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帝的五哥、刚刚晋封为固山贝子的爱新觉罗·高塞出列质疑道:“福郡王,眼下可不是大清不愿意与南朝议和,而是从头至尾,南朝就没有跟大清议和的意思,我们热脸蛋去贴人家冷屁股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有必要再做这个无用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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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科铎替查干额布根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今年这一仗打过了,弘光皇帝就得掂量一下,继续打下去的代价了,或许就会同意与大清议和了?”
顺治皇帝质疑道:“或许?”
“回皇上的话,即便南朝还是不同意,试一试对大清也没有损失的!”罗科铎澹澹的回应道。“另外,为了迫使南朝与我大清议和,大清应该与罗刹建立更紧密的联系,譬如拿之前两国争议地区换取两国结成联盟,共同应对南朝!”
瓜尔佳·遏必隆提醒道:“平郡王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万一罗刹人拿走了阿巴坎谷地,却事后不以履约,那大清岂不是吃了哑巴亏了?”
原汉军正黄旗固山额真,八旗改制后转任厢红旗梅勒章京的祖泽润出列回应道:“若是猜测无误的话,想来眼下罗刹已经与南朝在定北周边归属上闹腾起来了,所以,罗刹人应该明白与我大清结盟的必要性。”
原汉军厢黄旗固山额真、现厢黄旗梅勒章京刘之源反讦祖泽润道:“罗刹人之所以能与南朝签署哈尔什么条约的,可不就是畏惧南朝兵锋嘛,焉知此番得了辅国公的渡让书后,就一定会与南朝闹腾?”
正黄旗梅勒章京巴山也道:“就算罗刹人想跟南朝闹腾,实力不及,南朝也是绝不会将定北周边交于罗刹的,也许现在罗刹人心火正盛呢,朝廷再用阿巴坎谷地相诱,那正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巴山的意思是俄国不敢跟大明争夺领土,却是有可能向虚弱的满清伸手的,对此,罗科铎不以为然的说道:“罗刹若是领悟不到与大清结盟的重要性,那大清就帮罗刹人领悟一二。”
一边听了半天的正白旗旗主、多铎第五子、多尔衮养子、睿郡王爱新觉罗·多尔博探问道:“平郡王怎么帮罗刹人领悟呢!”
罗科铎冷笑道:“送一份地图给南朝,南朝欲壑难填,得了图之后,想来是不会愿意放弃阿巴坎谷地的,到时候,罗刹跟南朝要定北,南朝就会反过来跟罗刹要阿巴坎谷地,双方的矛盾就可能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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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保持中立的多尔博眨了眨眼:“让两虎夺食?这倒也是个说法,可是这得先舍了阿巴坎谷地吧?万一,倒是罗刹欲壑难填,从萨彦岭南窥怎么办?万一,两虎不夺食,互相妥协了怎么办?”
罗科铎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两虎分食也好,罗刹欲壑难填也罢,归根到底还是朝廷实力不足,所以,得要做好再次西迁的准备。”
再次西迁?一想到从辽东迁移至唐努乌梁海的过程中死在路上的那些妇孺、一想到在唐努乌梁海的筚路蓝缕,参与这次议政会议的许多王公大臣的脸上就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是的,谁没事会想再经历一次举国迁移的痛苦呢?
可是,如果大明依旧不依不饶的话,不做迁徙准备的话,事到临头了满清又何去何从呢?
也许都在权衡西迁的利弊,所以一时间会场内一片死寂。
差不多整体沉默了五分钟后,正蓝旗旗主、豪格之子、肃郡王爱新觉罗·富绶言道:“西迁也不容易啊,那边有哈萨克人,据说还有卫特拉的一支在活动,不要出了虎穴又入狼口啊!”
富绶今年17岁,之前参加过了阿勒坦泊(捷列茨科耶湖)方向的争夺战,因此对中亚的形势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他觉得,西迁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顺治皇帝一听立刻顺着富绶的话说道:“肃郡王此言甚是,西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先等一等,看看豫亲王、简郡王他们打的结果吧,或许就能吓住了南朝,迫使其放弃继续北侵,与我大清实现和议了。”
于是,随着顺治皇帝的这番话,压力再一次传导到了爱新觉罗·多尼、爱新觉罗·巴尔堪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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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意思,你们也都知道了。”接到新京方面最新一轮的催促后,巴尔堪不得不把麾下将领再次召集了起来。“那就是不惜代价,一定要拔出了特斯河城这颗钉在大清咽喉上的钉子,正好,现在城南方向的外围工事都已经被红夷炮摧毁的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本王希望能你们能奋勇夺取特斯河城的外城!”
巴尔堪之前集中20门红夷火炮日夜轰击北固城城南的外围防线,将明军布设的鹿砦、拒马、木刺桩阵等防御设施统统摧毁了,而失去了防御设施的掩护,明军在南城外布设的防御工事就直面了清军的攻击,所以,为了避免在外围防线损失太多兵力,耽误了接下来的长期守备任务,守军便大部撤回了北固城外城。
但目前清军针对北固城东西北三面的河水分流、湿地填埋工作并没有完成,这就导致了明军继续能集中兵力守备南面城墙、而清军的兵力依旧无法全面展开的状况,所以,觉罗雅布兰反对道:“简郡王,新京不知道咱们的情况还有情可原,但您可要把持住啊,真要为一座破城付出上千乃至数千的代价,可不值当!”
巴尔堪一拍帅案:“本王不是你们商量,而是命令你们一定要执行!谁要是在鼓噪,军法伺候!”
雅布兰无话可说了,帐内的其余清军将领也一样只好收敛了不满和不安,此时就听巴尔堪说道:“稍后炮兵向前移动阵位,尽可能的在最近距离直击特斯河城南墙,各部做好准备,一旦炮兵摧毁了南墙,立刻发起总攻,务必一举夺取了外城!”
巴尔堪其实已经接受了雅布兰的建议,对此,在场的清军将领纷纷松了口气,然后齐声应道:“末将谨遵王爷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