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痛，陈波只觉浑身颤抖。
但很快就变得舒服起来。
浑身上下懒洋洋的，麻酥酥的，云里雾里，如同虚空漂浮着，又像是泡在温泉里。
项白芷那张漂亮的脸又凑到了陈波的面前去，眉目见笑的盯着陈波，怔怔的看了有三四秒之久，随即闭上了眼睛，亲吻向了陈波的嘴唇。
陈波睁着眼睛没有动，他本来也不能动，当然，也不想动。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甜甜的，凉丝丝的味道，又一次的流入到自己的口腔里，蔓延进自己的咽喉深处，化作一股股恣意的暖流，很快就涌遍全身。
陈波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奇异的力量，总之，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
身体上的束缚也没有了。
很快，他的眼皮能眨动了，他的眼球能转动了，他浑身上下都像是获得了新生。
项白芷还在忘情的亲吻着他，他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抱项白芷，但是他这稍稍的异动，立刻引起了项白芷的警觉，项白芷停止了亲吻，把嘴唇移开了。
陈波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陈波臂膀上的鳞片，头上的角，突变的左眼和左手都在渐渐恢复正常。
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就像之前陈波出现异变时候的情形一样。
陈波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恢复如初。
项白芷笑吟吟的看着他，表情很满意。
陈波这个时候已经能说话，可是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脑袋被太多杂乱的无法理清的信息纠缠着，没有条理，没有逻辑，有太多的由头了，却又显得没有任何由头，所以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半空中一声类似野兽负伤的惨叫传来，陈波和项白芷都忍不住仰面看去，只见白术化作的那头大蛇逃命般的振翅远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嘭！”
一声响，巨鸟落在地上，它没有追击白术，而是朝着项白芷和陈波而来，边走边收拢形态。
等它走到陈波和项白芷跟前的时候，就又成大头的样子了。
大头看向项白芷的眼神有点疑惑。
这个可恶的卑鄙的阴险的女人，让大头极为出乎意料的，竟然临阵倒戈了。
她居然没有帮助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而是站在了自己这边。
当然，准确来说，她是站在了陈波这边。
大头仍旧能感受得到项白芷对自己的厌恶、不满和敌意。
可无论如何，事情的进展跟大头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
没有去往坏的方向。
大头心中明白，项白芷之前朝着自己胸口注射的那些不明液体，给了自己振作和恢复的力量，不然，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体力和精神，更不可能在刚才的大战之中击败白术。
项白芷在朝着自己体内注射药物的时候，顺势抽走了自己的一管血液，却用来对付了她的父亲项山奈，她甚至还要对付她的哥哥项白术。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大头问项白芷。
“无可奉告。”项白芷兀自抱着陈波，说道：“倒是你该感谢我，不然，你的命已经没有了。”
大头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陈波早已经完全复原，他能动弹了，可是他不想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千头万绪，一团乱麻，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目睹了很多，听闻了很多，猜测了很多，怀疑了很多。
到现在，想清楚了很多，却反而变得更加茫然。
他也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失去了现在正依偎着的那个柔软温暖的怀抱。
“大猪蹄子，你好像已经好了吧。”项白芷看向陈波的时候，就立刻变了副神情，和对待大头的时候完全不同，她现在笑眼弯弯，如同新月，她轻轻放下了陈波，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想搭理我了吗？”
陈波欲言又止，没有吭声，他还在装着不能动弹。
项白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心里面肯定是会怨恨我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辜负了你对我的，对我的喜欢……”
陈波还是没有吭声。
也并非陈波不想跟项白芷说话，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接项白芷的话。
“大猪蹄子，你真的是个好人。”项白芷站了起来，深情款款的看着陈波，说道：“如果能再重来一次的话，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爱上你。”
陈波心中突地一下，他不知道项白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说话，那我就走了啊。”说罢，项白芷真的就转身奔走而去，陈波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哗”的一声，浓雾弥漫开来，项白芷整个人隐匿在了其中。
陈波吃了一惊，急忙从地上起来，大声喊道：“小白！小白！”
项白芷没有回应。
陈波叫嚷道：“项白芷，你还没有说我爸妈的事情呢，你给我站住！”
项白芷没有再出现。
陈波要冲向那团浓雾，被大头给扯住了：“雾里有毒！”
陈波甩手道：“你给我松开！”
大头哪里肯松？
此时的陈波可抗不过大头的力气。
两人扭缠了半天，浓雾渐渐散开，项白芷和项山奈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陈波愕然的立在那里，如痴如醉。
这算什么？
项白芷给自己发了一张好人卡就跑掉了？
就抛弃了自己？
她说如果再来一次，一定不会爱上自己的，这意思是她跟自己分手了？
自己失恋了？
失去了她？
陈波心中说不出来是怎么样的一股难受滋味。
大头看着陈波的神情，觉得他像是个怨妇，想要劝慰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头本来就嘴笨，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陈波，你也别太在意了啊。她，她应该是没有办法面对你，毕竟……”
陈波忽然转身，反手一拳砸在了大头的脸上！
“噗”的一声闷响。
大头纹丝不动，脸既没有肿，唇边也没有鲜血流出来，倒是陈波觉得自己的腕子像是被扭断了一样。
“你的脸皮真是厚啊！”陈波忍着痛，骂道：“你居然还有脸说她？”
大头愕然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陈波叫道：“你有什么办法面对我？你个混账王八蛋，从小到大，老子对你怎么样？咹？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是你的生死兄弟，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生死兄弟的？还发小，鬼他妈发小！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在你眼中，就是个傻子吧？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你说！”
大头又是歉疚又是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我是个鸟。”
陈波本来是极其恼怒，极其疑惑的，他有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可是听了大头的这句话，险些破功发笑：“你，你他妈的……”
“我真的不是鬼，我就是个鸟。”大头倒仍旧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极为严肃的说道：“还有项白芷是蛇，你，你应该也看到了。”
陈波脑子里乱糟糟的，靠着车，他缓缓的坐了下来，喃喃说道：“是，我看到了，不单单她是蛇，她爸爸也是蛇，她哥哥也是蛇，还是那种稀奇古怪的蛇，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蛇，还长着俩翅膀，还长着人头，妈的，老子是穿越了吗……”
“我之前跟你说她不是人，是蛇，你还不信。”大头道：“你现在应该理解我为什么有很多事情迟迟不告诉你了吧？”
陈波喃喃的嘟囔着：“蛇，她怎么会是蛇呢？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蛇？是妖怪？是蛇精？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妖怪？神他么的妖怪！”
“她不是妖怪，我也不是。”大头非常诚恳的说道：“陈波，咱们怎么可能是妖怪呢？咱们就是不同于人类的物种。”
“滚蛋！”陈波骂道：“谁跟你是咱们？”
大头看着陈波暴怒的样子，一时间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