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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0 章 第一章(1 / 1)

中场8第一章

这次历练真的太久了。

久到李/明夜再次回到那一片雾蒙蒙、混沌沌的白色空间里时,难免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对那个宇宙而言,绝地大师、银河议会/议员路易斯·科蒂无疑是一位传/奇人物,其履历之辉煌重要,即使在恢宏浩瀚的星际史诗中,都能够留下名字。她的经历是那样的精彩与充实,若是拉长来看,甚至足以填充他人的一生……

——但那只是斗兽场h071532终于挥别的一段过去罢了。李/明夜一念至此,前尘往事如同流水轻烟,从她心头掠过。那些禅精竭虑的筹谋、险象环生的危/机、灯红酒绿的享受、终于功成的得意……属于路易斯·科蒂议员的一切,精彩纷呈,历历在目,却在转瞬间过去。好像石头彻底沉入水下,再激不起心湖的涟漪。

她没有起身,仍旧维持着阿斯加德冥想术的跪坐/姿态,长长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是在绝地圣殿冥想厅中回归的。那时她自知时辰已到,没有对任何人告别,独自走进厅堂中,与那些学徒们一起,进行自己在那宇宙中的最后一次冥想,在幽深玄妙的原力共振之中闭上双眼……然后她睁开眼,恰恰好回到这里,她真正的归处。

李/明夜的面前正在播放她这次的历练总结,但那早已不是她关心的东西了。她再次闭上眼,感到自己的法/力是如此的充盈饱满,血液在四肢百骸内流动,肌肉轻灵,力量强盛,意念清明,心灵宁静。每个原力修行者在原力中的表现都有所不同,而李/明夜的原力视角,则是……俯视,或者说,洞悉。

那是一种奇异的视角,是她在长久而又艰苦枯燥的修/炼之后,终于得到的成果:此时此刻,她跪坐在地,心灵之眼却仿佛安居高处,居高临下地俯望……

那并不是物理上的概念。

她看见自己长袍的每一丝纤维、每一根柔/软纤细的发/丝、每一寸光洁柔/软的肌肤,与肌肤上的每一粒微尘;她看见自己每一滴血液的流动、每一丝肌肉的舒张、每一个脑海中的念头、每一丝掠过心头的情感,一切都纤毫毕现……是的,包括法/力与思维的流动。她产生它、驱使它,同时也能看见它,冷静客观如同旁观者。她洞悉自己的一切。

这是一种极其复杂却又无比玄妙的感受,语言难以形容,初时颇为痛苦,而今的李/明夜已经习惯,甚至还有些享受。随时随地咂摸、品味与剖析自己的情绪和思维其实是一件有趣的事,在这样的视角之下,一切沉静通透,一览无余,更兼有合她与阿斯特罗二人的法/力封禁,心魔被压/制到了极限,再无力在她心中扰动。

只可惜……

仅仅是自己而已,她颇为遗憾地想。在她眼中,自己跪坐在一团混沌里,只能通/过肉/眼观察外界。当然,这种局限应该与她现在身处的环境有莫大关系,毕竟在历练宇宙时,她能“看见”自己周边的大部分环境以及随环境变化产生的能量变化,只是做不到如“看见”自身一般的洞悉。

李/明夜睁开眼。她又一次意识到,当自己能“洞悉”周边环境时,就是她真正迈入天人合一之境的时刻,还差那么一点点。她其实不大清楚自己走的究竟是绝地的路子还是西斯的路子,毕竟这七个月以来,她跟帕尔帕廷学过,也跟残留绝地以及他们的档/案馆学过……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对她也并不是很重要就是了。

那已经不再是绝地的术,也不再是西斯的术,那只是原力之术,李/明夜的术,只属于她本人的术。那时她就知道,帕尔帕廷和那些浩/劫后残留下来的绝地虽然比自己强,却已经再也教不了她什么了。修/道者确实可以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但真正的突破关隘,永远都只能依靠自己走过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现在的李/明夜已经是有穷境大后期,修为接近圆/满,力量膨/胀到极限,只差一个突破的契机。或许文森特执意要在战斗中突破并非是因为那荒谬的仪式感,她漫不经心地想着,随即站起身来。她的站姿十分优雅,仪态端庄挺拔,双肩平沉,头正颈直。就在她完全站好的那一刻,白雾恰好完全消散了。

