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孙妙青看着眼前一排站立的三个孩子,七岁、八岁、十四岁,都还是孩子啊!
穿着打扮都很低调,但从长相气度就能看出,这几个小姑娘都是花了心力精心教养着的,眉眼间都透露着一股伶俐劲儿!
尤其是诚亲王府的大格格,养的太好了,好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怎舍得狠心送出来!
就为了换一个主母的认可,为儿子铺平未来的康庄大道!
那位诚亲王府大阿哥日后有没有出息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无论是诚亲王府未来的世子,还是履亲王府未来的世子,她都没一个有好印象的!
心中愤懑、惋惜、悲叹交织,但后宫三四年,早就练出师了,表面上,她还是依旧维持着镇定自如的表情,甚至还微笑起来。
面对这些神情郁郁不展的小姑娘们,孙妙青不愿再去维持假面的客套端庄,也不愿展露内心的波澜起伏,而是真切的微笑着,是有些失礼的、露出牙齿的笑容,温暖而有力量,像个真正关心着她们的长辈。
三人中,敦亲王府的三格格年纪最大些,面对孙妙青的示好,她直觉认为她们该接下,于是麻溜的带着两个小妹妹走上前几步跪下。
初进宫的王府格格们都没有受封,只是亲王府里的白身格格,规矩的自称臣女给孙妙青请安。
“好!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今天,这几个孩子就算只是在孙妙青跟前吃饭,她也能面不改色的把她们吹上天,为国牺牲的好孩子啊!
和卓最大胆,因而也离孙妙青最近,被她一把拉住手,亲昵的拍了拍细瘦的小胳膊道:“和卓,你年纪最长,日后在阿哥所住着,要照顾好两位妹妹!小姑娘家家的,头上怎能没点儿亮色,这支五凤挂珠钗还是本宫生阿哥时太后娘娘赐下的,今日和卓你好福气,能得了它!”
说着,孙妙青便为和卓簪上步摇。
小姑娘还很青涩,与这支过于华贵的步摇实则并不大般配,看上去就像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孩童似的。
但这支步摇并非为了美观与般配,这是来自长辈的权威肯定,能让她在宫里挺直脊梁、在姐妹们面前拿主意做主的令箭。
“布顺达,齐布琛,你们也过来!”
孙妙青褪下手腕上戴着的镯子,一人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也是份不错的见面礼。
“倒是本宫来的迟了,淑和、温宜,日后,这三个姐姐妹妹就是你们的亲姐妹了!”
富察·仪欣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寿宁,身后跟着牵着淑和公主的欣常在与牵着温宜公主的曹贵人,来的迟了些。
人多了些,但还算有条不紊的见了礼,后来的长辈们又各自给了见面礼,过后,便各自坐下叙话。
娘娘们一堆,除去一个不懂事的奶娃娃,其余五个小姑娘也被凑到一起,……面面相觑。
富察·仪欣的本意是好的,日后这几个小姑娘是要住一起的,无论去不去和亲,至少得有两个外来小姑娘得和公主们住一起少则几月,多则几年,感情得培养培养。
“和卓?你是叫和卓吗?我叫格弗克真格,我俩的名字好像啊,都是鲜艳美丽的意思!你头上的金步摇也好看,我还没有这样的首饰呢!”
淑和公主作为大公主,不愿继续冷场下去,好在她细心,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三格格和卓头上那根与整体打扮不相符的金步摇,借此挑起了话题。
和卓也很配合,二人就名字起了话头,互相开始了解起来。
虽然开始了解了,但互相之间依旧生疏,尤其是七格格齐布琛,话题点到她,她便回答,不点到她,她便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坐着,安静到有些死气沉沉,一如她寓意“静”的姓名。
“娘娘您莫要担心,这种落差是会有的,皇家的孩子,哪个不是家里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一时立不起来也是有的。”欣常在看着开朗健谈的女儿自豪不已。
“是啊,您瞧瞧温宜,笨嘴拙舌的,都插不上话呢!”
曹贵人看着这些王府格格们,眼中既有惋惜与慈爱,也有深深掩藏着的快意。
无论她们的出身、她们额娘的出身比她高贵与否,都得做温宜的替身,替温宜去和亲,这可是天大的好处,暂时让一让她让的心甘情愿。
“寿宁,去!去你干娘怀里扑腾去!这小手小脚的,怎么这么有劲儿呢!”
富察·仪欣也是愧疚的,看着这些比朝瑰公主都要年幼的女孩儿,她心中有过几分悔意,后悔没熬住,她该等朝瑰公主出嫁后再提出来的。
可是转念一想,愧疚也是无用的,为了寿宁,她早晚都是要说的,早一刻晚一刻,这三个小姑娘都是要入宫的,和亲这样的晦气事,还分什么早晚呢!
“好!寿宁乖,干娘抱!”
等孙妙青把活泼等寿宁哄安分了,又看了眼尴尬说笑着的孩子们,深深叹了口气回道:“是啊,等她们姐几个熟悉起来就好了!”
不知皇后娘娘那儿,八字合得如何?婚期可算好了?近还是远?
这对和卓的未来,真的很重要啊!
昨夜,孙妙青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
其中,就有穿越前看剧的记忆,就像走马灯似的在梦里一一展现,其中便有朝瑰公主和亲准葛尔一事的全程。
朝瑰公主嫁的急,匆匆置办了嫁妆,只十日便启程去了准葛尔,本以为终身也算是有了依靠,谁知这看似健朗的英格可汗不到半月便暴毙而亡,可怜的朝瑰公主被新上任的摩格可汗纳入房中,贬妻为妾,没几年便抑郁而亡,可怜可叹!
半月,这日子忒短。
若是此回公主和亲能拖上半月或是一月,把那老可汗给熬死了,即便是把公主嫁予那野心勃勃的摩格都比新婚即丧夫要好!
钦天监如今的刘辰刘监副是哥哥昔日同窗,孙妙青借着哥哥留下的人手,自宫外悄悄传了口信给他,请求他和监正在挑选和亲的黄道吉日时,尽量不要挑近的日子,一月左右最佳。
借口嘛,说的是,公主刚刚入宫,要好好儿教一教,至于这借口人家信不信,那就无所谓了,皇上本来还想着十日就出嫁的呢,一日是延迟,十天半个月的也是延迟,更何况只一个月,也不多。
这么做是有些冒险,但为了和卓的未来,也为了自己还未泯灭的良心,孙妙青不得不去冒这个险。
这是她这个既得利益者,能给予的微末善意,但也已尽己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