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嘉胜愣了愣,他没想到封祁会如此着急,他便道:“我以为,你早就对姐姐死心了。”
那么多人都说,安玖死了。
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坚守到了最后,因着一条没有署名的的短信,千里迢迢跑到伦敦来。
这样看来……
他是爱着姐姐的吧。
真心,爱着。
宫嘉胜道:“姐姐的状态不好,当年,我和哥哥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深度重伤昏迷,医生说她摔坏了脑子。”语气一顿,他叹口气:“封祁,姐姐已经忘了你。”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一个人忘记你,更让人感到悲哀的事了。
她忘了你……
不管是曾经的快乐与悲伤,你在她生活中点滴出现的过往,她忘了,全忘了……
你在她的生命里,不过是一场空白。
封祁怔愣在原地。
他想过很多种找到安玖的结局,却没想……
失忆了吗?
她失忆了?!
“这怎么会!”封祁目光如炬,道:“她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宫嘉胜点点头,没再说多话,转身,径直往前边走。
穿过一片森林,在教堂的后方不远处,建立着一幢小房子,平屋前开设了一个花园,即便是夜晚,也不难闻到一阵花香的传来,由此可见,这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
“姐姐就住这。”宫嘉胜道:“不过时间有点晚,我估摸着姐姐应该睡了。”
姐姐?姐姐?
封祁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他神色一肃,立马道:“你和安玖什么关系?当时飞机坠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是你把安玖救走了!”他还没跟他们算账的!安玖是他老婆,关他宫嘉胜什么事?
宫嘉胜笑笑,便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封祁拳头紧握:“三年!你们把安玖藏起来三年!可想过她不但是我的妻子,还是孩子的母亲!你们有什么资格把她藏起来!?”
“先纠正你一点,我和哥哥并不是把姐姐藏起来,我和哥哥是为了保护姐姐。”宫嘉胜道:“当年,姐姐受伤很重,在那样一个环境下,我们只能把她带走。”
“你们把她带走,就不能告诉我吗?”封祁厉声道:“宫嘉胜,你口口声声叫安玖姐姐,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堂弟。”宫嘉胜苦笑了一下,道:“准确来说,姐姐的母亲林白歌,是我们的姑母,她应该姓宫,不过当年,她为了追求演艺之梦,擅自脱离家族,一气之下,爷爷奶奶和她脱离了关系,姑母遂改了姓,唤林。”
什么!!!!!
封祁眯起眼,凌厉至极:“你说,你是安安的堂弟!?”
“没错。”宫嘉胜点点头,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姑母,不,应该是找姑母的孩子,我们宫家在国外还有一段联姻,需要一个女孩子参与那段联姻,哥哥本想把姐姐送过去,可到底……她跟你有了关系,飞机失事之后,姐姐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什么人都不记得了,哥哥作罢,便让姐姐安静的在这休息,谁也不许打扰。”
“你哥哥是!?”封祁眼神骤冷,宛如冰刀,“宫沐泽么?”
宫嘉胜点头,“是啊,没想到吧,安玖居然和我们俩兄弟有这层关系。”
封祁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便变得有些幽深:“你们救了安安,这和告诉我她还活着,矛盾吗?为什么要等了三年才告诉我!!”
“哥哥说,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应当要姐姐拥有更好的人生。”宫嘉胜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道:“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姐姐不光脑袋受了重伤,其实也受了很大的刺激,医生说,她想起来了,也许会疯。”
封祁皱起眉:“什么意思?”
“当时飞机坠毁之后,我们找到姐姐,其实,姐姐是被封逸晨抱在怀里的。”宫嘉胜缓声开口,他似乎还没有从三年前见到的那一幕回过神来。
倾盆大雨,飞机坠毁之地,一片狼藉,却是有一个男人的身形那么打眼,他身上披了件红袍,走近看,才发现他的身子紧紧压在一个人的身上,男人双手紧紧抱着身下的人,他满身都是伤,血流满了一地,而男人那张昔日姣好的面容,已经毁得不成样子。
只依稀辨认出,他是个俊朗的男子。
宫嘉胜还记得,他从封逸晨身底下把安玖抱出来的,那个男人即便没了气,也依旧紧紧的抱着安玖,似乎谁都不能从他怀里抢走那个女人。
他也是爱着姐姐的吧。
宫嘉胜想。
不然,以封逸晨那自私自利的性格,不会到了危机关头,豁出性命救下安玖,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所有的撞击。
“唉……”想到这,宫嘉胜轻轻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封祁不快地道:“继续把话说下去。”
宫嘉胜收敛好思绪,便道:“是封逸晨救了姐姐,姐姐心里头应该知道,所以她感到很自责愧疚,便受了刺激。”
“如果封逸晨不带安玖上飞机,什么事都没有!愧疚,自责?安安是个傻女孩!”封祁沉声道。
“话不能这么说……”宫嘉胜道:“封逸晨是爱着姐姐的,只是他爱的方法不对,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啦,封三爷,没了封逸晨这个对手,以后的封家,就算真正属于你了。”
封祁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宫嘉胜又道:“话说回来,封逸晨算是个可怜人……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吧,三爷,你不要计较了。”封逸晨那个男人,本该有更好的前途,却苦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从而导致了悲惨的结局。
宫嘉胜有时候,很想问问。
如果封逸晨早知道,那架飞机会失事,他是否还会执意带安玖上飞机?
宫嘉胜想……封逸晨应该也是会的。
没有什么比带着深爱的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共赴黄泉更烂漫的事了,只是到了最后,他舍不得她死,终究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