳?!
那么他刚才焦急忙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啊啊啊!!!
夺路想打死天启。
阻止他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不是疲惫也不是不忍心,而是……
……渣的,他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