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啊,哎呀，白教授，实在不好意思,我太激动，我！”何为越说嘴越瓢,素来稳重的男人大夏天急出一头的汗。
组里的其他人均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何为,再看看白意，都是一脑袋的雾水,不明白平素最为谨慎寡言的组长，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
白意也很好奇，不过和其他人好奇的点不一样。
刚才何为喊她白教授？
她对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印象啊。
“白教授？”李维元探着脑袋过来，好奇地问：“白老师,您还是教授呢？”
何为伸手把李维元碍事的头推回去，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激动地看着白意，提议道：“我办公室这次出差新买的茶，您有没有兴趣来喝一些？”
何为会一手漂亮的功夫茶，平常就是馆长也会厚着脸皮过来讨一口茶喝。
白意明白这是要叙旧了,正好她也好奇,欣然应允了邀约。
其他人眼睁睁看着组长带着人进了办公室,虽然这办公室是透明的，但问题是,哥几个都不会唇语啊？!
而且恰恰因为何为为了避嫌没有拉窗帘，他们连凑过去偷听都不敢，只能望瓜兴叹！
办公室里,何为给白意倒上一杯茶,有些拘谨地坐在位置上,先开口解释了一下。
“您可能对我没有什么印象，我是信息大学的21级的博士毕业生，我读博期间曾经跟着导师去s实验室交流学习过一段时间。”
s实验室是设立在m国的一所专攻人工智能的科学实验室。这所实验室有许多国家参与，设立时间很长，但之前的主导势力一直是m国科学家。
这个原因说起来无奈又无力。
确实在这一方面，之前m国的相关高端人才比较多，因此实验室上层的很多核心资源往往掌握在他们手里。
这是一场看似各国共享，实则依旧是由人才强国垄断的合作。
华国近些年来高度重视人才，各方面均取得了极大的进步，甚至在很多方面已经超越了m国。华国的优秀科学家越来越多，在实验室的话语权也日渐强大。
最关键的转折点源自一股新生力量的注入。
六年前，以白意为代表的一批平均年龄只有24岁的华国年轻科学家作为那一年国家选入的人才储备力量进入实验室。
何为还记得他曾经有幸跟着导师去实验室借调过的那几个月所经历的事情，他想大概这辈子他也不会忘记。
s实验室在白意等人来之前，由于资金充足、科研实力强劲，内部虽然由于国家原因分成了一些派系，但总归算是维持着微妙的平和，所有人的工作节奏和压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但是，一切终结于一群年轻华国科学家的加入。
为啥？
因为卷。
白意等人一进入实验室，没有选择加入任何一个已有的科研团队，他们自己申请了一个。
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原因显而易见，新成立的团队没有过往成果的铺垫，你的初始启动资金和科研资源分配比起那些老牌的团队都差了很大一截。
但就是在这种缺钱少粮的背景下，这群年轻人硬是凭着一股子华国人身上永不磨灭的劲儿，从最开始的半年出成果，到后面时间迅速缩短到，每个月他们都有非常瞩目的新成果。
这让每季度项目进度汇报时，一群一开始压根没把白意团队放在眼里的老牌团队突然感到压力巨大。
尤其在看到越来越多的新生力量加入白意团队，越来越多科研资源的倾斜后，内卷之风由此开始。
甚至还有一些国外的科学家会去偷偷问那批华国科学家，他们不觉得累吗？得到的回复只有一个淡然的眼神和回复——
“不觉得，很快乐。”
国外科学家：“……”不好意思打扰了。
等到何为跟着导师来s实验室的时候，白意的团队的年均成果已经从最后一名爬到了第一名。
实验室处处都是脚步匆匆的科研人员，敲打键盘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构成让人不由得紧迫起来的鼓点。
由于白意的团队申请太过激烈，何为的导师当时并没有得到进入的资格，但因为大家同是华国人的原因，他们比起其他国家来交流学习的人，是可以拥有一些特殊资源的。
比如，只有华国来实验室交流的学者无论是否申请上团队，均可以在这里学习观摩一周。
也是因为这一周时间，何为才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白教授团队。
除此之外，由于华国是一个非常有大国担当的国家。白意这个团队的创始人又全部都是华国科学家，所以他们会在每个季度选择一天，仅针对发展中国家的科学家开放。
