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走了后,铠伊把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放,说:“宋清明,你怎么回事?”
宋清明装作不明白地反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刚才那女生,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人家?”铠伊冷着脸质问。
宋清明没吭声,收拾完东西帮铠伊拎起包走了出去,走到人少些的地方说:“我知道你巴不得把我处理出去,可是,我又不是种马,总不能看见女的就让我将就吧?”
铠伊被宋清明用种马形容他自己气得哭笑不得,生气地说:“粗鄙,我懒得理你,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铠伊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道:“你不就是惦记着三姐吗?所以看不上其他女孩子。我觉得,你们把握不好感情的话,将来是不会幸福的,毕竟,以身相许是报恩最蠢的做法。”
说完,铠伊去看宋清明,发现他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十分难堪。
铠伊没想到宋清明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有些后悔自己没收住嘴,就说:“你也别生气,我怎么想就怎么说了。朋友之间,我向来都是怎么想就怎么说,不想掖着藏着拐弯抹角。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三姐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我就是想提醒你,三姐,或许不是你这辈子的理想伴侣。”
隔了好一会儿,宋清明渐渐把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吧,但是,自己理想的又有什么用?”说完,就在前面走了。
铠伊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觉得自己说得有些狠了,想缓和一下气氛。但又一时想不出说些什么,只好默默跟在宋清明后面朝学校外面的‘酥麻辣咕’走去。
到了校门外,忽然想起来什么,扯住宋清明说:“要不,咱们还是回学校吃吧,你看,你我都失业了,手里也没有多少积蓄,还要去山区支教,从今天起,要节俭些了。”
宋清明头也没回,说:“想吃就去吃,我有钱,不差这些。请你吃几顿‘酥麻辣咕还是吃得起的。”说着,就进了那个弥漫着麻辣鲜香勾人食欲的店里。
店铺趁暑假重新装修了一番,橡胶木的颜色,火红的辣椒装饰,带着浓浓的川府风格。
宋清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放下包就拿起菜单,点了几个菜后又递给铠伊,说:“想吃什么?”
铠伊看到,上面勾选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而宋清明到现在都好像自己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从来没有看出过他自己特别爱吃的菜。她心里也好像这屋里的味道,非常复杂,就说:“你爱吃什么?我帮你点。”
“我这人,吃上不讲究,吃什么都行,你喜欢吃的,我吃着也都挺好。就那些,都是我爱吃的。”宋清明把杯盏列开,给铠伊把筷子摆好,像个贴心的男友那样一丝不苟地照顾着铠伊。
铠伊心里感动,同时也觉得无奈。这么久了,自己心里仍然惦记着高崎,惦记着他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那件事后他就没有音信了。他那种性格的人,那件事肯定对他打击非常大,会不会赌气做出什么事情?
一时间的走神,让铠伊的神情也有些黯然,这些都落在了宋清明眼里。他给铠伊倒上一杯茶水,预备着她被辣得厉害的时候喝凉茶缓解。
“铠伊,既然朋友之间有什么就直说,不掖着藏着,我也说一句,你和高崎不合适!一点也不合适。他那个人,怎么说呢,自私,没有责任心,并且还太敏感,占有欲强,但能力确实一般。眼高手低,又吃不了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功?”宋清明看了看铠伊,接着说:“而且令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将来不会让你幸福,你看看,自从你遇到他,变化有多大!”
宋清明叹口气,摇了摇头,“我看在眼里,既嫉妒,又心疼,还想揍那个小子一顿。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女孩子,竟然天天照顾他。而他,坐享其成不说,好像只会使性子,关键是,我没有看出他会心疼你。”
看到铠伊又开始拿筷子戳面前的菜,宋清明就赶紧说道:“不说了,赶紧吃吧,好久没来了,我都馋了。”说着,就把面前的那份麻辣蟹推到了铠伊这边。
两个人一顿饭也没用多长时间,铠伊回宿舍午休。秦天月最近去校外参加集训,宿舍里只有若薇一个人。她看到铠伊回来,问道:“铠伊,寒假你回家吗?还有那个替唱,怎么说的?”