李/明夜回到了自己的冥想室里。绒毯华贵而又柔/软,手边香炉早已冷透,仅一缕暗香残存。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香炉,看到组成香炉的每一颗微粒,与微粒之间组成的规律,看到气味因子在缓缓扩散,看到色彩斑斓却又无比纯粹的能量世界……她甚至在刹那间看清了自己看到的所有物质与能量粒子的数量,恰恰好一个恒河沙数。

她知道那里还有更复杂与更基础的规则、更繁多与更细小的粒子,但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只一刹那的松懈和恍惚,李/明夜深邃纯黑的眼眸便收束成凡人的模样,眼前这一切瞬间消散,那里只剩下香炉。

早已冷透,暗香残存。

李/明夜眨眨眼,喘了口气,脸色微白。她知道这是……远超她当前境界与实力的能力,照理来说不该被她得到,却确确实实是她领悟得来,由她过去的所有能力奠基,终于成就今日这一眼。她相信,即使是整个天人合一境界,都不会有第二人有这个能力,至于法相之境说不好,应该有人能用其他方式做到,但也绝不会多。

——就像“归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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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夜沉思片刻,耸耸肩起身,走出这间真正属于自己的居所。

这时团队空间里是盛夏光景,阳光绚烂温暖,道旁绿树成荫,一颗颗嫩绿珍珠一样的银杏果从枝头垂吊而下。夏日花园的丰富华美远胜秋冬,一丛丛月季爬满了墙角与围墙,浓绿丰厚的叶片上花开正盛,艳红娇黄,粉紫动人。花朵簇簇拥拥,花瓣层叠绽放,空气里满溢芬芳。

花园里没有人迎接她,李/明夜有些诧异地挑挑眉,就连冈恩也没有。当然这也不奇怪,其他人跟自己回归时间不一样,也许去忙自己的事了。“凯特,”她提起声音,向斜对面喊道。院门是敞开的,因角度原因,她的眼睛看不见院墙里的景象,但原力告诉她后者正在庭院里晒被子。“詹姆还没回来吗?”

“没见他出来。”陈英华回道,“怎么他比你还晚?”

“他比我早,但他跟我说回来之后要先过试炼,应该还有一会儿吧。”李/明夜皱皱眉,心里升起一丝担忧,然而在心灵之眼冷静的注视下,那些无济于事的情感——很显然,她已经帮不了他什么——瞬间沉寂下去,不再打扰她的思考。“其他人呢?”她一边问,一边查看留言。

“正要跟你说来着。弗兰克·约克过来了,还带了一个吸血鬼,你和靳一梦人不在,那两个就去接待了。还有啊,场情局的人来过,就欧文派去自/由星域内小弟,叫马修的那个,他说你让他们找的资料有点麻烦,需要申请权限,可能得迟一点给你。”陈英华有些好奇,“你叫他们找什么了?”

李/明夜也没隐瞒:“其他已知觉者之座被选中者的资料。”

“哦。”陈英华立刻失去了兴趣。她一边拍打被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那边事儿啥时候忙完?忙完了过来喝/茶啊。”

“很快吧。”李/明夜举步向会客厅走去,“对了,我们团队可能要来新人。”

“约克伯爵?”

“对。你认识吗?”

“听说过,不认识。”陈英华想了想,“那得认识一下啊……要不这样,你那边搞完了把人都带我家来,大家一起吃顿饭,我被子晒完了就出去买菜,好好整个席面。”

李/明夜一听就饿了。她不动声色地摸/摸肚子:“好。”

“哎对了,我没怎么跟吸血鬼打交道,”实际上,陈英华这话其实并不正确——她在某段时期经常跟吸血鬼打交道,只不过那些吸血鬼通通被她弄死了。她问:“他们吃猪血吗?熟的那种。”

“我们概念中的食物对吸血鬼是致命的。”李/明夜思考了一下,“不过,弗兰克的话……他如今的修为已经很高了,虽然仍旧以人血为生,却也能品尝活人的食物。如果他愿意,就能尝到味道,只是食物无法转化成能量,吃下后得花力气消解,也不能填饱肚子。”

“那咋办?”陈英华很忧虑。她骨子里是东北人的热情好客,请人吃饭虽不说宾至如归,至少也得让人吃饱。她走出庭院,靠在院门上,犹豫道:“不然给他整瓶血?我听人说吸血鬼喜欢喝女孩的血,这个在超市里有见到卖的,有天然的也有合成的。他英吉利人,我给他买个英吉利的天然处/女血,就当是家乡菜了。就是你们搁那儿哐哐一顿造,人家就只喝血,会不会不太好。”

