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收收你的演技，别跟我来这套。”
陆卿菀不耐烦的打断程南姝完全不用酝酿，随手就来的演技。“你若是愿意好好与我谈一谈，我可以给你个说话的机会。若是还想像忽悠素商那样来应付我，我现在立刻派人送你回聂无名身边。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到做到。”
“林神医不要！”
程南姝哭着就跪了下去，“我没有欺骗素商姐姐，亦从未想过欺骗您，我不能回北魏，您医者仁心，就放过我吧……”呜呜咽咽的，哭的好像陆卿菀把她怎么了似的。可实际上，陆卿菀身为济慈医院的主人，想解蛊一个护工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是以，任她哭的再梨花带雨，可怜兮兮，陆卿菀只说了一句，“立刻着人通知聂无名来接人。三天内不接走，我会让人把她的女人和孩子送回无岸宮。”
离苏震惊的忘了应声，程南姝则彻底愣在了原地。半晌，她忽然咆哮道：“不行，你不能这样做！你敢把我的孩子送到无岸宮，表哥会杀了你的，我的孩子马上就是北魏皇储了，你敢让他涉险，表哥不会放过你的！”
她吼的歇斯底里，陆卿菀却兀自淡定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程南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是故意的又如何？”
先是呼延彻，后是你，聂无名往我身边安插了这么多人，不许我反击一下啊？表妹和外甥，他倒是真说得出口。”
陆卿菀勾唇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你只能是表妹，你儿子也只能是他的外甥啊！否则，他怎么能以储妃之位换得大司马倾囊相助呢？”
程南姝一瞬间目呲欲裂，“不可能！他说过，姑母受过的委屈，绝不会让我再重蹈覆辙！”
被陆卿菀一再狂怼，程南姝早就忘了自己无辜柔弱小白花的人设，这会儿的形象看上去比食人花还恐怖。只是她吼的声音越大，越显得她底气不足。陆卿菀冷眼看着她外强中干的在自己面前逞能，素手微抬，“来，将北魏皇储殿下写给大司马千金的《与妻书》让她看看。”
离苏默默呈上自己到手不足半个时辰的东西。铜制的《与妻书》，既是情真意切的情书，亦是聂无名向北魏大司马千金高岚馨提亲的婚书。程南姝一字一句的看过去，陆卿菀还在那儿补刀，“聂无名的笔迹你应该认识吧？这份《与妻书》是他亲手写下来，着人打造了模板后又亲手一个个敲出来的。当然，正版已经在高岚馨手里了，你看到的这份是复制的。比起给高岚馨的，他给你的，莫说是复制品，连个赝品都算不上吧？”
程南姝不说话，只一遍一遍的看着那份与妻书，视线停留在那句“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上的时间尤其长。看着看着，不自觉的就泪流满面。“好一个鸳鸯之盟哈哈哈哈哈……”她忽然大力的将那份《与妻书》丢在地上，拼命的去踩。踩了好几下，见那铜制的《与妻书》除了沾染了一丝脏污并无改变，又拿起来狠力的去掰。自己的手被划破了也不在乎，歇斯底里，如疯如魔。陆卿菀自始至终都冷静的看着她，眼神都没变一下。只等程南姝冷静下来，才冷冷道：“现在可以开始谈判了吗？”
“不愧是秦王的贤内助啊，果真和秦王一样无情。”
程南姝讽刺了句，倒也不打嘴炮了，“你费这么大力将这东西拿到我面前，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程南姝从未怀疑过那份《与妻书》的真实性，她自诩对陆卿菀还算了解，陆卿菀不会做那种没谱的事情。陆卿菀最是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但说出口的话还是有些噎人。她说，“错了，你帮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程南姝不接招，“帮我自己还是帮你，这个你说了不算，你先说你的条件，至于要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
陆卿菀点头，“当然，我从来不强人所难。”
话说完，她却语出惊人，“令兄还不知道聂无名要娶储妃了，正在翡翠河边上为聂无名卖命呢。我若是没记错，北魏执掌兵马粮草的，就是大司马吧？你猜，你兄长在这样的处境中对上玄甲军，有几分概率能活下来？”
玄甲军的威力，即便是身为敌人的程南姝亦不得不承认。闻言程南姝眼神微紧，“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北魏。”
跟我合作，我可以保你和你兄长性命，亦可以给你儿子一个光明的前途。”
陆卿菀气定神闲道：“你也可以继续深爱你的表哥，就当我今日没跟你说过这些话。当然，我还是会让聂无名派人来接你，三天之内，他若是不管你，那我就只能送你回无岸宮了。毕竟，你知道的，我从不养闲人。”
程南姝笑容惨淡，“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陆卿菀笑容明媚，“或许是有的。”
“让我想想。”
程南姝太清楚陆卿菀的手段了，在某种程度上，她为了达到目的，是会不择手段的。这样的人，当她的下属很舒服，但要合作，程南姝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甚至可能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陆卿菀莞尔一笑，“你只有一晚上时间犹豫，过了明日辰时，我会替你做出选择。”
程南姝气愤至极，却无可奈何。陆卿菀脸上笑容越发灿烂，“离苏，送程小姐出去。通知外面排队的病人们，可以进来了。”
短短半个时辰，林神医回来了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济慈医院的每个病区，就连外面的病人都得了消息迅速赶来。离苏通知下去，陆卿菀就再也未能得一丝喘息之机，这一忙碌，就直接忙到了翌日清晨。程南姝出现的时候，陆卿菀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