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白煦指了指窗外,“我是说,她要走了。你也准备发车子,跟在后面,不要让她发现我们。”
南夜栀挂了电话,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再次扔进垃圾箱,随后站起来,拎起两个袋子,转身朝北走去。
秦特助是文职助理,不擅长追踪,他尽可能很小心辍在南夜栀身后几百米。
走着走着,那女孩忽然猛地停下脚步,迅速转过身,双眼盯着几百米外的黑色轿车。
这一下突如其来,秦特助做贼心虚,下意识就踩了刹车,就在他踩刹车的瞬间,秦特助和白煦心中同时闪过“被发现了”!
那女孩既不惊慌,也没有失措,她直直地望向车子,车头灯的光,将她照得纤毫毕现,明知道在灯光下,南夜栀不可能看得清车内人的形容,秦特助还是下意识躲了躲。
“白总?”秦特助压低声音询问。
白煦没说话,望着灯光下的女孩。
女孩裹在昏黄的灯光中,却光芒万丈。
那种巨大的眩晕感,再次席卷了他。
他的喉结往下一滚,难以抑制地嘴里发干,心跳加速,他甚至想此刻就走下去,将寒夜中女孩拥入怀中,解决她的困难,让她开心。
而不是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南夜栀等了一会儿,将右手的袋子移到左手,腾出手摸出手机,冲着车子扬了扬。
意思很简单:若是他们还继续跟着,她就要报警了。
白煦勉强压抑住这种令他异样的,从未有过的心潮澎湃,声音低沉开口:“走了。”
秦特助于是发动车子,从南夜栀身边疾驰而过,白煦看到路边站得笔直的女孩,从车窗外一晃而过。
“绕得远一点,再跟上她,等她安全回家。”
这次秦特助更加谨慎,后来干脆停下车,直到目送南夜栀进了她的小区进了单元门,他才返回车上。
“白总,南小姐已经到家了。”
白煦双手抱胸,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秦特助的话,用鼻子“嗯”了一声。
“呃,白总,”秦特助开口,“您要不要想办法帮帮南小姐吗?您没安排刘特助……”
“刘特助只保护她的安全,实际上,我可能要召回刘特助,”白煦声音略有低沉,“也不能出手帮助南小姐。“
“为什么?”秦特助忍不住脱口问。
“钟灿星。”
秦特助一拍脑袋,他怎么忘了这位了呢!
想必钟灿星肯定憋足了力气,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南夜栀,她必定盯紧了白煦,若是她知道刘特助的存在,那么南夜栀暴露是迟早的事。
这要是真的让钟灿星发现了,恐怕南小姐这一辈子跟自由和平静的生活说再见了。
“再缓一段时间吧。”白煦神情疲惫靠在后座,又揉了揉太阳穴,“回家。”
***
南夜栀握着一把折叠水果刀,站在单元门入口的阴影处。
那辆诡异的黑色车,停在路边不知多久,直到她站起来往家走,那辆车才跟上自己。
被自己发现后,那个车子虽然离开了,但不久后又自以为聪明的再次跟上自己,到后来,车上有人下来,一直尾随自己。
南夜栀聪明的没有进自己家所在的小区,而是去了隔壁小区的一个单元。
这样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真实地址,若是那个人胆敢尾随自己进单元,她就先发制人。
许久后,南夜栀小心翼翼探出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又等了很久,她才拎着东西从单元走出来,朝隔壁自己所在的小区走去。
心里也满是困惑,是什么人跟踪自己?为什么要跟踪自己?
难道是那个卫钧?
不应该啊。
被两罐啤酒搞得头晕脑胀,又在寒风中瑟缩了这么久,全神贯注戒备了这么久,她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了,回家撑着黏在一起的眼皮匆匆洗漱完,扑进床上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南夜栀睡得香甜,可白煦却睡得极其不安稳。
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都跟南夜栀有关。
他梦见自己没有缩在车里,而是推开车门走下去,将自己的风衣披在南夜栀的身上,揽着她的肩,听听她有什么烦恼,看她笑靥如花,吻住她的唇……
他梦见他以上帝的视角,看到了跟南夜栀通话的那个人,是一个男学生,两人电话里情意绵绵,还在抱怨婚约限制两人不能谈恋爱,甚至在诅咒白煦……白煦发疯地找到那个男孩,厮打在一起,南夜栀在旁边,满心满眼都是另外一个男人
他梦见他跟她,在柔软的床上,拥抱,亲吻,抚摸……
这梦太真实了,白煦吸了一口凉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床上空荡荡的,只有自己身体有着异样的黏糊。
他叹口气,双手捂着脸,深深地叹口气。
老爸当初是去欧洲看一场走秀,对当时是模特的老妈,一见钟情,然后展开疯狂的攻势,甚至为了老妈,什么事业都放弃了,一切都以陪老婆为重。
然后一直跟老妈两人,甜甜蜜蜜,他们两人的二人世界根本容不下他们的孩子。
白煦其实是有些瞧不起老爸的,“一见钟情”、“恋爱脑”、“以老婆为天”……他内心是有些排斥的。
然而,原来自己身上,是流着老爸血液的。
他,对深夜路灯下落魄失意喝酒的南夜栀,对于发现被跟踪立刻直面毫不胆怯的胆气,还有那因为不知什么人电话而欢欣的笑脸,一切都让他心动。
他,白煦,对南夜栀一见钟情了。
吐口气,再吸口气,随后摸出手机,拨通刘特助电话。
“白总?”刘特助那独特低沉的声音传来。
“刘特助,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提供那个女孩的信息给我,也不必跟随她了。你只需要帮忙留意白瑾瑜就行了。”
刘特助心想:白瑾瑜小姐和南夜栀小姐几乎天天混在一起,照看两个人跟照看一个人没有太大区别啊?
“除了钟灿星请我妹喝了茶之外,我妹还有别的异常吗?她最近过得如何?”
“没有别的异常,钟小姐跟白小姐在茶楼呆了不到十分钟,我一直守在外面,白小姐喝了好几壶茶,吃了好些个零食小吃。”刘特助又重复了下当日已经汇报过的情况,接着说,“白小姐一切都好,积极参加社团活动,也交到了很多好朋友,学校生活很顺利。”
白煦“嗯”了一声,“那继续帮忙盯着点,如无异常,不必特地汇报给我。”
他,决定等摆平了钟氏之后,开始追求南夜栀。
就是南夜栀接的那个电话,让他想明白了,他无法忍耐那个女孩,因为别的男人而开心。
挂了电话,刘特助耸耸肩。
白总现在越发捉摸不定了,白瑾瑜和南夜栀明显更加亲密了,怎么反而不用照顾了呢?
都说上位者会情绪多变,阴晴不定,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那位南小姐厨艺真的不错,就那一手刀工,不去做暗杀职业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