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他乡,一切都是陌生的。铠伊是第一次到美国来,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国内相差太大,她既感到新奇,又有些不适应。
他们先是在机场附近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郊区,在那里,威廉·安有套别墅。
铠伊并不知道威廉·安在美国还有房子,直到这次住进去,她还以为这是威廉·安租住的,或者是借用的朋友的。房子面积很大,房前屋后也有很大的空地。因为疏于打理,草坪中间的一个花园里已经长满了杂草。
威廉·安把灯全部打开,带着铠伊四处看了看,问道:“怎么样,你还喜欢吗?”
铠伊听他这样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到:“这是你的房子?”
“是的,”威廉·安点点头,走到铠伊旁边朝右侧指了指,说:“明天,你就可以看到,那里有一片湖水,面积很大,环境也很不错。如果你喜欢的话,咱们就住在这里,这里气候湿润,很适合养身体。”
铠伊没有说话,心里暗想,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房产,而且还这么奢侈,如果是江春平的,那该多好。可是忽然又意识到,自己和江春平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难过。
威廉·安本来是等着铠伊高兴一些,可是看她的忽阴忽晴,神色也变幻莫测,刚才还对这个地方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忽然又露出了沮丧的神色来。更加琢磨不透铠伊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装着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说:“铠伊,累了吧?外面风大,走,我带你去看看房间,你选一个喜欢的。”说着,便想牵铠伊的手。
铠伊把手往后缩了缩,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威廉·安有些尴尬地把手收回去,转身打开房门对着铠伊做出个请的姿势。铠伊跟在他身后进了房子,发现里面装修的倒是和国内的那两座房子风格不一样。这里装修成了田园格调,所有的家具也都是欧式。餐桌上铺着绣满了玫瑰花的台布,摆放着铜制的烛台,墙上的几幅油画,很有复古的味道。
“这些,是我托人新买的,刚换上的。”威廉·安指着餐桌上的那套摆设说道,“我希望你能喜欢,住在这里,心情也能好些。”
“等我的病好了,我就不需要住在这里了。”铠伊说道。
“为什么?”威廉·安有些吃惊。
“我找到工作后,就可以到别的地方租住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明天先去医院,先检查身体再说。实在不行,这房子就算我借你住的,反正也一直闲着,你就算帮我看房子吧,好不好?”威廉·安像哄一个任性的孩子那样说道。
铠伊没有再说话,心里暗想,自己说那些话也是硬着头皮说的。还不知道这边的房租是什么价钱,自己初来乍到,也不知能找个什么样的工作,万一挣的钱还不够养活自己的,哪里又有钱去交房租呢。
威廉·安带着铠伊楼上楼下看了一圈,最后帮铠伊选定了左侧的一间有着大窗的房间,说:“早晨的阳光的最先照进这个房间,而且窗外就是花园,等我打理一下,你就能隔着窗户看到鲜花了。”
铠伊觉得好笑,心想还不知道住几天呢,这长满了草的花园打理出鲜花来起码也得几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自己说不定早就搬走了。
这座别墅虽然长期没人住,但一点并不潮湿,相反,那些被褥床铺因为保存得当,倒是十分干燥舒服。也许是经过长途跋涉,铠伊十分疲倦,竟然没有倒时差的说法,洗漱完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到早晨醒来,发现果然如同威廉·安说的那样,阳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中照进来,洒在了铠伊的床上,暖暖的。
铠伊忽然感到有些惬意,心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等她起床走到客厅里,发现威廉·安正扎着围裙忙活在餐厅里,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铠伊,来,尝尝我做的中西混合餐怎样?”威廉·安一边把牛奶分别倒进两个玻璃杯里,一边招呼铠伊。
威廉·安说的中西混餐卖相很不错,嫩黄色的煎蛋,红色的培根,烤成金黄色的面包,还有一盘色泽斑斓的水果。
铠伊忽然感到自己饿了,她坐在桌前,对威廉·安说了声谢谢,就不客气地拿起面前那份三明治咬了一口。看到威廉·安盯着自己,就冲他点了点头,说了句:“不错,挺好的。”
“你喜欢就好,”威廉·安一副如释负重的模样,得到铠伊的认可让他对自己的厨艺也感到满意。他坐下来,两个人就在阳光普照的早晨享用完了早餐。
吃完早餐的一刻,威廉·安的眼神有些飘忽,他喃喃说道:“铠伊,你知道吗,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我穷极一生追求的幸福,大抵就是如此了。”
铠伊看着他神魂出窍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但是很快又调整了自己的想法,心想,这样的生活自己又何尝不喜欢呢,曾经的时候,设想的日子也不过就是这样,房前有花园,屋后有菜地,养一只狗,一只猫,再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可是呢?
