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禹一在公安局里被关了10天,已经一周多没有来单位上班了。“也不知道孙小梦怎么帮我请假的,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爸和我们单位领导关系好呀。”谢禹一走进办公室时同事们都在工作,他也就悄悄地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刚刚打开电脑,隔壁的老陈就窜了过来。“小谢呀,年轻人爱玩没什么,但是也要注意影响嘛,被抓进去了,这么多天没有来上班,这样不好。”老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你在哪里玩的,妹子漂亮吗?”
“我的天,你在说什么呀。”谢禹一瞪大了眼睛望着老陈。“说你呀,你不是嫖娼被抓了吗。”“谁说的。”“大家都在说呀。”谢禹一直接无语了。中午午休时,谢禹一发现单位的女同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还有几个男同事悄悄过来想要和谢禹一交流“心得”,谢禹一一脑门的黑线。
就在谢禹一郁闷的时候,一份心理分析报告放在了公安局李局长的桌子上。李局长拿起来翻了翻,“没什么特别的嘛,难道是我想多了?但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确实很不好,虽然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好。”陈医生提供的这份心理报告显示谢禹一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男性青年,几乎没有什么显眼的心理特征。“哎,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就不用管了吧。”李局长拿着了电话,正要打出,他又放了下来,“还是让艾笑再观察几天吧。”
傍晚,下班后,谢禹一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铃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心理测试结果出来了,你不用心理辅导了,但是监视居住并没有解除,依然要按时给我汇报行踪。”谢禹一都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里就只剩下了忙音。“真没礼貌,也不管我听清楚没有就把电话挂了,什么人呀。”谢禹一一脸的不满。
回到家中,洗完澡,吃过晚饭,谢禹一早早地躺在了床上。“还是家里舒服呀。”谢禹一伸了伸懒腰,躺在床上看电影,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快逃”“谢禹一,醒过来”“快逃”,睡梦中,谢禹一听见有人急促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不会吧,又来。”谢禹一心想,“不是说我没有心理问题不用心理辅导吗?怎么刚回来一天,就又开始做噩梦了。“
还是曾经的房间,老旧的衣柜,破烂的穿衣镜,漆黑一片的环境以及客厅时钟走动发出的“咔咔”声响。谢禹一一直很奇怪,平时睡觉做梦时,他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第二天醒来后只是知道自己昨晚睡觉做梦了,但是几乎记不清楚梦见了什么。但是只要梦见自己是身处在小时候的房间里时,就特别清醒,完全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整个人太清醒了,完全没有一点点在梦中的感觉。“这究竟是不是在做梦。”前两次梦见自己身处在小时候的房间里时只是认为自己做了噩梦,但是经历了螺丝厂和罗艺的事,谢禹一看待事物的角度有了一点改变,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处于睡梦之中。“不知道这次又要梦见什么。”谢禹一等待眼睛适应这一片黑暗以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下了床。
光着脚走在地板砖上,冰凉的寒意从脚底传来,让谢禹一再次思考现在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梦境中的感觉都这么清晰。从卧室走到客厅,走着走着,脚下冰冷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黏糊糊的感觉。“我踩到什么东西了。”谢禹一低下头看了看地板,地板上好像附着着什么东西,但是太黑了看不清楚,于是他摸了摸脚底板。
“啊,血。”看着手中的血迹,谢禹一心里一惊,他知道噩梦的高潮到来了。果然,鲜血开始在谢禹一脚下涌出,渐渐扩散至整个房间,就连房间四周的墙壁上也不断有鲜血渗出。就在谢禹一因为惊吓和紧张呆滞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时,突然感觉天花板上有水滴落在头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指头上黏黏的,是血。
谢禹一抬起头向上看,看着看着他的瞳孔因为惊吓而放大,手也因为惊恐而捂住了嘴巴。天花板上同样涌出了鲜血,乌黑的血液从天花板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场面十分渗人。不过最让谢禹一害怕的是,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扇上有一个人,这个人只有上半段身子,正跟着吊扇扇叶徐徐转动,刚才掉落在谢禹一头上的血就是这个人腰间流淌的血。
虽然只有上半身的背影,但是谢禹一却非常熟悉这个身影,因为这正是他自己的身影。伴随着吊扇转动,吊扇上人的正面转了过来,谢禹一没有看错,吊扇上只剩下半截身体的正是他自己,确切地说是少年时的自己,就是第一次做这个噩梦时,看到的那个满脸鲜血一脸诡异笑容的谢禹一。
此时,少年谢禹一脸上没有了恐怖的笑容,但是脸上痛苦和绝望也让吊扇下的谢禹一心惊肉跳,他的瞳孔因为惊吓而放大,手也因为惊恐而捂住了嘴巴。就在两个谢禹一同时用恐惧的眼神四目相对时,吊扇上的少年谢禹一毫无征兆地就在谢禹一眼前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谢禹一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他想要去扶起血泊中的谢禹一,少年谢禹一一下子抓住了谢禹一的双臂,焦急地喊道“快逃,快逃……”“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逃。”“他来了,快逃,快逃……”“谁来了?”“安然,快逃……”谢禹一的双手、双脚因为害怕在抖动,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恐惧焦急地少年谢禹一,但是少年谢禹一只是死死地抓住谢禹一的双臂,嘴里不断重复着“快逃”两个字。
“你告诉我呀,到底怎么了。”少年谢禹一突然抬起了头,他看了看谢禹一,然后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