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9第十章
李/明夜此刻的心情颇为复杂。
若是没有过去63年的经历,她无法肯定自己在面对那跨度长达百万年的人格迷宫时,是否能成功保留住自己。从客观来说,那63年的折磨确实在今时今日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她并不因此感激命运。与之相反,她极其不爽,因为她有一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
“觉者……”李/明夜默念这个名字,她的声音极轻柔,却又冰冷无比。片刻后她收束心神,让思绪回到当下——试炼尚未结束。
就在这时,李/明夜意识到这次试炼的离奇,因为令自身人格与认知完全脱离肉/体、甚至脱离灵魂而存在,几乎是法相境的内容。
按照智慧生物的生理机能来说,灵魂与人格受肉/体影响极大,比如人类就专门在大脑中腾出了一片区域处理人格相关的内容,那片区域受到损伤就会损伤或抹除人类的人格。角斗/士有专门的灵魂类攻击,其中的一种攻击方式就是精准地攻击那片区域,抹除寄宿其中的人格,同时却保留脑干深处的活力,使人的肉/体像低级生物一样活着。在经历过一次精准的灵魂攻击之后,这个人能呼吸或吃饭,能行走甚至能说话,他的身/体仍在残余脑组/织的驱使下运作,他甚至会有思想——思想不过是生物电,老鼠或蜥蜴亦有思想,它们会在思想的支配下交/配和捕猎——但在本质上,这个人已经失去了被称为高级智慧生物的资格。他无法做到精密复杂的思考,完全丧失了智慧生物的特殊活力,也不再具备自身性格。他变成了由本能完全支配的、麻/木/不/仁的、冷酷无情的肉制机器人。值得一提的是,许多偏向心灵方面的控/制类法术也有相似机制。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自我认知与灵魂并非生命活动的充要条件,在有家人或护工的前提下,人完全可以失去灵魂然后长命百岁,甚至不需要在身/体上插管监护——他可以被轻易地饲养和照料,就像旁人养狗一样。失去灵魂乍一听很严重,然而如果驯养得当,照料一名失去灵魂的人类并不会比照料一名阿兹海默症病人要艰难到哪里去,甚至还要更加省心一些。值得一提的是,若是这个人的灵魂受损不重,且大脑中处理高级意识的区域恢复,那么这个人还是有可能复原或是生出崭新人格的。通俗意义上的“轮回转/世”,大多都遵循此理。
同理可证得一点,即灵魂亦可脱离肉/体而存在。对于一个足够强大的灵魂,以及那灵魂内包裹/着的、足够顽强而鲜明的自我来说,身/体是可以像衣服一样更换的。这件衣服最好合身,就像强大的人类灵魂一般会选择合适的人类身/体,当然若是不合身其实也没什么打紧,暂时寄生于猫狗虫兽虽然不利于修行而且比较丢脸,但咬咬牙也能忍耐一时,大不了遇到合身的再行更换便是。再不济,不/穿衣服裸奔其实也是可以的,只是丢脸程度超级加倍,并且没有肉/体保护的灵魂相对比较脆弱罢了。
——当然,前提是“足够强大”。如无特殊功/法做保,想要做到这一点,则至少需要是法相。对于李/明夜这等信息渠道与社交范围比较高端的角斗/士而言,这实属常识,只是她并非法相,因此并不真正明白为什么。
“如果其他人没有与我一样的经历——很显然,我的经历是极其稀有的,就连张天然也不具备——那么通/过这个试炼的人,要么是拥有类似他心通或其他灵魂类功/法的修行者,要么就是法相。这个试炼是不可以失败的,失败会导致人格抹除,这是……真正的、复活道具都无法挽回的死亡。”李/明夜在心中思考,“张天然没有他心通,通/过时也并非法相,他应该另有功/法,只是这个功/法及不上他心通的威能。根据他的残缺记忆,他似乎差点就失败了。看来我倒了63年的霉还是有点用处。”
试炼还没有结束,而引导亦十分明显。李/明夜略一沉吟,追逐那从猿猴身上迸射而出的灵光,向无穷高无穷远的天/宇飞去。即使刨除试炼这一因素,这也是她确确实实想/做的事。
你想告诉我什么?她一边飞行,一边在心中想。在李/明夜之前,在阿尔伯特之前,在猿猴之前,我是什么?
会是你吗?人类的播种者,炼世的疯神。你就藏在我的心灵之光里,藏在被选中者试炼的最深处?
