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大头打过来的。
大头是陈波的发小,关系最为亲密的朋友。
陈波略略感慨,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这贱人的消息了。
“你还能想起哥哥来啊,哥还以为你死了呢。”
“陈波,你得帮我一个忙。”
陈波一边喝水,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不要废话,直接说什么事儿。”
大头说:“我要去趟西北。”
“哦。”
“大概去半个月。”
“哦。”
“要自驾去。”
“哦。”
“你跟我一起去,开上你的车。”
“嗯?”陈波吃惊了起来:“干什么突然要我跟你去西北?”
“很要紧的事情。”大头的语气相当沉重:“事关生死。”
陈波险些把水给喷出来:“吓我呢?”
大头的语气听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没有吓你,是真的。”
“那是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七点在高速西站出发。”
“太急了吧!你怎么不早点说?”陈波想着最近要赶的稿子,说道:“明天可能不行,近几天都不行。”
大头问:“为什么不行?”
陈波说:“我手头还有事,最近脱不开身。”
“陈波。”大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算好的行程,明天就是最迟的时间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
“明天见面再详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些通知我?”
大头像是听不出来陈波语气中的不快,自顾自道:“现在说也不晚吧。”
“当然晚了!”陈波直接挂了电话。
大头再打,陈波也不接,大头锲而不舍连着打了几遍,陈波烦了,索性把大头给拉了黑名单。
哪有临出发前的晚上才打电话通知行程的?
这个大头,真是叫人上愁。
刚清净了片刻,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项白芷的视频邀请。
大约是项白芷见陈波长时间不回复消息,急了,就来了视频。
就这么想跟自己见面?
陈波怔了片刻,心想也好,他倒是想看看这有意思的姑娘长的是什么样子。
接通了视频,手机屏幕里很快便出现了个女人的窈窕背影,头发很长,腰肢纤细,白色的包臀裙,裹出来一副颇为完美的身躯。
这,这种视频——她是要色诱自己么?
陈波瞪大了眼睛,见她缓缓倒退着,越来越近,蓦地转身,但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突然黑了!
陈波愣住,伸手去戳屏幕,数道彩色的波纹闪现过后,黑屏消失,又回到了视频界面——里面的女人蓦地转身,一张脸贴到了屏幕上,暴突的猩红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黑黑的孔洞,椭圆形的下颌,被长满獠牙的嘴撑到了一百八十度,一条细长的舌头几乎要破屏而出。
“啊!”
陈波猝不及防,一腔美好的期待全都化作突如其来的惊恐,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情不自禁地急往后退,把手机丢在了桌子上。
即便如此,陈波也感觉那舌头像是已经舔到了自己的脸!
他急忙伸手去擦,天幸没有什么口水粘液之类的东西。
“哈哈哈哈……”手机里传出来一阵刺耳难听的怪笑。
陈波吓得头皮发麻,都不敢直视那手机屏幕。
“咚咚咚……”
一阵敲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陈波惊悚的朝着屋门看去。
但是声音好像不是从那里传来的。
“咚咚咚!”
是手机里传来的!
陈波猛地瞥向手机,隐约可见一只布满白色鳞片的手握成了拳头,正在捶打着手机屏幕。
“开门啊,快开门啊,我要进来啦。”有个尖锐的女人嗓音森然说道。
手机屏幕一颤一颤,里面的拳头似乎随时都能破屏而出。
陈波怪叫一声,冲上前去,闭着眼睛,拿起手机,猛然摔在了地上,狠命的踩了几脚。
手机稀碎。
视频和声音也都消失了。
陈波呆了许久,走上前去,又拿起手机,摔了两下,卡都掉出来了,再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陈波才稍稍出了一口气。
“你大爷的!”陈波捂着胸口骂了句脏话,惊魂甫定之后气喘吁吁,自言自语的嘀咕道:“那是什么东西?”
见鬼了?
想了想,陈波搓起来稀碎的手机,丢进了水池里,放水泡了起来。
可千万别有什么东西钻出来。
但是手机安静了之后,似乎更让人觉得恐怖。
屋里太静了,陈波骤然感觉自己家里到处都是阴气森森的,卫生间里的镜子,明晃晃极为可怖。
陈波跑到厨房提了一把菜刀,跑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张望了几眼,外面没有什么异样,楼道里安静如常,陈波又回到卧室,拉上窗帘,关上屋门,半晌,才拿起那张手机卡,找到那个专门留作与爸爸妈妈联络用的手机,装了进去。
沉默了片刻,陈波拨通了大头的手机号码,说道:“兄弟,为了你的生死,我决定咱们明天七点出发!”
“刚才拉黑我了吧?神经病!”大头骂了一声。
陈波长出了一口气,大头的骂声让自己感觉到了些许的安慰。
痛定思痛,陈波暗忖:“那个项白芷大约是在戏弄我吧,刚才是不是我紧张过度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
哪有什么灵异事件?
自己一个写小说的难道还分不清楚这些?
鬼怪可都是小说家编造出来的。
自己怎么就吓成这样子了?
还把手机摔成了渣渣,丢人不丢?
可是,刚才手机里那张脸,还有那只手,实在太过逼真,另外,还有那可怕的笑声,是怎么弄出来的?
特效吗?
视频对话还有这种功能?
不对啊,那如同敲打屋门的声音,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陈波自己试着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声音一如之前那般单薄。
既不是敲门的声音,也不是敲桌子的声音,就是敲打手机屏幕的声音啊!
要是刚才自己不摔碎那个手机,会发生什么?
想着,想着,陈波不觉又已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陈波觉得再也没有办法待下去了,他索性起来,穿上了衣服,下了楼,驱车而去。
安全起见,还是找一个人多的地方熬过一夜吧。
算起来,自己也很久都没有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