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毛青年的手要触碰到铠伊的时候,旁边忽然又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和他的不一样,阔大而有力,直接就把他的手腕扭住拧到了背后。
铠伊回头,发现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他冲着铠伊笑了笑,手上又加了把劲,那黄毛歇斯底里的怪叫起来。
周围的几个人发现同伴被控制住,一个个抄起旁边的凳子酒瓶之类的东西作为武器围拢上来,铠伊看到,大致数了一下,对方足有十多个人,一个个奇装异服,一看就是不良青年,年纪不大的愣头青。心下暗道不好,好汉不敌四手,何况对方这么多人。就指着那群人呵斥道:“光天化日,想干什么,不怕犯法吗?”
那群人一愣,接着都嘻嘻哈哈笑起来,流里流气地说:“怕啊,怎么不怕,你这样一喊,我都要怕死了。”说着,也学着铠伊的模样翘起兰花指一指,那群人笑的更开心了。
“哥几个把这个大个收拾了,这俩妞都带回去打牙祭。”一个留着飞机头的胖子叫嚣道,说着就拎起一把椅子奔着司机走了过来。
“住手!干什么呢,在我的地盘也能容你们几个小东西撒野?”旁边一个声音响起,分贝不大,甚至有些阴柔,却透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铠伊转脸看去,只见一个模样俊秀的像女人的男人走过来,他留着半长的头发,五官棱角分明,眉梢眼角微微向上飞扬,有种说不出的妖娆妩媚。
不由得心下暗叹:“这是什么妖孽?竟然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一边想着,胳膊护住秦天月,眼睛却从那男人脸上移不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人,这时出来是向着对方还是帮着自己这边。
但是那男人却没有看铠伊,眼睛一直盯着司机,那伙愣头青看到那男人过来,一个个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家伙,身子也往后退了退。
“这位姑娘喝多了,你们是她的家人吧?人带走就是了,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他用一种有些慵懒的口气缓缓说道,但眼睛却没有在秦天月身上停留,反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眼神看了一眼司机,并且貌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他捏着黄毛的手。
那神情好像是事情都摆平了,也别在捏着人家了吧,可就在铠伊也顺着他的眼睛看向司机的手的时候,突然发现司机的手上有个挺奇怪的纹身。因为角度问题,她没太看清,很快,那司机就松开了那个黄毛,手上的纹身也随即被袖口遮住了。
那位像极了女人的男人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机,看到那群年轻人还不走,就用他那种分贝不大却透着蚀骨阴柔的声音说了声:“怎么?还等着给你们发钱么?”
那群人才恍然大悟,一个个作鸟兽散了。直到走到门口,才回头朝这边又看了一眼,神情里带着些不服气。他们是因为忌惮这个男人才离去的。
铠伊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心想他长成这样,那些人还得害怕他,难道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不成。正想着,那个男人忽然开口对司机说道:“鄙人是这家酒吧的常客,那些人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痞子,吓唬吓唬就行了,不值当的当真。”
司机冲他笑了笑,帮铠伊把趴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的秦天月扶了起来,带去了车上。
走到门口,铠伊忍不住回头看,却发现那位长相妩媚的男人也正朝着这边看,神情似笑非笑,耐人寻味。
一小时前还能打电话的秦天月,此时已经烂醉的认不清人,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一句话:“老娘不美么?老娘的身段不够软吗?老娘的舞蹈大赛可是拿过奖的!老娘哪里不够好?你说说·····”她把一只手勾在司机的脖子上,被铠伊扯着,才没有整个人贴上去。
司机也有些囧,一边架着秦天月的一只胳膊一边问铠伊,“韩总,你这朋友是学舞蹈的吗?这么重,能跳起来吗?”一句话让铠伊笑起来,“她正儿八经的天都师范大学的艺术系毕业,大概是喝醉了酒,站不住,所以才有些———沉!”两个人嘿嘿笑起来。
秦天月也听到了什么,大着舌头说:“天都师范学院的,······校花,我·····拿过奖······知道吗?”