李/明夜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听陈英华一说,也觉得不太好。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uk天然处/女血?这假的吧!就算是资源点产出,也不会产出这种东西,十有八/九从生化人身上取的,生化人都是斗兽场造的,哪有什么国籍。”她撇撇嘴,“这就是个智商税,欺负那些土包子吸血鬼没资源点没见过世面。照我说你就别折腾了,弗兰克家里养了九个生化人,超市里的血他从来不喝的。”

“难道什么都不准备?那不是更不好了。”

“他喜欢别人把他当人看,你正常做饭就行,就额外做点带血的,猪血汤血蛤血肠什么的,低等吸血鬼不能吃,他吃下去没问题。”李/明夜这时忽然想起弗兰克貌似是天/主/教/徒,“哎等等,他信教的,熟血好像不吃的吧……算了,我直接去问他。”

“你们关系很好?”陈英华问道。

李/明夜笑道:“当初在孤山,你想要我的命,他把我救下了,你说我们关系好不好。”

“他把你救下了?那时候……”陈英华当即了然,“妈/的,我就说你怎么就祸/害遗千年,那时候明明弱得要命,那么高跳下去居然不死。”

“是啊,我当时弱得要命,”李/明夜撇撇嘴,“你冷泉英子杀我两次都杀不死。”

陈英华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对了,我听说你有个规矩……”李/明夜忽然又好奇,回过头来问,“你杀一次不死的人,不会再杀第二次?”

“谁跟你说的?”陈英华嗤之以鼻,“狗屁不通。”

“小道消息嘛,当然狗屁不通。”李/明夜笑道。她自己与她身边有交情的人就没一个是安分的,如果他们是土著,恐怕个个都是传/奇,故而以他们为主题的小道消息还是挺多的,而且大多狗屁不通。她有时在即时通上刷到,自己看了都乐。

陈英华撇撇嘴:“我要是杀/人,一次没杀死,为了不砸招牌,更应该处心积虑把人杀了才对。那些小道消息会这么传,可能是因为我杀了一次不死的人就没几个,这种人多半有能力活得长吧。”

李/明夜笑道:“那要是杀了两次不死呢?能活多长?”

陈英华是出了名的杀星,自从成为角斗/士起,就为各种原因杀/人无数,随着她实力愈发精进,不仅在同阶中令人闻风丧胆,高阶里也大多颇为忌惮。她永远藏于暗处,手段老辣狠厉,心思细腻灵巧,能从她手下逃脱两次的人,只有李/明夜一个。

陈英华一时语塞,没好气地挥挥手:“不是说了嘛,祸/害遗千年!你还能活一千年,着什么急。”

李/明夜大笑道:“承你吉言了。”

.

靳一梦对李/明夜说,他正在经历他的二阶段被选中者试炼,这当然是欺/骗之词。不论是被选中者,还是被选中者试炼,都是圣座议会搞出来,用于筛选人才、磨砺工具的手段,这一切当今角斗/士不甚了然,但在尼德霍格眼中,却是一清二楚。

“这些小辈,扣扣搜搜的,上不得台面。”尼德霍格在替换了靳一梦心口的兵者烙印之后如此评价,口气甚是不屑,“祂们借助斗兽场徽章给你们打下烙印,许你们一些蝇头小利,不过是想分一杯世界源的羹,给自己的修行省点水磨功夫罢了。通/过你们寄托存在,效果远比不上投影,只是你们数量够多,广撒网多捕鱼,还省心不费力。”

不管尼德霍格怎么说,都不妨碍靳一梦决定再去申请试炼,毕竟通/过试炼的好处是实打实的——像圣主这种存在,不论赐予的小利再如何蝇头,拔根/毛都比他腰还粗,故而他对这次试炼还是认真对待的。尼德霍格倒也没说什么,祂留在靳一梦身上的虚假兵者烙印里留有真/实的兵者气息,足以顺应斗兽场程序开通二阶段试炼,只是……当靳一梦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绝地冥想厅里,而试炼内容竟然是“七日(试炼内时间)内将道境提升至天人合一”时,他的心情,是无语的……

“你这样明目张胆,别回头被兵者发现。”靳一梦说道。

“你以为祂现在就没发现么?祂当初送你来见我,以为我在封印中待了太久,见到脱困良机,势必急不可待,一定会吞噬你以求脱身,届时便可以用你的身份所附带之因果来钳制我。我并未落入圈套,祂就得防着因达罗知情,恐怕连为你我善后都来不及,哪里会来对本尊指手画脚?”尼德霍格淡淡说道,“废话少说,速速修/炼。本尊赐你的神通妙法百倍于那几个小气鬼,以你的天赋,若是七日内连天人合一之境都到不了,实在是太过废物,不如把身/体让给本尊算了。”

靳一梦无可奈何,只能坐下修/炼体悟,尼德霍格偶尔也指点几句,一时之间,只见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显然一字一句皆是大道至理……可惜靳一梦越听越是一头雾水。过了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你以前收过徒/弟吗?”