如果觉者真在那里,那我此举与送死无异。李/明夜冷静地想,然而她的目光却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即使真是陷阱,即使是必死之境,她也必须去一趟,否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怀揣这样的心情,她越飞越快,在万千灵光汇聚而成的明净海洋里,在求知与勇气的光华里,她竭尽全力地向前飞行,逆流而上,往远古和蛮荒回溯。她变成了一点光。
忽然之间,一切豁然洞/开,她进入了宇宙里,进入了混沌海里。那是难以言喻的奇幻异景,涌动的能量大团大团积如云絮,呈现出成千上万种颜色和成千上万种变化,好像变化莫测的大海。能量堆积到极处,凝聚成实体,放射/出光芒,那是一个又一个宇宙。偶有光点漂浮如尘,璀璨如星,那是游离的能量,受混沌海潮汐的牵引,在无量数宇宙间沉浮。忽然有宇宙熄灭了,爆发出恐怖而又诡谲的破灭,转瞬间又有宇宙新生,生机勃勃,澎湃旺/盛……
几乎是莫名的,她产生一丝明悟:混沌海浩瀚无垠,然而能量的总和却是不变的。这一切的新生,一切的破灭,一切的一切永远都在变化,却又是永恒的静止。混沌海暴/烈而又莫测,生机旺/盛,活动频繁,却又静寂如同死亡,它们和谐地统/一在了一起。这能引申出许多令人绝望的理论,增量根本就不存在,大家都在为存量而厮杀,然后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时李/明夜想起“斗兽场”这个词,忽然间有了别样的感受。
原来如此,她心想。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恐怕就连圣主,都一样在寻找出路……
就在这时,她看见无量数的智慧灵光从无量数的宇宙里升起。有别于能量之光,它们更加明净,更加澄澈,更加纯粹与热烈,是执着求真的超脱与百折不挠的勇气。它们汇聚到一起,构成了一尊光芒万丈的身影。这个身影宏大而伟岸,稳固得好像永恒。祂的身上没有时间、距离、大小、形状、颜色等拘泥于凡俗的概念,以至于难以用言语来描述,只是旁人第一眼看去,莫名便会觉得其外形一定似人。祂似乎从万/古之前来,端坐于混沌海的正中/央,静静地俯望整条时光的长河。祂的目光同时注视着长河里的每一个角落。
“觉者……”几乎本能的,李/明夜知道这尊身影是谁。是祂真在这里,还是一道虚幻之影?
李/明夜完完全全沐浴在祂的光辉下,那一瞬间,她产生异样的感觉,仿佛与祂的光辉、与整个混沌海融为一体,于是她便明白了世间所有。祂的光芒就是祂的力量,就是祂所拥有的知识,那是真正的神之知识,足以创世的权能。这一刻她陶醉了,她如/饥/似/渴地汲取那些知识,就好像鲸鱼囫囵吞/入海水。然而就在下一刻,在她因过/度贪婪而不堪重负之前,她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排斥感。她知道自己的试炼即将结束了,这就是觉者想告诉她的所有。
在离开之前,她决定看一眼觉者的真面目。祂的光芒太过强烈,虽然并不刺眼,却也令人难以直视,即使强行直视,亦看不清祂的细节。李/明夜略一思考,开启了“知微之眼”,仔细望去——
“轰”的一下,好像寂静无声,却又似乎震耳欲聋,仿佛开天辟地的声音。待李/明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出了试炼,回到了斗兽场那片无边无际的浩瀚白雾里……这是她的“眼睛”所见到的最后景象了。
下一刻,李/明夜闷/哼一声,捂住双眼跪倒在地上。锥心蚀/骨的剧痛在一瞬间侵袭了她的神/经,她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好像在从每一个细胞或是构成细胞的结构开始活生生地融化。剧痛从眼睛扩散到全身,好像被炙热的刀子从身/体/内部开始凌迟。她的精神力忽然反馈给她一个恐怖的画面:她的身/体崩开无数血口,鲜血喷溅,骨肉淋漓,创口/中隐隐涌动,是一颗又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它们四处打量,忽然齐齐转动,看向她的身/体/内部!