铠伊笑的有些手软,撑不住东倒西歪的秦天月,司机索性就把秦天月架在自己胳膊上,铠伊小跑着来到车前,打开车门,帮司机把秦天月塞了进去。
一路上,秦天月说一阵,又呜呜咽咽地哭一阵,幸好下车后才捂着肚子要吐酒。铠伊急忙张望,看看哪里适合让秦天月倾倒垃圾,司机已经过来,不由分说架起秦天月,就要帮忙送进楼上去。不等铠伊提醒,只见秦天月大嘴一张,“哇”的一声,那些酒水食物混合的黄白之物就冲着司机喷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司机那身整洁的黑色西装上。铠伊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她用手遮了遮眼睛,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她看着司机满头黑线,瓷化在那里,但是抓着秦天月的那只手仍然没有放开。
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放开秦天月,躲过一劫,可是他没有。铠伊心里感叹道:“好人哪!”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对司机致歉道:“真是对不起啊,等她醒了,我让她陪你一套新的。现在,你赶紧脱了吧。”
“没事,我赔你两套。”吐完了酒的秦天月不知怎么突然回魂,脑袋还没直起来,就晃动着两根手指头说道。
司机的表情肌抽了抽,看着吊在自己胳膊上的秦天月说:“你说的哈,我记着。”
秦天月却又没声了,铠伊摆摆手,接过秦天月,司机慌忙脱了外套,帮忙把秦天月搀扶上楼。铠伊被那身酒气熏得差点要吐出来,可司机倒是淡定,好像对这种场合见惯了一样。
等回到家里,江春平不知怎么已经走了,铠伊有些纳闷,司机和车子都在这里,他是怎么离开的。两个护理人员见状急忙跑过来,帮忙接过秦天月,那司机也就告辞去了。铠伊很是不好意思地向他再次致歉,声明一定要赔他衣服。
那天秦天月把酒吐出来之后倒是消停了大半夜,后半夜的时候醒来,像个游魂一样晃荡到铠伊的房间里。铠伊睡梦中感到有人坐在了自己旁边,等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只见秦天月披散着头发,脸色煞白,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铠伊急忙把夜灯扭亮,坐起来问秦天月:“醒了,头疼吗?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秦天月倒是没有再哭哭啼啼,相反淡定的好像是一潭死水,她语气平淡地对铠伊说道:“罗霈的初恋回来了,是个留学博士,和他一样的,是只‘女海龟’”
“啊!”铠伊愣住,心想这次是真完了,她看着秦天月有些呆痴的眼神,心里有些心疼,就问道:“那你呢?既然还忘不了初恋,当初他为什么还要和你恋爱啊?这人怎么能这样随意,不负责任。”
“他没主动找我啊,是我上赶着找的他啊!”秦天月倒是老实,这些也记得清楚。
“那,他不也是从了你了,看他不像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啊,既然想着初恋,就不应该接受别人啊,我得替你去问问他,怎么能这样。”铠伊有些气不过。
“算了,是我不够好,你没见那女博士,又飒又好看,学历又高,还比我聪明,关键是,她也回到罗霈那个医院工作,是个眼科医生。”秦天月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铠伊被她那娴熟的动作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啊?你不能自暴自弃啊,这不像你风格啊,如果你喜欢,你再去试试,说不定他和女博士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人家都住一起去了,分手的事情也是罗霈亲口和我说的,那女博士,还去见了他妈妈,本来就是之前都熟识的,现在,人家挺自然的一家人了。他妈也约我见了面,给了我五万块钱。”秦天月的眼睛有些红肿,嘴唇也因为缺水干裂起皮,整个人好像遭了一场大的劫难,连眼神都是那种没有任何生气的空洞。
“你呢?要了?”铠伊听到罗霈的妈妈竟然用钱来打发秦天月,心里愤怒起来。
“要了,不过我出门就给了叫花子!”秦天月又深吸了一口烟,扬起脸来,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
“啊!”
“你知道吗?咱们俩住的房子,就是罗霈的,那是他当初准备和初恋结婚的婚房,可是那初恋突然去留学,于是,那房子就闲置下来,后来假说是一个出国朋友的,租给了我们。这些,是在前天见他妈的时候我才知道的。”秦天月又说道。
“啊!”
秦天月和罗霈就这样结束了,让铠伊来不及反应,一如刚开始秦天月宣布恋爱一样。大概,这个风一样的女子,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是来去匆匆的风格吧。
几周后,在铠伊家里一直疗伤的秦天月突然给铠伊打电话说要走,接着,不等铠伊回家,就风一样的消失了。她带走的,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和随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