“你该听说过耶梦加得之名。”尼德霍格说道,“他是我最后一个徒/弟。”

“棒极了,耶梦加得!我知道他,世界之蛇嘛,跟你一样一出生就是法相。”靳一梦没好气地说道,“给您说件事儿哈,我以前也教过人打枪,但教不会人呼吸,所以呼吸这事儿我就让他们自己学。”

尼德霍格便没再说话。

然而靳一梦越修行便越是烦躁,只觉体/内气息翻涌,血液如同乱潮,几欲破体而出。他心知不妙,立刻停下,却仍是血液乱涌,欲念如沸……好半晌才逐渐平缓下来。他知道这是因为尼德霍格所传授之术大多是心灵之术,而他的心灵修/炼远远跟不上肉/体的缘故。

——说来也是可笑,因为土著或是上古时期的角斗/士,在修/炼道路上是不会遇到这种烦恼的。在远古觉者所创立之九界宇宙中,修行者们将所有能力统称为“炼体术”,正是因为哪怕是纯粹为了增强体能而修/炼的能力,依然是“术”,而修/炼“术”的过程,便是心灵的磨砺。

这里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哪怕是长跑这种普普通通老少皆宜的锻炼方式,其目的上至拿奥/运会金牌,下至增强体魄清脂减肥,锻炼者想要达到目的,也一样需要绝大的耐心与毅力。在长跑的过程之中,锻炼者不论再如何气喘吁吁、挥汗如雨,都能够不为刮风下雨、酸疼肌肉与路边香喷喷之烧烤啤酒小龙虾所动,于是久而久之,这人不仅减肥成功练出性/感腹肌和马甲线,更能增进毅力、磨砺心智、提升自我。这人减肥成功后,当然也能把在长跑锻炼中提升的心灵素质用在其他各种方面,于是他努力工作用心泡妞,发愤图强持之以恒,最终升职加薪提车买房迎娶白富美,成为人生赢家。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励志也非常合理的小故事,其道理不论用在减肥上还是修行上,都是共通的。

当然了,长跑减肥是一回事,长跑进奥/运会,又是另一回事。这人最后是否能跑进奥/运会领奖台、修为是否能进益到法相乃至于神魔之境,就得看他的资源、运气和天赋了。其实在绝大部分时候,天赋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当拥有天赋时,资源和运气才有/意义。0乘以任何数最后都是0,就是这个道理。好在奥/运会实在跑不进,大家还可以把心思花在考研考公上,这也不失为一条成为人生赢家的康庄大道,然而修行者却不然。他们的天赋关乎生死。

这残酷的事实,就是广大远古角斗/士与土著修行者的真/实写照——天才永远是有限的,屈指可数,一百万个里都未必有一个。远古时期的斗兽场,规则与如今迥异,大家没有等阶之差,只有境界与实力的高下,他们混作一团,一起在一个又一个宇宙中探索和拼杀。那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修罗场,强者像秋天的树叶一样一批又一批地凋零,弱者更是蝼蚁都不如,简直像是尘埃。在那时,若是新入斗兽场的角斗/士竟没有在熟悉的宇宙中历练的运气,又缺乏一天内学会一门见所未见之崭新语言的智力或是能力,那么那名角斗/士通常活不过一天。

生命如同幻觉,痛苦和恐惧与世长存,只有死亡才能予人平静。在残酷而又无穷无尽的恐怖轮回中,真正能脱颖而出的只有寥寥,皆是不世出的天才。比如继往开来第一人的觉者、最伟大者尼德霍格、神王因达罗之类,在天才中亦属顶尖,之后便是虫族别西卜、人族索恩、人族达列耶夫、魔族潘多拉、魔神耶梦加得之类,何等的惊才绝艳、气运蓬勃,却也只能居于从属依附。至于其他角斗/士……他们连依附都谈不上,不过是养料和土壤罢了。

