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她忍不住走到徐郎中跟前,朝他诚恳地祈求道:“麻烦郎中您给我弟弟瞧一瞧,给他几副药吃了叫他好转起来,我不想再看他这么疼下去了……”
她眼眶通红而湿润,是真的急了。
什么逃跑的念头,也都被她撇到了脑后。
徐郎中慈眉善目地笑着,起身道:“我现下就给你们配药去,你们在这儿等着。”
又转头对王五说道:“王兄,你嫂子已经在里面做着饭菜了,待会儿可得在这儿一起用早饭才行,咱哥俩再一起喝喝小酒,唠唠嗑。”
听说有酒喝,王五立马来了兴致,毫不客气地答应了。
徐郎中给薛湛配了药,又让小厮去熬药,正巧饭菜也做好了。
山鸡被那妇人做得喷香味美,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忍不住为之生出了馋涎。
王五被请入了正厅,馥若因为要照顾薛湛,留在了诊视间。
还好那妇人记得他们,给他们也端来了两碗米粥,还有几块鸡肉,轻言细语嘱咐了薛湛还不能吃肉,便出去了。
馥若以为薛湛是果然不能吃的,于是抓起一块,就要往嘴里面塞。
“哥哥,我也要吃。”薛湛伸出了小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这会儿的他,哪里还有丁点儿难受的意思?
“原来你是装的?”馥若低叫出声。
薛湛嘿嘿笑了两声,“哥哥,你不是让我一直假装肚子疼吗?你瞧我假装得好不好?”
馥若尴尬地笑了两下,把惊掉的下巴重新合拢了起来。
若说还有装得比他更像的,这世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这小家伙年纪这么小,竟然有这样装什么像什么的能耐,也不得不让人佩服。
“好,好极了!”馥若爱怜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我们虎子可是最棒的!”
“来,把这些鸡肉全都赏你。”馥若说着,将面前的碗都推给了他。
“我们一起吃。”薛湛只拿了一块放到嘴边,又拿起一块塞入她的嘴里。
馥若不得不笑着跟他一起吃。
等吃饱喝足了,馥若擦了擦嘴巴,便要把面前的空碗都给拾掇出去。
可等她出去了房门,踏入院子后,却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适才还听得到正厅里谈笑风生,时不时传来王五豪爽的大笑声呢,这会儿怎的丁点儿动静也没了?
这寂静不由叫人生出丝丝的寒意,叫人连脚步声也不敢发出来。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饭碗端到厨房里呢,却见正厅里有人走出来,正是那名妇人。
此时的妇人却一扫之前的慈眉善目,这会儿面上泛出冷冰冰的光来,眸子里更是划过一抹阴狠。
“怎么,你这小子把两碗饭都给吃了?”妇人阴阳怪气地说着,朝着她一步步地走过来。
馥若心惊胆战了一下,“恩”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返回身,朝着薛湛的方向跑去。
“我,我们不看病了,我们要走了……”
她回去抱起薛湛,便要再次冲出房门。
不想,那房门被妇人庞大的身躯堪堪堵住。
她咧嘴嗤笑,露出满嘴的黄牙,那脸上的阴影在小小的馥若看起来,与螭鬽魍魉无异。
“来了还想走?不如我给你们介绍个好地方,跟着红焰王享福去吧!”
说着,她一把提溜起馥若,便向着外面走去。
馥若心知不妙,他们这是遇到恶人了!
恐怕王五早已经在正厅里遭遇了他们的毒手!
她紧紧搂住了薛湛,定了定神,反口咬住了妇人的手背。
妇人“啊”的一声惨叫,吃痛之下不得不松开了手。
馥若趁机逃向大门。
正当她到了门前时,却见前面又有两个人堵住了她的去路,却是适才的小厮,还有那名徐郎中。
馥若只觉心惊胆裂,她万万想不到,这医馆竟然是个强盗窝?
“看你个小兔崽子还往哪儿跑!”
两人龇牙咧嘴地说着,由两边包抄过来……
最终,馥若还是没有敌过他们,被对方用粗壮的绳子牢牢地捆缚了起来。
薛湛根本用不着用绳子绑着,因为他只知道紧紧地依偎着馥若,生恐同她分离开。
徐郎中拍了拍手,吩咐小厮道:“把这两个小兔崽子送去红焰教,再拿些好东西回来,快点。”
小厮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点点头答应着,“好来,我马上就去。”
说着,他上前来拉扯住绳子,就要牵扯着馥若往前。
她走一步,薛湛也跟上一步,就跟同她附体了一般。
馥若知道自己没有逃脱的可能了,急急地恳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弟弟吧,只把我一个人送去吧!”
那红焰教一听就不能什么好的所在,恐怕去了会更惨,她可不想让薛湛跟着自己一起受苦受罪。
徐郎中冷哼一声,面容阴鸷地道:“你叫你年幼的弟弟假装生病欺哄人,这会儿又打的什么鬼心思?我可不像王五这么好骗!”
“把他们两个都带走!”徐郎中再次吩咐。
那妇人也蹭蹭跑上来,狠狠打一下馥若的头,恶狠狠地附和道:“对,把他两个都带去,让红焰教的人扒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再喝干净他们的血,看她还能不能张牙舞爪地过来咬人!”
那小厮听命,将馥若和薛湛给带了出去,塞入外面准备好的马车。
馥若和薛湛紧紧地依偎着,心下紧张不已。
到底前面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住。
两人又被毫不客气地拉扯下来,那小厮如同牵着牲口似的牵着他们,沿着山路一直到了密林中。
馥若让薛湛爬到她的肩头,由她背着,如此也能少叫他受点罪。
好歹,他们在一座巍峨的“宫殿”前停住。
准确地说,这是一座道观,看起来庞大壮观得很,琉璃瓦顶,飞檐翘角,仿佛画里的宫殿一般。
不过看起来,这里却已经年久失修,门前也十分得冷清。
这人竟然带他们前来道观?这让馥若十分纳闷。
却见小厮立在门前,将手放在上面,敲了两下,顿了一顿,又敲了三下,再次顿了一顿,重新敲击两下……
如此持续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打开了那扇庞然的黑色铁门。
盈盈走出来的,却是一名身着红装的俏丽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