李/明夜心头一凛,涌/出极度的危险之感,心灵扶木应激而发,在她身后绽放生长。扶木顶端的宝座上是她自己的虚影,宝相庄严,至高无上。虚影伸出手来,指尖幽幽暗暗,混混沌沌,赫然正是“归墟”。这“归墟”一指分化万千,准确无误地点在万千眼球上。眼球们噗噗破裂,腾起一道道奇异炫目的光彩,每一道光彩都是数以亿万计的力量与知识。这些力量与知识呼啸着涌/入扶木之底,被“归墟”所吞噬。
在这些眼球纷纷破裂之后,没有流/出玻璃体、晶状体之类正常眼球里该有的内容物,而是化作了普通的、皮/开/肉/绽的血肉伤口。它们似乎只是某种力量的具象化表现,此时那些力量离去,它们便复归血肉的本来面目,在她强大体魄的催生下蠕/动着愈合。
假以时日,经由“归墟”的不断碾磨,这些表现为眼球的力量会被摧毁所有最微小的结构,复归成最纯粹的能量以及能量所蕴含的知识,然后为她所用。归墟是死亡与新生的轮回,这是李/明夜在方才在觉者的光辉下领悟/到的知识之一。觉者创造归墟,因为在这混沌海中,没有真正的死,也没有真正的生。
很厉害的一招,李/明夜心想,进化后的归墟果然不同凡响。要知道她先前可做不到这样的迅速和精准。要是之前的她,胡乱对自己使用归墟,完全形同自/杀。可惜,施展归墟哪怕再如何迅速,也需要思考和反应时间,即使她已经称得上反应神速,却到底是慢了一步……
李/明夜苦笑着放下捂住双眼的手。就在她眉心往上的额头正中间,即方才那万千眼球所注视之方向,最后一颗多余的眼球正竖/立那里。这颗眼球黑白分明,眼瞳纯黑深邃,正灵活地骨碌碌转动。眼球两侧没有眼皮和睫毛,只有微微泛红的嫩/肉。它似乎就这样简单地长在了伤口里。
李/明夜耸耸肩,忽然抬起手,指尖犹如闪电一般,毫不犹豫抠入额上。刹那间好像融化的铁水直接灌入颅骨里,那剧痛简直难以用言语描述,饶是李/明夜这般坚忍狠绝,亦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然而……疼痛倒在其次,李/明夜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视觉,另外两只眼睛好像全无用处。她随手将那团血肉掷在地上,并为自己使用了一剂驱散药剂。视觉很快便恢复,她再次看到了浩瀚无边的白雾,看到了“知微之眼”视角下的自己,看到了……自己额上那只无比荒诞的眼睛。
“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吗……”李/明夜迅速做出判断,随后关闭了“知微之眼”的运作。黑/暗与空无再度侵蚀了她的感知。她略一思考,平静地掏出了一个手电筒,将其打开,把光芒照在自己脸上。
李/明夜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对于她这样修为的精神力修行者,感知外界的渠道堪称多种多样,眼睛绝不是必需品。需知光即能量,而能量正是“术”的领域。通/过感知光的传播与变化,再经由大脑中往期观察实例得出的方法经验之“翻译”,她依然能够“看见”,并且比单纯的视觉所得要更加详细与精准。于是此时此刻,她“看见”了自己的外貌。女子的面容平静镇定,脸上与全身鲜血淋漓,双眸瞳孔与平日无异,且有敏/感活跃的对光反应,完全不具备眼盲的理由。洁白细腻的额上有一竖鲜红,好似愈合的疤痕。
李/明夜皱起眉,再度开启知微之眼。视觉在一瞬间恢复,同时她“看见”额上的鲜红伤疤裂开了,洁白肌肤如花瓣绽放,露/出黑白分明的竖眼。没有鲜血流/出,亦没有疼痛的感知,这就好像常人睁眼一样自然。“想要维持正常视觉,就必须维持知微之眼的状态?”她轻声自语,又反复试验几次,慢慢对此有了猜测,“这应该是慧眼再次进化了。这种力量作用在我的眼睛上,引发了变异,而我当下的境界和身/体素质不足以支持觉/醒到这种程度的‘慧眼’,所以在正常状态下才会失去视觉。当我开启知微之眼时,感知能力增加,勉强能承受慧眼的力量,视觉才得到了暂时的恢复……”
在对此有初步判断之后,李/明夜决定一会儿回家对自身状态做几次更详细的实验和检/查,接着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斗兽场仍然在源源不绝地滚动出系统提示,恭贺她通/过了二阶段被选中者试炼。跟一阶段相比,二阶段被选中者的特/权差别不大,相当于全方位的一次增强,比如提前申请历练时给出的通知会精确到历/史剧情节点、私人储物空间再度扩容、攻击普通角斗/士以及被普通角斗/士攻击时的效果减免和削弱增长至10%等。另外,第三次被选中者试炼的开启时间是10次历练之后,不再是往常旧例的5次。这无疑说明被选中者已经脱离了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阶段,之后的发展将逐渐进入瓶颈期。初出茅庐时一切总是容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难,这也是角斗/士逐渐成熟的表现。
