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已经去了？”
空荡的阶梯教室。
课早就结束了，只余下角落的陆平还在细细的看着书，对比笔记本里记录的心得。好趁热将知识点梳理透了。
过了许久，专注的记录下思绪。
“呼！”
陆平闭合上眼眸，缓慢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只两个小时左右的课，就让他有一种收获匪浅的感觉。陆平知道，这种高速进步的状态是多种原因共同促成的，有积累深厚的原因，有不断逼近的危机督促，更还有起步低的原因。
远处，教室门边。注意到陆先生睁开眼睛的袁利军快步走到跟前，低声的汇报道。
“乌鸦与皇冠酒吧，是现代江湖下九流的汇聚点。老薛真的能拿下，就得要记他一大功。”
陆平边收拾起书本，边温和的说道。
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去那间酒吧，第一次见到老马时的模样。当时狐假虎威，骗下了一只记录了大量信息的平板；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就到了自己手下的人想办法收编对方的程度了。
话罢，陆平背上包走到教室的开关旁，将角落里的那几只白炽灯关上了。
转身踏进了昏暗的廊道里。
“告诉老薛，我会给予他最大程度的支持。”
穿过廊道，就要走下台阶的时候，陆平突然驻足沉声道了一句。
“是！”
身后不远处，袁利军不高不低的回应道。
…
什么是江湖？
最早的概念里，远离朝廷和统治者的民间，处江湖之远是为江湖！
在后来，江湖与朝廷双向发展，各成为了两极，江湖也即是里世界，是夜幕里的天！朝廷是阳光世界的天！但里世界的顶级势力，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了庙堂……和最初的江湖概念早就相悖了！
乌鸦与皇冠酒吧，汇聚着江湖下九流，是各偏门领域的最底层，龙蛇混杂。在某种程度上说，最接近原始意义上的江湖。
“这是陆先生的意思？”
老马睨了一眼面前的两位，随后，他的目光落向酒吧的四周，略微颔首后向下压了压。面露不善的凶徒们纷纷的坐下。
他捻起一只高脚杯，专注的擦拭了起来，不多久，平静的问道。
“陆先生需要更多的帮手。”
“我思来想去，马先生是最适合的人选。”
老马只抬了手，四面八方绵绵不断的压里就随之消失过半。薛华清下意识的舒了口气，刚才的那短暂一瞬，他甚至注意到有类似蜈蚣、蜘蛛一样的蛊虫自角落一位长袖老人的裤脚里爬出。
蛊虫这种东西，没有小说里那么玄乎，但没有准备下也异常的难缠。
薛华清迎向老马的目光，沉声说道，他略作停顿继续道：“马先生只要愿意，我愿让您在我之上。”
“薛先生就请回吧，代我向陆先生道一句多谢看重，是老马没有这个福气。”
老马抬高了些声音。
“那就试试？”
他话音落下。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调酒师老马像是读到了薛华清神情里的含义，面无表情的沉声道。
利诱不成，老马更没有开价的意思。
那就各凭手段，做过一场。在里世界的弱肉强食圈子里，是有一套收服游戏规则的，上位者要能全方位的压制，乃至抹除下一方，而且，彼此博弈的双方要保持将混乱控制在水面之下。下位者要掀桌子，制造混乱……上位者不能先一步阻止混乱向水面之上爆发，则算失败，要求立即停止纷争！
“请！”
薛华清面露严肃，沉声道。
在动用情报前，彼此都要试试对方的水，走完这套流程。
坐在他身旁的丁青半眯起眼睛，他像是旁观者，打量向薛华清和调酒师老马。
话音落下，
刹那间。
整座乌鸦与皇冠酒吧，真正的危险与紧张了起来。
噗！
丁青只感觉到颈边微微一凉，然后听见了微不可查的声响。这时，他注意到一根头发丝粗细的银针穿进了身旁的吧台里。
丁青看了一眼整根没进的银针，寻着轨迹的方向看去。那是个长相丝毫没有特色的姑娘，正向着他略微的颔首。
沙沙沙……接连几条黑色的蜈蚣蜿蜒，快速的自地板前爬过。薛华清抬起脚，啪的一声踩下，两只蜈蚣当即被踩扁，溅出青绿色的血液。但仍有数只快速的顺着高脚椅向上。带着些凉意的爪子攀上了薛华清的小腿。
“马先生。”
“我们要是走不出去，这座酒馆里的所有人都要和我们陪葬。”
薛华清望了一眼裤脚，感受到蛊虫的爪子划过自己的皮肤，他腿部的汗毛难以遏制的竖了起来。
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抬起头注视向依旧在擦拭酒杯的老马，沉声道。
“这就是你们这些大人物最让人不爽的地方。”
“动辄就要掀桌子。”
老马语气平静，说道。
“机械化部队不会动，你们与精锐们做过一场。”
薛华清眼皮都没多眨，沉声述说道。
夜幕里，外滩东路17号甲，乌鸦与皇冠酒吧的led灯牌闪烁着暗淡的光芒。啪！啪！啪！偏僻的街角，不知从哪一个位置传来的射击，那沿街的一盏盏路灯不断被打碎，顷刻间的功夫，整个街道，除去那闪烁着的乌鸦和皇冠标志外……漆黑如墨。
绰绰的影子，快速的向四面八方扎去。
墙角…路边…
深处的垃圾桶侧，枪声不断的响起，金属的碰撞声络绎不绝。那是昏暗里的生死搏杀。
大厦与大厦的相隔的缝隙间，昏暗的角落。双胞胎仨儿和小四互相对视了一眼，紧跟着利刃的光芒闪过，两人如同猛虎般默契的扑杀向前！
…
…
…
“报告！a1点，被摸到！已交手！”
“报告！a2点，被摸到！已交手！”
“报告！b1点，被摸到！已交手！”
无线耳机里。
肃穆的汇报声在薛华清和丁青的耳边接连的响起。两人听着回报，神情不变的抬起眼皮看向吧台后的调酒师老马，望向这四周，氛围明显变化了的卡座，包括方才讲评书的蔡老在内，所有人都在将注意力落在自己两人身上。
“两点五公里外，步行街。”
酒吧外的搏杀还没停止，老马的目光平淡，突然开口道。
“两点五公里外，步行街。”
薛华清按下耳机，抬高了声音。
第一场博弈，是以这间酒吧为原点，向四周辐射的战力比拼。这是薛华清下的棋。
而这第二场博弈，是调酒师老马回的子。他手下的下九流们将会像暗流一样涌向不远处最繁华的步行街……而薛华清手下的精锐，如果不能在时间要求下捕杀到所有人，那么混乱就会被那一群下九流掀动！
混乱跃出水面，溅起最高的浪花——
则薛华清输！
则陆先生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