冯若薇的面容又突然在脑海中闪过,铠伊急忙收回心神,低垂下眼眸,仿佛没有听到威廉·安的话一般,保持了沉默。威廉·安没有得到铠伊的回应,他回过神来,也许意识到了什么,也沉默下来。
因为提前约好了那位女教授,所以威廉·安当天上午就带着铠伊前去医院。医院的位置在市区一个不算十分繁华的路段,因此并不拥挤,威廉·安很顺利地就把车子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在前往医院大楼就诊的时候,威廉·安很自然地牵起了铠伊的手。铠伊本能地往外抽,却被威廉·安抓的更紧些,他说:“我怕你会走丢了,人生地不熟的,我找起来岂不是很费劲。”
铠伊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手虽然留在了威廉·安的手心里,但是浑身不自在。别别扭扭地跟着威廉·安一直来到一间办公室。那位女教授大约五十几岁的模样,长得金发碧眼,虽然身材有些发福,但看得出曾经是个美人儿。
威廉·安用英语熟练的和她打招呼,并且介绍了铠伊。那位医生看上去确实和威廉·安很熟,她微笑着打量一番铠伊,对着威廉·安说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威廉·安也很高兴地向那位医生说“谢谢!”
铠伊知道那位医生把自己当成了威廉·安的女朋友,但是她又不好直接解释,只好假装没有听懂那句话。
医生详细地询问了铠伊从开始生病到现在的情况,并且都经过了那些治疗,服用了什么药物。这个时候,铠伊却能用英语流利地回答了问题,那位医生显然感到有些意外,再次向威廉·安夸赞女朋友的英语说得相当标准。
一系列的检查直到下午才完成大半,剩下的两项需要明天空腹进行,但那位医生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对威廉·安说,根据一项检查结果,的确如她判断,铠伊有中毒的情况。
铠伊的心沉了一下啊,想起在国内那两位医生也曾经提出过这样的怀疑,不由得后背冒起一阵寒气。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是和江春平一起吃饭,如果有毒的话,江春平肯定也有问题。
那位医生继续解释道,有毒物质不一定是通过食物摄入,也可能存在空气当中,或者接触物等。她建议铠伊好好回忆一下,是否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居住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植物,或者存放了什么不一般的物品。
铠伊彻底迷惑了,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馨苑有什么特别的摆设物品,就如江春平所说,都是一些很久以前的陈设。如果那座房子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不对劲,那暖暖呢?铠伊惊出了一头冷汗,想马上给妈妈打电话,问问暖暖有什么异常没有。
威廉·安在一旁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也不要紧张,慢慢想想,平素吃的,喝的,用的,还有经常接触的一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没有?铠伊忽然想起那盆放在自己卧室门口的植物,还有江春平所说的话,那盆植物可以提神,但是不要接触,因为它的汁液有毒。
想到这里,铠伊对威廉·安说道:“我卧室门口有一盆植物,气味很特别,但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在你以前住的那个地方吗?”威廉·安急切地问道。
“是的,”铠伊答道。
威廉·安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果要查清是不是那种植物的原因,必须要拿来样本检验一下才行。”
铠伊更加担心起江春平来,如果真的是那种植物的话,那对他的身体岂不是也有害?又想起来小李说他生病了,是不是也这种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