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笙应了声，坐在了沙发上休息。
顾萧把顾吱吱安顿好之后又走回客厅，看向她，“明天东城剧院有个儿童剧表演，我想带吱吱过去看看，你有空吗？”
褚笙想也不想地就点头，“我正打算多陪吱吱两天，明天有空。”
顾萧勾了下嘴角，沉默片刻，他接着说道：“今晚就在这睡吧，明天可能要很早过去。”
褚笙看了看时间没有拒绝，“好。”
这之后褚笙就去找衣服洗澡去了。
像以前一样，洗漱完，她从浴室走出来，接着就要往她住的卧室过去。
中途经过客厅，忽然听到客厅门外传来的冷漠嗓音，她愣了愣，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请你转告爷爷，我对公司不感兴趣，还有，以后如果还是类似的事情，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嗓音不带一丝情感，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褚笙正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地离开，门外的顾萧忽然折身大步跨了进来。
目光在半空中撞个正着。
褚笙干干地扯了下嘴角。
认识顾萧这么多年，她刚刚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虽然他平时因为工作的原因冷漠惯了，可那样的冷和这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是不一样的，尤其他拒绝的人还是他的亲妈。
要是以前褚笙可能会上前问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可现在知道了他离开顾家的那些事情，褚笙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我妈来的电话，没事。”
就在她干站着不知道该干嘛的时候，顾萧走到她身前，当先说了声。
褚笙暗暗松了口气，“顾太太找你什么事啊？”
“想让我回去接手公司。”他如实地回。
褚笙刚刚都听到了，其实也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真的回答，她傻笑了下，接着他的话说道：“你答应了吗？”
“没有。”
“哦。”眸子动了动，褚笙应了声后，弯身就给他倒了杯热水递给他，“顾太太应该很失望吧。不过你喜欢做警察，她应该也会支持你的。”
顾萧看着她的脸颊，接过她递来的热水喝了口，“谢谢。”
“不客气。”褚笙笑着回了声，“那我就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忙朝自己住的房间过去。
“她都和你说了吗？”
冷不丁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褚笙只得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实话回他：“之前有一次顾太太和我一块送吱吱去上学，在路上她和我说了一些。”
说完，她转过身，傻笑着看他。
顾萧看了她一眼，清淡的脸色不变，而是拿着她刚刚给他倒的一杯水又喝了一口。
“你困吗？”好一会儿，他忽然问她。
这个时间还不到褚笙睡觉的时间，想了想，她摇摇头，“不困。”
“陪我喝两杯酒吧。”他看向她，平静的眼底多了几分期盼。
褚笙当然不会拒绝他，“好，我去拿酒。”
她知道他的酒都放在哪儿。
顾萧没说什么，坐回了沙发上。
很快，褚笙从他的酒窖中拿了几瓶啤酒过来。
将啤酒盖打开，褚笙坐到他的斜对面，直接拿起一瓶啤酒和他干。
看她这豪爽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暖色，他没忍住勾起了唇角。接着，他也拿起一瓶啤酒，和她的在半空中“嘣”一声清脆地碰撞了一下。
褚笙和他一块仰头喝了一大口。
“小时候不懂事，以为听到的就是真的。”目光变得深远，他慵懒地靠着沙发背，一边回忆一边简短的说着：“别人都说她和二叔有奸情，我就以为爸和二婶是他们联手害死的。”
褚笙暗暗叹了声气，看着他，安静地听他说。
“到后来，我做了警察亲自调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她和二叔是真心相爱，我爸和二婶也是因为生病才去世。不过我爸的病，是因为她喜欢二叔，忽然加重的。”
褚笙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这才应该是他一直过不去的砍，一直无法原谅唐茹并回到顾家的原因吧。
“我不明白。”他的眸色像是被酒精渗入，有些发红，“既然他们早就看上对方了，为什么不早点和我爸和二婶把话都说清楚？”
如果早点就说清楚，也许他们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生前也不会那么痛苦。
褚笙迎上他的视线，莫名地有些瑟缩。
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有举起酒瓶陪他喝。
她主动拿起啤酒，又和他喝了大半瓶之后，才笑着回他：“顾萧，你比我幸运多了。你的亲人至少还在世上，我呢，真正疼我的人走了，真正有血缘的亲人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她是笑着说的，眼底嘴角全是笑意，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
可他，却皱了眉，眼底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之后，他们又举起酒瓶，咕噜咕噜喝了一瓶下去。
啤酒的度数不高，可褚笙却喝得两边脸颊熏红熏红的，视线变得迷离，被压在心底的情绪也都大胆地涨了起来。
翘起二郎腿，她坐在单人沙发上，仰头瞧着正前方窗户外的墨色天空。
“你还有顾家这么多在乎你的人，而我——”大概只剩下一个席默卿了吧。
关键这个在乎她的人，她还得用尽浑身解数把他从身边赶走。
她恨他，讨厌他，怨他。
顾萧看向她，紧紧地皱了皱眉，道：“你还有吱吱。”和他。
“哈哈。”褚笙自嘲地笑了声，“顾大队长，吱吱是你的女儿，等将来你娶媳妇了，她就不是我闺女了。”
褚笙喝得头有点晕，打了个嗝，就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空气静默了半晌。
顾萧盯着她红晕的脸颊，眸色深了深，“我不会娶媳妇，吱吱只有你一个妈妈。”
“哈，别开玩笑了。”褚笙只当他是安慰她，笑着挥了挥手，脑袋一歪，意识变得混沌起来。
“我不是开玩笑。”顾萧脸色沉了沉，正色地纠正她的话。
褚笙没有回答。
许久之后，当听到从她鼻尖传来的平稳呼吸后，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