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的事情,一定要等主公和天骄和解以后再解决。”
盟军和林家军都这么以为,而敌人也以为,只要千方百计阻止林徐二人和解,他们就一定可以苟延残喘—— 哪里料到他们一旦开始阻止林阡徐辕和解,就已经一头栽进了林阡徐辕所设的陷阱? 林阡不必等到回到联盟,就已经在着手剿除他们!欲擒故纵,疏而不漏。 这三天内,林阡与徐辕,分别对可信之人交托权力命他们控制好麾下兵力勿再生事,一边也等待着第三方奸细的按捺不住、愿者上钩。 当着盟军和林家军的面继续敌对,并且相约三日以后决斗,虽然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不解其故,事态却完全按着林阡与徐辕的预料在演变,奸细小人接二连三地自投罗网,就像四面八方的虫豸蛆蛇都没有抗拒地被强力吸出巢穴。 而奸细小人,大多都集聚在徐辕的身边,所以这一战的关键在他。 “林阡他不愿随我回川东打川北之战,所以相约于断崖决战,若我能胜他,他毫无借口,必须回去,若我不能胜,则他和凤箫吟继续隐居。”
徐辕叙说之时,都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抱怨之色,以此甄别他人忠奸。 像郭子建辜听桐听得这话,都说,天骄不必担忧,主公与你胜负难分,胜了他固然好,不能胜他则我们用别的方法说服他。 然而有许多他曾用过的眼线,终于一个个地浮出水面,竟对他进献谗言如何不择手段地打败林阡。 “目前饮恨刀冯虚刀仍在断崖由重兵把守,倒是可以事先动个手脚。”
“动手脚?”
“譬如,在天骄的刀上下些足以使人麻痹或失去气力的毒药……”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 徐辕虽不像莫非那样有眼神术识人,但在海上升明月中的资格也已经堪称王牌,但都想不到,疏忽了这么久,任这么多第三方奸细留存身边,若非林阡设局,若非形势考验,绝对无法洞悉。 那个胆敢冒充落远空的人,和窃取留书的大嘴张,算是同一家吗,还是来自两派指使?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吗?竟连我都敢蒙骗……徐辕苦笑,攥紧了拳,默记一个个眼前人的身形相貌:待这一战结束了,你们每一个都逃不掉。 徐辕不动声色,也不置可否,却再明白不过,这些人为什么希望他徐辕胜。因为林阡的不回来,远不及林阡的死令他们更痛快。 所以他物色的帮他去断崖下毒的落远空,必然借着身份的方便,明目张胆地在冯虚刀上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而与此同时,就借着再一次对落远空下达任务为饵,事成之后徐辕亲自跟踪他看他去哪里复命。 待这位落远空摘下斗笠,才发现他根本就是大嘴张的时候,饶是天骄徐辕,都不免大吃一惊。难怪林阡和自己,都要败给这个人,论胆识过人,论行事谨慎,论深藏不露,大嘴张恐怕都当仁不让是天下第一。 决战前两天,每日子时夜深人静,林阡都与徐辕于黔灵峰约见。当林阡听说大嘴张还有第三个身份是海上升明月的奸细时,难免又惊又疑,却也笑说:“真是不当奸细都白活了。”
“据点可能有许多。我身边奸细不少,我可以绝对相信的不多,所以,需要得到你的协助。”
徐辕说。 “谨慎起见,暂不打扰盟军。我会帮你打探,再找魔人盯住。”
林阡点头,“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大嘴张就是假的落前辈,说明我们目前要对付的敌人派系简单得多。从你目前所获来看,这帮奸细的行事作风,很像苏家先前藏匿在盟军里的。十有八九是苏慕离奸细。”
“不管是苏家奸细还是寒家的,总而言之你要小心我的冯虚刀,万不可被它伤及,其上可能有致命的毒药。我也只能佯装不知情。”
徐辕关切地说。 “天骄,若我被你冯虚刀杀死了,不是会使得更多人失去防备吗?不如就让他们,乐极生悲一次,收效一定更大更广。”
林阡微笑无惧。 徐辕一愣,会意:“然而,为了钓出幕后黑手来,就用你的性命冒险,值得吗?”
“魔王性命,岂是那么容易丢。”
阡有把握地一笑,“你放心,不外乎那几种剧毒,魔门中到处都有奇药。”
“又是魔门……魔门之地易守难攻,魔门人心却易得难失。”
徐辕叹了口气,总是有些难以接受,“林阡啊林阡,你也真是个奇人。”
果然如阡所言,太多的胜利只会引起失败。表面形势的正中下怀,激得暗处奸细越来越猖狂,也极大地方便了徐辕与林阡暗中的跟踪和监视。仅消得两日之久,便查获据点无数。 闲暇时候,林阡也叹,大嘴张实在是因为摆了自己和徐辕一道还不过瘾,兴起了就想玩更大一些索性对落远空也撂一脚。但如果不是因为他真的去捕获了落远空,也不会令自己想到往留书上去推敲,因为两者的可能性都相同的只有万分之一。 若非大嘴张得意忘形多走了这一步,林阡与联盟,实难冰释前嫌。 这盘棋,和天骄徐辕用“和局”,但和大嘴张等身经百战的奸细们,就要用“自添满”。先自杀却解放全局。 对付这种只敢躲在暗处里的小人,只能这么做。 “其实你撒的网已经够广,里面有那么一处,几乎可以断定囚禁的就是落远空。你和徐辕不用决斗就可以克敌制胜,为何还要冒着性命危险去和徐辕决斗,甚至还想要在人前装死一次?”
林美材与阡去寒潭寻找药材之际,总是想打消他这个冒险的念头。 “我只是想给敌人演出他们最想看见的情景,从而将最大的鱼都钓出来。”
阡轻声说,“目前的确可以克敌制胜,但只是对曹范苏顾的那帮奸细克敌制胜而已,虽然一定可以俘获不少人,可是赢了他们有什么意义?但若是我一‘死’,出来的就不止那帮人了,那帮人幕后的黑手,那帮人合作的对象,会趁着我死了而天骄正在备受谴责之际,煽动盟军再次内乱,继而公然入局坐享渔利。这些人,才更应该摧毁。”
“哦……听上去,你很喜欢赢大局,常常不管要冒多少风险。”
林美材点头,若有所思,“所以旁人赢的东西都很实质,你赢的却往往都是人心……” “然而,有个大局,我无论如何都赢不了,永远都赢不了……”阡忽然止步,金宋之分…… “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林美材饶有兴致。 “就是对方的思想根深蒂固,很死板,很传统,很保守,该怎么办才能说服他……”阡不觉又想起徐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