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很怕,想大声叫人,可我不敢,我不知道老爷他去了哪里,又…又担心床下,那阵声音真的很可怕。”苏夫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可你最后还是查看了床下,对吗?”张士维用很轻的声音问。
苏夫人抿紧嘴唇,片刻后,点了下头,“没错,我…我冷静了好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猛地掀开被子,跑下床,然后立刻打开灯。”
“在灯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床下…床下的人居然是老爷!”
“他身体蜷缩着,挤在床下的空隙里面,眼睛睁的很大,满脸都是血,两只手死死捂住嘴,身体还在不停发抖。”
“突然见到这一幕,我吓坏了,叫了出来,可没想到,老爷他听到叫声后,像是疯了一样,立刻从床下爬出来,然后朝我猛冲过来。”
苏夫人越说越激动,“老爷他…他伸出手,用力掐我的脖子,还想要捂住我的嘴,他样子可怕极了,不,我怀疑那根本就不是他!”
“我拼了命的挣扎,大叫,最后要不是下人们听到声音赶来,我可能就…….”苏夫人说到这里突然哽咽住了,接着小声抽泣起来。
“听你所说,苏老爷的状态更像是中邪了。”张士维一本正经说。
“没错。”苏夫人重重点头,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老爷当时的模样你们没有看到,他的眼睛通红,力气也大的吓人,他是个彬彬有礼的人,我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这样。”八壹中文網
“对了,夫人,你提到苏老爷的脸上有血,这血是怎么来的?”江城看向苏夫人,他总是感觉对方的叙述有问题,貌似在避重就轻。
“血…血是老爷自己的!老爷他咬坏了舌头,大夫来检查后,说是幸亏诊治即时,要是再拖上一时半刻,即便将来能治好,恐怕说话也成问题。”苏夫人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那现在苏老爷他能说话吗?”江城继续问。
“勉强可以,但说不太清楚,需要仔细听。”苏夫人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悲凉,看得出来,她和苏老爷感情很好。
就在大家准备继续打探消息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了地上,接着,是一连串的打斗声,与此同时,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听到声音的苏夫人脸色一僵,迅速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江城这些人见状也立刻跟上去。
一行人沿着楼梯跑上楼,苏夫人撞开一扇门,映入眼中的一幕令众人皱紧了眉头,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一只手扼住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女人的嘴,女人在拼命挣扎。
两人身边有一滩棕色的液体,还有一只碎成两半的碗。
空气中飘荡着中药的苦涩味道。
女人已经被勒的脸色发青,声音也越来越小,见状,丁振宗贺平立刻冲上去,想要将男人扯下来,可男人力气大得出奇,两只手像是铁钳一样。
最后还是胖子上去帮忙,三人才将男人摁在地上,勉强控制住。
房间面积不算很大,有一张黑色木床,一张紧挨着墙的桌子,以及几把椅子,从布置上来看,是一间卧房。
很容易猜,发疯的男人自然就是宅子的主人,苏老爷,而被扑倒的女人则是苏宅里的女佣,在给苏老爷喂药的过程中,遭到袭击。
在苏夫人的哀求下,几人将苏老爷抬到了床上。
床边有绳子,大家将苏老爷绑在床上,苏老爷瞪大眼睛,满脸惊恐的样子,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很快,同时很小的声音。
江城凑近细听,苏老爷舌头有伤,吐字不清,他听了好一会,才听出苏老爷是在说“噤声,不要说话,我不要被找到…来了,我听到了,他们来了,他们来找我了!”
反反复复,苏老爷像是魔障了一样,身体僵直,眼睛通红,眼眶发黑,明显很久都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林倩倩细声细语的和他沟通,可苏老爷完全没反应。
江城敏锐的发现,只要他们这里说话的声音稍大一点,苏老爷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便又开始挣扎起来,他似乎对声音极其敏感。
“各位师傅,请你们出去稍等一会,我家老爷他情绪又不稳定了,我一个人留下陪陪他。”苏夫人用很小的声音说。
瞧着苏老爷的鬼样子,也知道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大家也就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李白还贴心的将门关上,尧舜禹撸起校服袖子,倚在墙边,瞥了眼门,低声冷笑,“这位苏老爷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会怕成这幅鬼样子?”
“小心隔墙有耳。”丁振宗皱起眉,小声提醒。
尧舜禹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洛天河貌似发现了什么,转过身,一个人朝着走廊尽头走去,附近都是房间门,可他全然没有停留,一直走到走廊尽头,这里有一扇漆黑的木门。
奇怪的是,木门只是虚掩着,沿着门缝,有一阵奇异的味道溢出。
“是墨香。”贺平距离门比较近,第一个开口。
“不止有墨香,还有檀木的味道。”张士维抽了抽鼻子,很清晰的补充。
洛天河伸出手,轻轻推开房门,初来乍到,这一举动怎么看都不是很稳妥,但古怪的是,有这个男人挡在身前,大家都有种安心的感觉。
这是一间暗房,没有窗,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头顶的灯闪烁几下后,终于亮起,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书房,布置的古色古香,墙上挂着一幅幅的画,桌上也铺着画,画大小不一,还有卷起来的画轴用细绳绑在一起。
全都是水墨画,而且每幅画上画的都是马。
有的画上是几匹马在漠北奔腾,扬起飞沙无数,有的画上是丰腴草原,一匹马站在水草边,悠然自得的低着头。
马的动作各异,动静皆宜,即便是胖子这种外行,也不得不感慨画者的功力之深厚,立意之高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