然而那次圣座会/议改变了这一切。那次之后,斗兽场的角斗/士们有了规则。

众所周知的一件事:规则必须要为庇佑弱者而存在,是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非常不公平的。法则化体质以及与之配套的诸多系统极大地提升了角斗/士们的存活率,大大降低了历练的难度,与此同时,这些系统也让……大部分、甚至是绝大部分论资质根本就无法领悟高深妙法的人,可以直接拥有那些他们本无法染指的强大力量。

这里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在算上各项增值加成之后,靳一梦如今的力量接近90点,超过普通人十倍!这种身/体素质光靠锻炼无疑是不可能达到的,但他从未修/炼或“学习”过任何跟增强基础力量属性有关的炼体术,仅仅是往这属性上砸了钱而已。

说句老实话,这种强化方式对普罗大众而言确实是相当友好的,对靳一梦而言,却几乎可以算是束缚。假设靳一梦没有法则化体质,又从阿斯加德弄来了如龙象波若功、九阳神功这等对力量有极大增益的炼体术,再找一个合适的宇宙修/炼,他将力气修/炼到90点基础力量属性所需的时间,未必会比如今慢上多少。然而一个踏踏实实/修/炼的靳一梦,其心灵境界、对天地自然的感/悟,势必会远胜于一个专注于争/权夺利打仗赚/钱的靳一梦,前者甚至练着练着就直接突破天人合一也并非不可能。

“肉/体不过是器/具。”尼德霍格淡淡说道,“修行者首要是修心,以心驭器,才是正道。索恩心慈手软,搞出现在这一套,只会产出源源不绝的废物。不过……或许这正是祂的目的也说不定。”

靳一梦实话实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尼德霍格嗤之以鼻:“你懂个屁。”

就你懂,你他/妈最懂,活了不知道几万亿年的老东西。靳一梦暗自腹诽。

尼德霍格很显然洞悉了靳一梦的心思,不过祂也没有发火的意思——首先祂脾气虽不太好,却也确确实实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破事而发火,其次自从祂将靳一梦纳为自身凭依,后者每天在心里骂祂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大多时候甚至没啥恶意,只是一想起这破事便条件反射骂两句,可以说双方对这种事都已经很习惯了。所以祂只是很平淡地纠正道:“不要用时间来度量本尊。”

像圣主这种存在,高于所有宇宙之上,可以说是每时每刻同时存在于混沌海之中的每一处,自然无法以时间或空间这等狭隘概念来度量。这是常识,法相境的常识,托尼德霍格的福,靳一梦却是早早就知道了。他一念至此,忽然有些好奇:“对了,问您个事儿……”

“觉者仍然存在。”没等他开口,尼德霍格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只是以何种形式存在,本尊也拿不准。也许就跟本尊一样,出于某种特殊的缘故无法插足当下的混沌海,只能以其它方式蛰伏,谋求卷土重来。”祂顿了顿,忽然有些感慨:“你想得不错,本尊作此猜测,正是因为你那小女朋友。归墟……这个词,本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靳一梦心头一沉,他听李/明夜讲过这能力的特殊:“这真的是觉者的能力?”

“觉者所学庞杂,后来祂将自身所有法术融为一炉,取名为‘六趣通明篇’,即囊括真空妙有、世间一切之义。‘六趣通明篇’一成,祂当场成道,混沌海都为之震动。”尼德霍格顿了顿,语气难得的复杂,“‘六趣通明篇’的开始与尽头,就是‘归墟’。昔日神王因达罗有三千真身,统御三千主宇宙,何等风光?结果让觉者用‘归墟’湮灭了两千九百九十九个,毫无还手之力。”

“我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的……他们关系不是还不错吗?”

“小子。”尼德霍格发出一声嗤笑,“在因达罗成道一事上,觉者确实出力甚巨,祂以‘归墟’湮灭那些真身,因达罗方能剪除杂念,抱元守一,终得圆/满。但你以为因达罗成道后之所以闭门不出,是因为祂愿意?”

