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掀开,露出三个孩子高低错落的头颅。
“你这小子,也够沉的。”程响抱怨了一声,不住揉搓自己的肩头。
馥若仔细地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巷道,诧异地问道:“这里是哪儿?”
“不知道。”程响随口说道,“我只是见这儿似乎是紧挨着外边的,所以才让你来这儿。”
馥若扯了扯嘴角。
“紧挨着外面的地方,你以为我们从这儿能出得去?”
她指了指比他们要高出数倍的高墙,那目光跟盯着一个傻子差不多。
程响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又不甘心回去,只好来这里了,不然能够怎么办?”
这令人懊丧的回答,让馥若的心抽了抽,攥紧了拳头,很有当场打人的冲动。
她颓丧地坐了下来,薛湛则紧紧地依偎着她。
她抚摸着他柔软的头颅,眼眶中不由充斥着晶莹,“虎子,我究竟怎么做才能救你出去?”
听了她的喃喃自语,程响只觉得纳闷,双手倚靠在头后道:“难道你心里就只有你弟弟吗?难道你不想救脱自己出去?”
馥若摇了摇头,坚定地道:“如果能牺牲我自己,把他救出去,我也愿意。”
薛湛似乎听懂了这话,愈发往她的怀里靠了靠,一双手也愈发抓紧住她的,迟迟不愿松开。
望着这姐弟情深的一幕,程响没来由地觉得有些醋意横生。
“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想到自己曾经家里的那些姐妹们,全都跟他生疏得很,若是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形,岂不是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丁点儿也不会顾及他吗?
醋意翻腾了好一阵子,他终于仰望着星空,再不言语。
夜色一点点消逝,晨曦也一点点地露出头来,将四下里的景象点染和照亮。
在这昏暗的光亮里,到底有人出现。
馥若等人还来不及再穿上那红色的衣裳呢,便眼看着对方朝着他们大踏步而来。
馥若连忙将薛湛放到了身后,做出了御敌的架式。
那两个女人一边走向他们,一边恶狠狠地说道:“好啊,竟然让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给逃出来了?看不捉住你们,让你们尝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
“快跑!”程响说着,当先跑了起来。
馥若也背起了薛湛,紧跟着发足狂奔。
后面的两个女人似是练家子,拥有一身轻功,跑得比他们更快些。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馥若心急火燎,真想长出来翅膀跃上墙头才好。
“兔崽子们,看你们往哪儿跑?”
一个女人跑到他们前面,令程响和馥若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他们不得不认命地泄了气。
正在这时,墙头一道宏亮粗哑的声音喝道:“嗨,你们这些老女人欺负几个小孩子,可真够让人耻笑的!”
两个女人惊诧地抬头,却见一个满脸髭须的汉子正在那儿坐着,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们呢。
“你是谁?”她们齐声相问。
而馥若惊喜的叫声替那男人回答了他们。
“大叔!”
来人正是王五。
王五嘿嘿一笑,“我是来拆你们这座假庙的人。”
说着,他由高墙上纵深跃下,一手提着一根木棍,朝着两个女人便是一阵的猛挥猛打!
这两个女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被逼得连连后退。
馥若帮他趁机撂倒了一个,另外一个也被王五的棍子给打晕了过去。
孩子们忍不住就想要欢呼雀跃!
可见王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们便又将这兴奋给隐忍了下去。
“我的好闺女,好儿子,老子终于找到你们了!”
王五咧嘴笑着,一把搂抱住了馥若跟薛湛,差点把他们箍得喘不过气来。
馥若也顾不得王五也是禁锢他们的了,只希冀着他能搭救他们出去这牢笼,是以心里还算得高兴的。
“若不是他们把我扔到江里,我用我的闭气法侥幸活了下来,又回去听了那群狼心狗肺的说的话知道你们在这儿,这会儿可该是参商永别了。”
“哈哈,老天爷可怜我,叫我王五绝对不了后,我真该谢谢老天爷呀!”
他叫旁人噤声,自个儿的笑声却藏也藏不住,倒叫旁人提心吊胆起来。
“他是你们的爹?”程响问馥若。
他记得馥若跟他说过,她的爹娘已经惨死了呀?
馥若摇了摇头,“不是。”
程响不由再次看向王五,只觉得他委实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倒与强盗的样子无异。
“这个人不像是个好人,我不跟他走。”
程响说着,撇下他们,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这个混小子,说我不是个好人?”王五没好气地嘟囔一句,又牵起了馥若和薛湛的手,“走,我先前来过这里,记得附近有棵大树,爹爹带你们打那儿离开。”
馥若不忍心看着程响独自留在这儿,还是追了上去,拉住他道:“你个傻瓜,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快跟我们一起走!”
程响却不管不顾,撇开她道:“你们要跟他去就跟着去,我宁愿在这儿等死,也不愿跟着一个强盗走。出去后,还保不准会被他卖到哪儿去呢?”
“你……”馥若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当口,有人发现了他们。
“这就是那几个逃了的孩子,还在这儿打伤了人,快捉住他们!”
这回涌上来的,不是两个,而是足足有二十个之多了。
馥若怨怪地看一眼程响。
都是他,害得他们耽误了工夫。
这下子,他们还能怎么逃?
王五上前,准备一个个地除掉这些女人。
可惜他远远低估了这些女人们的实力。
一个女子由宽大的红袍下伸出手来,“嗖嗖”之声划破耳际,那锐利的锋芒更是如同风驰电掣一般,直直地刺入了王五的身体!
惨呼声惊天动地,更使得馥若等人的心狠狠地颤栗起来。
眼看着王五的身躯晃了两晃,向下栽去,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重重地跌落到了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