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朝堂飞扬凤翼
何曾负，盛世名，河山意。
无字空碑向晚长立
待青史，书功过，斟浮名。
——护卫清芷
这是来到军队的第几天？可能是第十天？又或者第二十天？清芷不知道，她跪在地上喘着气，时间于她而言没有太多的意义，腿上的伤口在刚才剧烈的打斗中再度被撕裂，鲜红的血泊泊的外流，很快染红了她的外甲。
这里是天基王直属的军队，直属的男女混合的队伍，亦是北地公认纪律最差的一支。
清芷原本是天基王的贴身护卫，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可是，前不久她突然被王下放到这支纪律最差的军队中，接受磨砺。
很多男天使都在看她的笑话，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王之左卫，突然间狠狠的摔落泥潭无法自拔，这又怎么能不激起某些男天使的阴暗心理？
嘲笑，污蔑，挑衅便随之而来。
还有什么比亲手凌辱曾经的大天使能有意思的呢？军队的生涯是枯燥且无聊的，总得有些调剂品打发那些多余的时间，不是么？
“清芷，你还能走么？”迎面而来的红眸天使向她轻声询问。
年轻的护卫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向同伴表示自己无碍。“凛，没事。”她有些艰难的拄着长剑起身越过同伴，一瘸一拐的走向休息室。
红眸的女天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紧手中巨大的强击弓，神色复杂。
走进专属的休息室中，清芷掀开染满鲜血的腿甲，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休息室的大门被打开，寒季的风从门口灌入，让她不禁打了颤。
“你伤势怎样？”凛将手中的强击弓随意放到桌上，关切的问道。
“小伤而已。”
“那些男天使本身就是来挑衅的，你为什么还要接下来呢？”
“.....”清芷看了身边有些吊儿郎当的红眸天使一眼，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为了所谓的傲骨？呵呵...虽然在天基王的治下，没有哪个男天使敢侵扰女性，不代表他们拿你没办法。尊严...又有什么用？”凛无所谓的耸肩，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眸满满的讽刺。
清芷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她来到这个军队里时间不长，隐隐能够了解王将她下放的原因。
即使是在治军最为严格的北地，男女天使之间性别歧视与仇怨已经到达了无法和解的地步，遑论其他地方？
吾王...战争，真的可以化解仇恨么？
清芷的思绪有些飘远，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她伴随那个银发的天使，来到常年风雪飘摇的北地天基。
她看着那个银色天使的抛却天真，走向一条染满鲜血的道路。她看到在漫天的火光与寒冷的大雪中，她的王提着一把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入还在襁褓中孩子的身体。
寒光凛冽的剑锋几乎将孩子斩断，听着孩子凄厉的啼哭声，清芷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看向那位几乎被漫天大雪遮住身影的王。
她无法忘记，那双蓝色的眼睛漠然的看着火光中发生的屠杀，冰冷、死寂又苍茫。
“吾王，战争可以化解仇恨么？”清芷记得当时她这样问道。
第一次向她的王提出了疑问。
那位银色的王淡淡看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挣扎与软弱，“战争解决不了仇恨，但能让仇恨消失。”
“清芷...你走神了。”凛的呼唤声猛然将她的思绪从那个残酷的雪夜中拉回。“你最近经常走神。”
“是嘛，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肯定是在想些不好的事。”凛摆了摆手，又坐回椅子上翘着腿。“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
凛的话成功的让清芷停止了追问下去的想法。
沉默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清芷没有开口的意思，而凛似乎也不太愿意说话打破这有些僵硬的气氛。
“在...你们眼里，吾王是怎样的神？”清芷转头看着双手枕头靠在椅背的女天使，干涩道。
“唔...我也不知道。不过呢，她给了我们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冲着这点我得感谢她。比起生死不知的未来，我更愿意跟着她，哪怕她是个浑身染血的王。”凛睁开眼睛，抬头瞥了一眼默默包扎伤口的护卫，轻声笑道:“护卫，你为什么会被你的王放弃？”
“大概...大概....”清芷轻声呢喃着，眼神迷茫。“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记忆中那个纯白的天使，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另一副陌生的样子。
凛的手重重的拍到清芷的肩上，朗声调侃道:“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不过，你这样子可真难看。”
看到清芷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凛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那是一张从留影石中刻录下来的照片。
凛有些神秘的凑近清芷，低声道:“给你看看我的女神，她仿佛就是个发光体。可惜不知道是谁...不然我肯定会向她示爱。”
清芷低头看向老旧的照片，微微愣住。这异样的反应并未引起同伴的注意，凛还沉浸在女神的美好之中...
照片上的天使身影很熟悉，银发白裙，满目哀伤的站在一块空碑前，抬头凝视着高大的石碑。
这是.....
清芷从未见过这里，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鹤熙。她自小跟随天基王，长大后也一直伴随左右。
这块雕琢精细，又体积高大的无字碑是什么时候被建立起来的？
“这里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地方，在北地军营的后山山谷之中。慕士塔格雪峰山上常年枭兽群肆虐，这块碑就在战场不远处。”凛收回手中老旧照片，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我想她也应该是军中的战士，毕竟那里只有回收尸体的战士才会去，可是我找遍了军队却再也没见过这个身影...”
清芷看着凛有些闪光的红眸微微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我曾经问过其他团的战士，这块碑到底是什么？那些年纪大的老天使告诉我，那是灵魂安息之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战场附近设立了这么大一块无字碑，用以祭奠战士英灵。”
“我们天使并不相信这个,不是么？”清芷低着头，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凛此时才发现护卫的异常情绪，有些奇怪:“是啊，我们并不相信所谓的灵魂，太缥缈。建立这个空碑的家伙还挺天真。”
“嗯，确实很天真。”清芷缓缓的抬起头，原本有些空茫的瞳孔此刻竟然变得清亮起来，似乎是想明白了某些事。
凛起身拿桌上的强击弓，拍了拍清芷，微微有些得意，“看吧，还是我女神有魅力...”
清芷:“？？”
“看到我女神之后，你明显振作起来了嘛...可不就是我女神魅力无边？”凛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骄傲道。
“.....”清芷也有些艰难的起身，反手一巴掌拍到凛毛茸茸的脑袋上，“是是是，你女神有魅力。”
“那是必须的，我看上的还能差？”
清芷翻了个白眼，“你的箭斗术练的怎样？跟我练练？”
“我的箭可是会拐弯的，输了可别说我欺负伤患，胜之不武！”
没有多久华烨解除了天城的封锁。
天城里很多天使都在传闻，天基王选择臣服华烨，北方属地正式并入天城。作为鹤熙曾经的亲卫，清芷知道，她的王永远不会向天宫秩序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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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我的王可没那么简单。”
“吾王，那您会认可什么样的王？”
“能实现我的渴望。”
“那您的渴望....”
“蓝天白云下能悠闲的喝茶，仰望星空看遍宇宙，与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