总体来说,二阶段与一阶段差别不大,只是额外新增了一个极有/意思的特/权:在她的每次历练旅程中,可以向自己的对应圣座祈求一次不针对斗兽场和角斗/士(不包括祈求者本身)的回应……
啊这……李/明夜嘴角一抽,立刻针对这一点进行付费查询,随即很快确定了这条特/权的详细情况:回应祈求并给出反馈的并非圣主本尊,而是圣主们的圣座。通俗来讲,这就是一个圣主们放权给白塔的自动回/复,故而回应的力度也不会超出祈求者无法承载的限度。比如李/明夜此刻是天人合一,她所能祈求到的回应强度就绝不会超过一个天人合一的全力一击,否则在祈求到回应的同时,她也会因为承受了超出位格所能承载之极限的力量,而灵魂与肉/身彻底崩溃。
在此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如今的李/明夜若是回到星球大战之时,她就可以祈求觉者之座直接一道雷劈死正在科洛桑绝地圣殿中冥想的梅斯·云杜,因为单从强度上来说,她此刻已经拥有杀死对方的能力,只是双方战斗技巧有所差距,她实战不一定打得过罢了。但当时的她是不行的,顶多只能祈求觉者之座将云杜削弱到一定程度,而这种削弱,也不会超过“一个李/明夜”的程度。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祈求种类可以包罗万象,并非只有攻击类祈求才能得到反馈。反正机会在每次历练中都只有一次,李/明夜完全可以祈求财富,然后她就会看到一大堆黄金从天而降,或是有人通/过合情合理合乎逻辑的方式送来大笔钱财;亦可以祈求预/言,比如彩/票开奖号码,又比如第x次世界大战几时爆发,再比如x国下一任总统是谁;她甚至可以祈求幸/运和智慧,然后就会发现箱子里开出了极稀有的掉落,或是智力属性在一定时间段内暴增至翻倍。她可以祈求一些无法数据化和标准量化的事物,反正圣座自有评判。
李/明夜看到这里,不由想起阿斯特罗是御者之道的被选中者,却同时也是堡垒组/织的准高层。他要是提出祈求,御者之座会理他吗?想到这里,她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然而仔细想想,又有点笑不出来了。要是御者本尊闲极无聊,偶生兴趣,亲自回应祈求——这在技术上和概率上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而这对阿斯特罗来说,还真不知是悬疑故事还是恐怖故事。
李/明夜一念至此,不由猜测:在远古时期的斗兽场,圣座组/织应该是宗/教性质的组/织,比如至高荣耀里应该大部分都是御者的信/徒,他们践行御者之道,而堡垒麾下则大多是学者,其他组/织皆同此理。故而圣座议会设置这一规则,一方面是向身在其他组/织的潜在成员与有潜力的散人散播影响,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圣主们顺手捞一捞自家信/徒。后来时移世易,光阴变迁,组/织人员的道路逐渐趋向多样,只是规则一直没改罢了。总体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有用的特/权,毕竟很显然的一件事,即使是如今实力的李/明夜,同样也是不可能长/驱/直/入科洛桑绝地圣殿,并成功刺杀另一个李/明夜的。
其实就算是现在,各大组/织里也依然是对应圣主的信/徒比较多。李/明夜一边回忆场情局的调/查研究报告,一边在心中暗想。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觉者之座处于无主状态,却也有不少经筛选得来的被选中者,而且根据其历练经历和次数来看,也有不少人虽然并非法相,却也平安通/过了二阶段试炼。从难度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张天然都差点失败,那些庸人何德何能?嗯,他们跟我们的试炼应该有所不同,他们穿成衣,而我们是高定vip……李/明夜自嘲地笑了一下,遂将注意力从试炼的系统提示上移开,转而关注起自身的其他变化。
“所有能力都提升了一个等级啊,有大等阶跨越的能力在额外变异时通通倾向于感知方面,呃,量物这种感知能力升了两级……就是黑/暗原力没怎么升,看来黑/暗原力之外的能力都在觉者的‘知识’里。黑/暗原力吗……”李/明夜一边粗略审视,一边做出判断。
“光/明原力技能树整体升了一个大等阶,多了一个新能力,嗯,可以模仿用知微之眼观察过的能力,观察次数越多、观察程度越细致,模仿施展的效果也就越好……”李/明夜想到这里不由停顿了一下,她记得自己在某个动漫里看过这项技能,“好吧,管他呢。我现在可以专心点黑/暗原力了,最好还是保持双方均衡,这样升级成统/一原力时才不至于失衡……”
