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黛夏哭得浑身颤抖脚步虚浮的样子,让明胤泽见了心中巨颤。
他双手紧紧地将她一侧的肩膀扶住,给与她足够支撑又坚定的力量。
“她不在这里,我过来是专程找你的,我们现在先回去,有话车上说。”他侧头看着她,皱着的眉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担忧还是愤怒。
乔黛夏正呜咽哭泣着,听见他的话之后,微微愣神,不自觉流泪脱口道:“你知道?”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对明胤泽透露一个字啊!
他为什么会知晓得这么清楚?
明胤泽看着乔黛夏那张因为长时间太阳的暴晒,已经明显干枯的嘴唇,眸色一暗,继续用力带着她朝前走:
“先上车。”
在他的半强制半搀扶之下,乔黛夏踉踉跄跄地跟着明胤泽一起,上了他停靠在荒地边缘的车。
关上车门之后,车子启动。
乔黛夏无法克制住心内的忐忑和焦急,总是担心会跟沐沐错过,一直湿润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车窗外面飞逝而过的栋栋废墟,期待着能看见些什么。
明胤泽将她所有的担忧全都看在眼中,他沉默地从车内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扭开了瓶盖之后递给了她。
“你先喝口水。”
乔黛夏这才扭正了身体,将注意力放在明胤泽的身上,也没去接,满眼惊讶地问道:“你……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明胤泽深沉的眼眸之中,汹涌着隐忍的怒意,令人见了莫名生悸。
“你以为,你瞒住了消息,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微微恼恨地盯着乔黛夏,只要一想到她居然妄图独自扛下这么大的一件事,就止不住地冒火。
“你到底有没有看中什么房子,我随便让人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你想瞒我多久?!”
在愤怒的驱使下,明胤泽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握紧瓶身,满满一瓶的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泼在座椅上。
乔黛夏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用纸巾去擦拭。
擦完了,还剩下大半瓶的水也被强硬地递到了她面前。
明胤泽阴沉着脸色,恼恨地低声说道:“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掉的吗?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乔黛夏的心脏被猛地敲击了一下。
沐沐被绑架,已经让她担惊受怕到了极点,现在又被明胤泽这么厉声毫不留情地呵斥,好像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痛苦和绝望如同锁链一样,将她紧紧地缠绕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压抑已久的乔黛夏好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情绪陡然激动,声音顿时拔高,湿着眼眶不服地对明胤泽喊道:
“我是蠢!是我没有照顾好沐沐,让她被人绑架走了……这一点,我自己都没法原谅我自己,随便你怎么责怪我,我都无话可说!”
眼泪刷刷地从她眼眶之中汹涌出来,顺着白皙的链家滑下滴落。
乔黛夏紧咬着牙关,用尽了身上的力气,继续对着明胤泽怒喊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遇见这种危险的事情,要怎么处理才是最好吗?可是对方逼着我什么都不能做,连你也不能告诉,否则他们就要对沐沐动手……我能怎么?我怕极了!我再蠢,也只是想让沐沐安全一点而已……”
她干渴又沙哑的嗓子,在最后已经颤抖到发不出声来。眼前又被泪水模糊成了一片,乔黛夏干脆用双手捂住了脸颊,闷在手掌里哀哀痛哭。
明胤泽下颌的线条,紧紧地绷住,心中原有的被欺瞒的愤怒,在听见了她的哭声之后,顿时全都烟消云散,一颗心满满的只有对她的担忧和怜爱。
刚才的话,他也是说得太重了,此刻听见她哭得这么难受,明胤泽心中也不好受。
将水放在一边,他想要伸手将她圈住,乔黛夏却执拗地故意避开他,不愿意让他碰到。
明胤泽值得将态度放柔了一些,低声无奈说道:“不要哭了,刚才是我不好。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你不该瞒我。你还……还敢一个人过来这里跟绑匪赴约,你是不要命了吗?”
乔黛夏抬起一双泪眼,带着浓浓的鼻音驳斥他道:“他们让我来,我能不来吗?再说,我也没将钱带在身上,我想的是,等确定沐沐安全之后,再把钱给他们……”
明胤泽的眉头立即狠狠地皱住了,沉声道:“她要的,根本就不是钱!”
突然的一句话,其背后的深意,吓得乔黛夏马上苍白的脸色,嘴唇僵硬地微微蠕动几下,一双泪目望着明胤泽,彻底惊呆了。
“……你、你知道了些什么?”
乔黛夏脑子混乱成了一团浆糊,已经听不明白明胤泽话里的意思了。
明胤泽没想故意吓唬乔黛夏,但是这件事确实令他十分的担心。
尤其是让人调查清楚这背后的原因之后,更是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夜从国外飞了回来。
好在是让他给赶上了,及时将乔黛夏给找到,没有出什么事。
明胤泽双手紧紧地将乔黛夏的臂膀握住,让她能侧身看向自己。他锐利深邃的双眸,紧紧地锁定着她,话语里隐含着莫名的郑重:“我知道主谋是谁,也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她跟一般的绑匪不一样,求得根本就不是财,所以我刚才才会如此生气。”
乔黛夏吓得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惊慌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特别的微弱,几乎让人听不见。
“……到底是谁?”
明胤泽坚定的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痛苦和尴尬的神色,随后才低声说道:“她叫林湾。”
乔黛夏对这个名字,并不敏感,空白一片的大脑里暂时也找不出跟这个名字相对应的人。
她的脸上一片困惑之色,缓缓地问道:“我……我认识她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把木木抓走……”
看着乔黛夏害怕又疑惑的模样,明胤泽心中的痛苦纠葛疯长。
他十分艰难地才再次开口说道:“她就是以前,曾经冒充过你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