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拎着公文包，走进了楼道。
当经过楼道灯坏了的楼层时，陆平短暂的驻足。他用力的攥住包带，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胳膊在轻微的颤抖，平静的脸上情绪在快速变化。昏暗里，或是宣泄过后的痛快，或是，违背曾经价值观的不安……这个夜晚，他杀了人，还不止一个。
右半边面颊的肌肉开始抽搐。
不待陆平继续在昏暗里宣泄着情绪，自一楼传来的脚步声惊醒了他。
陆平的眼神在一刹那变得恐怖，他手落在冰凉的锈迹栏杆前。低下头，目光穿过一层层交错的楼梯，望向走进的上班族，借着时明时暗的光芒，清晰的打量着那普通中年的神情、姿态。
片刻，收回了视线。
陆平走到合租屋，在丁零当啷的钥匙碰撞下推开了门。
客厅。
温润的灯光里。敏丹姐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吊带睡裙，正慵懒的躺在沙发前，白皙丰腴的双腿翘在沙发扶手前。她手里抱着一袋薯片，在追着最近火热的电视剧，听见门声后循声望去，玩笑着唤道：
“哟！”
“平子，你个大忙人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嗯。”
“先前不是出差吗，把后续收尾的工作处理完了，后面应该能轻松一点。”
陆平把包放在鞋柜前，边弯腰换鞋边随口的应道。
夏敏丹一双水润的眸子注视着陆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倏而盘腿坐了起，向就要自她边上擦肩走过的陆平喊道：
“平子！”
“嗯？”
陆平疑惑。
“我准备弄些夜宵吃，要不要陪姐整点？”
夏敏丹脸上露出笑容，她手里做出单手开啤酒罐的姿势问道。瞥见陆平想要拒绝的模样，不等后者回应，当即便豪爽道：“就这么定了，我去炒两个小菜。”
话罢，踩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陆平目光凝起，盯向敏丹姐婀娜的身段。他心里警惕了起来，害怕自己这位合租室友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谁接触到了。眼神渐渐冷厉，但随之苦笑了一声，收敛了神情。他身边的这一些人，不像是杨菲，是被高度盯梢的。
“那我先去洗个澡。”
陆平说道。他话音响起，就见到敏丹姐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卫生间里，先是打开了花洒。
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陆平光着上身走到了镜子前。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捂住了脸庞。
“第一次，我迫不得已的射杀了情报贩子曾伟。”
“而今天。”
“我主动的成为了一个刽子手。”
陆平舔了舔嘴唇，用沙哑的声音低语道。
他清晰的感受到，自解开那第一封情报后，自己的人生开始暴走。他完全的陷入了失控的状态，只刚怀揣了一丝的侥幸和得意，随之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祸端，让身边的同学们失去了生命和未来。于是……他自己被裹挟进深渊里！
“我……”
“我今天扣动扳机的时候。”
陆平环抱住脑袋，泛白的嘴唇哆嗦。他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一幕幕画面，他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我感受到的……是整个身体像是过电一般的痛快！”
“那血液溅在了窗上，甚至，溅射到我的皮肤上，我觉得……心里都得到了救赎！”
“呼！”
“呼！”
“呼！”
陆平双手撑在水池边，沉闷的喘息着。
老实说，他不想要见到自己变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正在堕落成魔鬼，底线不断的被打破。天知道，最开始的他，只是想要一笔钱，只是痛恨极了自己的碌碌无为，像是这座城市里最没用的一粒齿轮。谁知道，一旦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就再也不能由己了。
…
“来！”
“平子，陪姐走一个！”
“哈哈哈！”
“痛快！”
茶几前。
敏丹姐炒了几个菜，高举起手里的啤酒。渐渐的，酒过三巡，气氛变得温润。夏敏丹不那么惊艳，但很耐看的脸庞温柔了下来，她迎向陆平的目光，语气放松：“平子，要是累了，就停一下。”
“姐……”
“姐养你啊！”
“你是不知道，姐现在的日子过得多舒坦。凭借着那两千万，我每个月随便都有好几万的提成，舒坦的不得了。”
敏丹姐，豪迈的说道。
陆平略微一顿，他能够听出敏丹姐话语里的真挚。脸上没有表现出情绪，但内心却生出了一种感动：“好啊。我就做被敏丹姐包养的小鲜肉！”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或者说，敏丹姐在以一种姐姐的姿态小声宽慰着陆平。没有很久，陆平侧身躺着，将脑袋枕在夏敏丹丰腴的白腿前，轻嗅着成熟的香味，感受到按在自己太阳穴前的力度，陆平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然后沉沉睡去。
…
翌日。
吾盟文化。
清晨明媚温暖的阳光挥洒在身上。
陆平抬起了眼皮，目光在忙碌着的同事们间扫过。他说不出有什么情绪，只低头，细细的浏览过薛华清发来的信息。
第一件事情是，情报预处理的团队已经初步逐渐成型。请求陆先生审核。
第二件事情是，相关于前夜惨案的信息汇总。
陆平的指尖在页面间划过。
当目光看到最后的部分时，指尖按住了消息，将之切换。再往后记录的就是峰哥他们家里人的调查了……陆平有些不敢看，只等着自己处理完这一段后，想办法补偿。
“嗯？”
“总是有一些好消息了。”
陆平低语道。这第三件事情是关于李师傅的，李师傅真的为他召集来了一批曾经混迹在黑市里的拳师，这份资料初步的记录着相关信息。
“我需要尽快的，做出反制。”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圈子，我示弱了，只会让他们更进一步的向我撕咬。”
陆平目光凌厉，叩响了桌面。
“我去一趟楼上。”
怀里的手机震动，收起思绪。
扫了一眼后。
陆平顺手拿起了桌前的文件，对女友莹莹和顾大石道了一声，随之便迈步往办公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