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陆卿菀并不恼火。“最后一个问题,靖王拿染了金创瘛疭的毒针害陛下之事,王爷可与陛下说过?”
唐骁倏地抬起头,眼神复杂极了,“王妃是希望王爷告诉过陛下,还是希望王爷瞒着陛下?”
凤息梧的下属对她毕恭毕敬,就连不算真正的下属的莲御也是客客气气的。从未有人如唐骁这般质问过陆卿菀,她一下子从这复杂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你什么意思?”
唐骁也是真的勇,陆卿菀敢问,他就真敢说。“宸王曾经差点害死王妃,给过王妃莫大的耻辱,王妃一直想让宸王身败名裂,甚至是让他死。可他很有可能是大乾唯一一个附和标准的继承人,如果王爷告诉陛下靖王害他之事,宸王就会稳稳当当的成为储君。王妃再也不会有机会报仇雪恨。所以,您希不希望王爷将靖王之事告诉陛下?”
选择隐瞒,靖王凤璟恒和宸王凤青恒公平竞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选择上报,靖王直接出局,凤青恒成为皇帝。对陆卿菀而言,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可对凤息梧,却是莫大的煎熬,一边是受尽委屈的妻子,一边是兄长惦念一生的江山。万一要是为了报仇,杀了凤青恒,让靖王当了皇帝,大乾江山却后继无人,这会让凤息梧愧疚终生。可若是害死靖王,让凤青恒当了皇帝,陆卿菀就再也没法报仇,怎样都是为难。陆卿菀捏着拳头迟疑半晌,“他什么都不用说,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我的医术,能治好靖王的不孕之症,他们两个公平竞争。如果这样凤青恒还能当皇帝的话,那我就晚几年报仇,我认了。”
唐骁默默跪了下去,“卑职明白了。”
陆卿菀眼神凉薄的觑着他,“回去看着陛下吧,今日天色已晚,我明日再进宫。”
唐骁看了看日头高悬的天空,心知陆卿菀这是心里憋屈,故意撒气呢,也不再火上浇油,乖乖退下了。离烬和离阳两个看着面色不愉的陆卿菀,两个人安静如鸡,谁也不敢出声。“王妃,您快来看!”
月儿在里面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欢快的咋呼着叫陆卿菀。陆卿菀虽然心情不美丽,但还是本能的看了过去。赫然看到一个旗装美人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湖水蓝的旗装呈长方形的外轮廓,马鞍形领掩颊湖面,衣服上下不取腰身,衫不外露。偏襟右衽以盘扣为视,假袖二至三幅,马蹄袖盖手,镶滚工艺装饰。配以一尺高的旗头,上面饰以点翠和珠花,两边挂着精致的珍珠穗子。脚下踩着上好的蜀锦做的花盆底鞋,鞋头还坠了珍珠装饰,让知秋整个人看上去肃穆庄重,高贵不凡。陆卿菀每看过一处,眼睛就亮几分,而后,起身绕着知秋转了几圈儿,“能走动吗,走两步试试?”
“不行的王妃,奴婢到这儿来,都是被月儿姐姐和曼春拖过来的。”
知秋简直欲哭无泪,“奴婢一动就会摔,这身衣服多贵啊,王妃您还是让奴婢把它们换下来吧!”
“不行。”
知秋可怜巴巴的请求遭到了陆卿菀毫不客气的拒绝,“走不稳就让她们扶着你走。你不但要会自己走,还要教会丽人坊的模特们走。还有曼春,你要尽快熟练挽发,佩戴旗头的法子,我会给你安排一批人,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她们。”
曼春从未见过旗头,能自己照着图纸摸索着给知秋梳出来,自然也能教别人。闻言倒是欣然应了,“奴婢遵命。”
她都应了,知秋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站在那儿乌龟似的挪步子,试图能走稳一些。陆卿菀歪头看着知秋,半晌,“总感觉还差点什么?离烬,离阳,从你们男人的角度说说,这一身装扮怎么样?”
突然被点名,离烬忙回神,“这身装扮倒是新奇,只是过于新颖,王妃若是想将这身衣服卖给那些参加选妃的闺秀,怕是不行的。”
“谁说的?”
离阳扯着离烬的袖子跟他打马虎眼儿,“王妃莫听他瞎说,卖不卖得掉,还是得看谁人穿。这衣服不比上京城的闺秀夫人们日常穿的衣服迤逦轻柔,但胜在端庄大气。而皇室选妃,看重的就是端庄、持重,王妃若是能想些灵活的法子,这选妃前后的时间,就够您转的盆满钵满了。”
陆卿菀眼前一亮,“可以啊离阳,你这脑子转的够快的?”
离阳嘿嘿傻笑,“王妃谬赞,谬赞嘿嘿!不过王妃,闺秀选妃,大多数人都想明艳动人,这衣服的颜色,是不是也该选些明艳亮丽的颜色?”
“明艳亮丽?”
陆卿菀轻笑,“你是想说红色吧?旗装乃由锦缎所制,用正色的确更为突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中宫无皇后,无论是哪位贵人主持选秀,都穿不得正红。届时秀女们却一个个穿的大红大紫,你是想助她们平步青云,还是想害她们一轮游?”
离阳闻言犹如醍醐灌顶,“是属下浅薄了,只想着女子天性爱美,衣服漂亮,买的人自然多,竟是忘了此等大忌。还是王妃思虑周全,王妃如此机智,不愁赚不到银钱。”
离烬听的笑出来,“这你还真说对了。不说雾影姑娘赚了多少钱,自从王妃出了主意后,丽人坊、风华楼、凡舍短短数月赚的钱都抵得过上京城最好的成衣坊、酒楼两三年赚的钱了。”
离烬自己掌管着摄政王府的一应开支,本身就是个财迷。看着陆卿菀想方设法的赚钱,连带的王府的库房也充盈起来,别提有多兴奋了。根本不用绞尽脑汁,夸陆卿菀的话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惹得陆卿菀也是心花怒放,“行了,都先别急着拍我马屁了,这身衣服还差点东西。离烬,你替我把铁手请来,帮我打一些东西。还有离阳,拿我的牌子去请几个懂宫里规矩的老嬷嬷来,还要几个擅琴棋书画的女先生,只要水平过关,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