经纪公司最近并没有找麻烦,让两人按照合同赔偿那二奶的损失什么的,但铠伊还是一直感到不安。一顿酥麻辣咕让她刚刚放下了烦恼,被若薇突然问起,又感到不快。
她便对若薇说:“烦心事一件接一件,这个年不知道能不能过好,我爸爸身体又不好,这些事都不想让他知道,正好学校组织去西边山区支教,我过段时间到山里去,和那些山区留守的孩子们一起过一段时光。你呢?”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若薇随意答了一句,把书盖在脸上说:“咱们都大三了,好快啊!对了,你那位高崎最近不见人影,干什么去了?”
铠伊愣了愣,说:“我们,分了。”
“什么?”若薇猛地揭开脸上的书,问道:“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了我在一号公馆上班。”铠伊说道,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些色彩已经黯淡的花纹,口气平淡地回答说。
“没想到他还那么小心眼,在公馆上班的钱还不都是给他了,他还不高兴,凭什么不高兴,你又没做什么。”若薇口气愤愤的,“那他把钱还给你了么?”
“他哪里有什么钱,接二连三的赔钱,公司都彻底倒闭了。可能我欠他的吧,当初在齐都被绑架,幸亏是他救了我,不然还不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呢。或者我爸爸就把赎金给了绑匪。看来,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铠伊叹口气,话语间透着股子宿命论。
若薇听到铠伊说起那次绑架,有些不太自在起来,说道:“那次如果不是我借钱,你也不会被绑架,而且还是在我们家那个胡同里。这件事,真的对不起,想起来,我心里就觉得很对不起你。”若薇的口气充满愧疚。
铠伊急忙说:“你说什么呢,那些坏人就是无孔不入的,又不是你绑架我,你愧疚什么?我后来还想,幸亏当时你没出来,不然的话,咱们两个就遭殃了。”
若薇把书从脸上拿下来,说:“哎,也怪我当初大意了,你那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有事情耽搁了,万万没想到你原来遭遇了绑架。不然,我第一时间报警,你也不至于受罪了。”
“唉,说不定冥冥之中上天就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在那里和高崎相遇。一个那样的开始,也大概就注定着一个不好的结束。”铠伊说完,脑袋里又想起高崎,一时间感到伤感,便不再说话。
宿舍里的暖气还算暖和,当铠伊昏昏欲睡的时候,已经到了该去培训的时间。铠伊只好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收拾东西去上课。
她和若薇一起走到该分道的路口,若薇说:“铠伊,不要太辛苦,不就是去支教,冬天,那地方条件又差,不去也罢。还不如去参加别的活动,到时候一样的记入档案,相比却轻松了许多。”
“我还没有在冬季去过山里,正好去看看,也能顺便尝尝做老师的滋味。”铠伊笑了笑,向若薇摆了摆手,就沿着旁边草色枯黄的小路向培训部走去。
冬天的校园,有些肃杀之气,树叶差不多已经落光,树桠光秃秃地伸向天空,偶然有几只鸟,瑟缩地停在枝头,呆愣愣地看着天空,又四处张望着,大概是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下午的培训课上,宋清明依然挨着铠伊坐,只是那女生换了位置,坐在离宋清明较远的一个地方。
铠伊看了看那个女生,白了一眼宋清明,小声说:“你这人有时候挺讨厌,瞎了眼的女孩才会看上你,你太坏了。”
宋清明做了个鬼脸,也小声说:“我这才不是坏,那些口是心非,逢场作戏,喜欢骗女孩子的才是坏,明明不想跟人有什么发展,还来者不拒,搞的人家女孩子剃头挑子一头热。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如果我也那样,那现在半个师范大学的女生可都是我女朋友了。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我宋清明这样,你韩铠伊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铠伊噎了一下,反应过来说:“少来吧,听你信口雌黄?”
宋清明听铠伊这么说,撇撇嘴,抖抖肩膀,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姿势加表情。
不到放学的时间,铠伊的手机在裤兜里震了起来,她偷偷拿出来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