靳一梦顿时无/言/以/对。

“觉者初成道时,一心只想振兴人道,于是祂在混沌海里四处散播人族的种子。那时的人族比现在还要孱弱,又没什么天生的本事,虽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却也是乏善可陈,所以祂虽然到处播种,成效却一直不好。后来祂专注修/炼,寻求圆/满超脱,我本以为祂已经将人族之事放下了。”尼德霍格说道,“谁知祂又突然发疯,以白塔为凭依,重塑整个混沌海……时至今日,只要人族在这混沌海中有一席之地,觉者的‘存在’就不会消失。”

“但祂应该就跟你一样,确实存在于这世上,却又回不来。”靳一梦终于懂了。

“不错。”尼德霍格说道,“人族如今的强盛,是觉者付出了‘陨落’的代价,所以只要人族仍然兴旺,祂‘陨落’的事实就无可更改。索恩那小子搞出了所谓的十个圣座,觉者之座上始终没有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也就是说……”靳一梦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老婆的境界修为越高,就离‘陨落’越近。”

“正是这样。”

靳一梦叹了口气,忽然站起身,离开了绝地冥想厅。冥想厅外是一道长廊,两侧乃是花园,遍植奇花异草,色彩斑斓,芳/香四溢。他经常来这里找李/明夜,对整个绝地圣殿熟悉得很,这里跟科洛桑绝地圣殿没有任何区别,就连圣殿之外也一模一样。无数摩天大楼孤高地耸立,时间似乎刚过正午,天空清澈湛蓝,微横一丝云迹。

只是没有人,也没有悬浮车,更没有科洛桑那永远蓬勃的生机,只有森严机械的壁垒,与它们组成的钢铁森林。城市里空空落落,寂静如死,靳一梦张/开耳目,捕捉不到一丝人声、一点呼吸。这场景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但他却没有任何/在意,只是翻出走廊,找到一个葱郁繁茂的花坛,在石台上坐了下来。

——混沌海的利益格局早已稳固,所以没有人愿意看到觉者真正回归,这不只是所谓“命运”,更是大势。李/明夜越强,在觉者之路上走得越远,就离觉者的“存在”越近,届时不止角斗/士组/织会出手干预,圣主们说不定也会坐不住,就连那玄之又玄的“命运”,也会与她为难。若是她要活下去,就必须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混沌海,对抗无数个宇宙,以及那些宇宙中的无数个人……这已经不能用九死一生来形容,而是实打实的找死。正因为此,觉者之座被选中者从来都活不长。

如果她愿意放弃呢?放弃被选中者的身份,放弃慧眼与归墟……靳一梦不由想到这个,随即苦笑。慧眼与归墟都是觉者的能力,彩虹桥之术和原力更是如此,如此明显的联/系,不论再怎么嗅闻,都是阴/谋与布局的味道。她已经在沿着觉者之路走了,若是半途而废,鬼知道会遭遇什么。除此之外,他对李/明夜是怎么个性/情想法完全心中有数,只要她一息尚存,就绝不可能放弃。

如果有万一的可能,她竟然能一直走下去呢?靳一梦不得不再次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绝望中的一线希望。随即他摇摇头。他不知道觉者打算用什么方式回归当下,尼德霍格也一样不知道,但他知道最省力的方式:当李/明夜终于走到圣座前时,现身吞噬她,将她的存在取而代之。

这个方式是尼德霍格告诉他的。

昔日的最伟大者非常坦率,在祂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就告诉了他最好与最坏的未来。靳一梦知道自己有可能在未来被祂吞噬,这是他早就接受了的——当然他其实也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若是将来尼德霍格真的吞噬他,承他之身,就必须担他因果,祂会竭尽全力保证自己所珍视之人过得平安喜乐。

当然,即使觉者以李/明夜的身份归来,只要回归觉者的“存在”,依然会破/坏自己曾经的布局,使得人族没落衰微,一腔心血付之东流。但作为混沌海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觉者的修为究竟达到什么高度,谁都说不准,或许祂已经想到方法来规避这个后果,又或许经历过漫长的陨落之后,祂已经不在乎人族的命运,反正就靳一梦目前来看,祂无疑是在图谋回归之事。否则事情哪有如此凑巧,彩虹桥之术与慧眼竟会落到同一人手上?更别提这二者的前身,即先兆之眼与位面召唤术选择李/明夜时,她压根就没有被觉者之座选中。

“所以,如果我到时候被你给吃了,你能从觉者手下保住我老婆吗?”靳一梦问道。

“可以。”尼德霍格的口气仍然平淡,但以祂震动整个混沌海的分量,也确实不需要用什么豪言壮语来衬托。

靳一梦露/出一丝苦笑:“我还以为你会骂老/子废物没志气,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看来觉者真的非常厉害。对了,祂到底叫啥名字?”

“本尊一直在称呼祂的真名。”尼德霍格冷笑道,“没脑筋的小子,难道你以为本尊在同你沟通时用的是现代汉语?不过,祂也给自己起过不少其它名字,其中一个你应该很熟悉。”祂顿了顿,“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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