“彩虹桥之术升级了,嗯,现在我能够以本尊或意识降临在我留下的‘锚点’里。可惜我离开洪荒现代宇宙太早,没有亲手布置神社,否则我的神社应该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锚点。等等,我在那里的锚点并不只是神社啊,渡世之舟!第一个渡世之舟几乎就是我做的,我还顺手留了点私活儿……仅仅是意识降临的话,应该不会引来权/柄的追逐……唔,也说不准,有点危险,还是换个宇宙再试试……”
“除此之外……”
李/明夜用知微之眼细细打量自己。她产生某种玄妙的感觉,自身心灵扶木似乎更加剔透,也更加茁/壮。扶木顶端的宝座后升起了一轮朦朦胧胧、明净澄澈的宝光,正是她沿时间而上、自李/明夜追溯至猿猴时通行的那一道,是觉者播撒向万千世界中亿万生灵的先天智慧之火。这道灵光曾经拥有许多主人,他们在时光的长河里浮沉,从当今绵延至太古,然而此时此刻,它完全为她所有。
“我能感觉到我更……稳固了。”李/明夜迟疑着作出了判断,“低烈度的灵魂类攻击,只要不涉及这轮灵光,应该再不能拿我怎么样。这种攻击顶多只能损伤我大脑中的高级意识区域,可我现在应该已经不再需要它,就能完成/人格与高级意识活动,即使高级意识区域完全被摧毁,我的意识也可以绕过它直接对身/体下令。嗯,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随便更换身/体?”她一瞬间想到很多,“我是角斗/士,而我的身/体是法则,换句话说,我其实并不存在土著概念上的‘身/体’。如果我储备好一个乃至于多个经由法则化的植物人身/体,那从理论上来说,我可以在这些身/体中随意更换,在我完全占据新身/体时,它就有可能完全变得跟我的旧身/体一模一样,从外貌到能力……”
李/明夜立即就此事对斗兽场发起了付费查询,斗兽场的回答令她有些失望。“好吧,所有能力都会变成灰色,需要我重新花钱点亮。往好处想,我现在的死亡概率大大降低了,大不了换个土著身/体,这对我来说就像换个新车一样。而且……我也不必强求法则化的植物人身/体,只要我完全吞噬那名土著的自我意识与真灵之光,法则化这一‘手续’应该就算是完成了……唔,就是需要用的技能得临时点亮,才能‘装载’到新身/体的法则中,而且回归的时候可能会被扣一笔身/体/制/造费。”她沉吟一秒,又有了新想法,“如果我是法相,并将我所拥有的能力完全熔/炼进自身法相之中,拥有稳固完全、专属于我个人的力量规则——也就是成为通俗意义上的高阶法相——这一障碍应该就不存在了。可怜的句芒!在这一点上,角斗/士真是比土著要优越许多。”她此时衷心期待起了真武堂将会提/供的身外化身功/法,另外,她决定还是不能放弃那缸已经完全异变到看不出原样的莲藕……
呃,那缸莲藕还是算了,李/明夜心想,它们上次差点吃了布莱克,而且它们现在长得像章鱼,并且还是红色的!比起它们,她还是更相信唐正。一念至此,她决定回去以后把那缸莲藕清掉,这次不论它们再怎么哭都没用。
李/明夜长长舒了一口气,迅速看完所有未读历/史消息,发现洪荒现代宇宙的历练评价仍旧没有结算,同时也无人回归斗兽场。附属团队中只有魔苟斯之/子回归了,他们得到了a/级评价。对于她来说,a/级评价基本可以说是翻车水准,但对普通角斗/士而言称得上还不错,“算了,至少比我这次历练评价高。”她轻笑道。这倒是实话,毕竟她这次单人历练没有接任何主支线任务,所停留亦不过7天,自然就得到了一个血/淋/淋的d级评价。要不是她卡了个bug,在历练中开启二阶段被选中者试炼并得到通/过,她就得因这惨烈的评价而被剥夺被选中者身份了。
其他附属团队因为人员分散的缘故,只回归了两个人,理所当然没有结算历练评价。她接着又打开即时通,发现自己已经收到了魔苟斯之/子与那两人的历练报告。“效率还不错。”她点评道,并决定一会儿准备好足够的精神力之后再看——战术终端的成像乃是通/过视觉神/经来完成,她若是关闭知微之眼,整个视觉系统就如同死亡,自然无法生成任何画面。然而她转念一想,“我的听觉系统没有损伤,应该可以让战术终端念给我听。”她笑了一下,“希望他们没有配太多图片和视/频。”
这时她留意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损耗过半,遂终止了知微之眼的运作。黑/暗与虚无瞬间袭来,而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些,“就这样吧。”她轻声对自己说,随即离开了这片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