按照白意他们的说法就是，我们的国家在各行各业可以力所能及的地方都在帮助别的国家，而我们这群在异国打拼的年轻人，更要时刻不忘国家的教诲。
而且何为记忆非常深的一点就是，白意团队的实验室所在层，有一间专门的学习室。每个月他们都会定期安排人来这里学习。
学什么？
学华国的发展史，包括现在的一些方针政策，让异国的华国学者稍解思乡之情，让外国学者可以更多地了解真正的华国。
近些年来，有一些国内过去的科学家呆了没有两年后就被诱惑着换了国籍，但是在白意的团队，不仅没有一个人更换，白意他们还带回来很多外国人才。
就在他和导师离开实验室回国的第二年，白意不仅带走了团队里的所有人，还把s实验室里的一个老牌团队连带着负责人一起打包带走了。
一切的过程均是合法合规，最后他们在华国，共同成立了未来研究所。
这个研究所不同于传统的研究所，内部研究人员来自世界各地，但核心团队依旧是最初的那批华国年轻科学家。
他们于青春热血时期踏上异国，最后满载荣耀而归。
其实跟白意团队共事过的人都明白，这群以白意为首的华国科学家，不仅拥有非常强悍的实力，更有着难以匹敌的人格魅力。
团队与其说是卷，不如说所有人可以在这里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何为后来和那个一起来华国的老牌团队中的朋友一起吃饭，问到对方为什么他会跟着一起来华国时那人说：
“以前我不了解华国，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是一个迷人的国家。”
朋友说着熟练地涮到锅里一片毛肚，七上八下，动作娴熟，捞出一口吃到嘴里，幸福地问道：“我可以再加一份百叶吗？”
何为：“……当然，猪脑吃吗？”
“吃！再来份腰片！”
拉回回忆，何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太激动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主要是听说您回国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何为多的话没再说，但白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是不是有说我没了的？”白意端起杯子轻抿一口，倒是不忌讳说起那些“传言”。
“哈哈。”何为尴尬地笑笑，“是有这个说法，大家也是关心则乱。”
白意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我回国后，总要低调一段时间，所以找了个大学当讲师去了。”白意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
毕竟她也算是极致“偷家”了，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低调一下。
所以回国后，她除了泡在实验室跟最新成果，露面的事情一律不干，其他时间就是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当讲师，打发一下时间。
“讲师？哦？哪个学校？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去旁听一下？”何为一听白意还当了大学讲师，眼睛一亮，搓搓手有点忐忑地问道。
“那怕是没机会了。”白意笑笑，说道：“我被辞退了。”
何为：“……”哪个学校这么猛啊？
“咳，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过我听馆长说，您这次是作为未来研究所的技术顾问来我们图书馆的，所以您这是又回去了？”何为期待地问道。
白意摸了摸自己的工作卡，“我一直都在啊。现在就是蹲蹲实验室，偶尔来你们这里卖卖产品。我现在属于纯技术工种，偶尔客串一下销售人才。”
听到白意轻描淡写的语气，何为强忍住抽搐的嘴角。
白意说的这个产品可不是一般的贵啊！也不知道他们校长是捡了什么馅饼，能够得到免费试点的机会。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白意：“我最近搞了一个副业，打算为祖国的文艺事业贡献一些力量。虽然我已经跟校长说好了，但是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组长说一声。”
突然被偶像喊组长的何为，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掀翻，慌忙抽出几张纸擦拭桌面，“您说，可别叫我组长，喊我何为就行。”
白意也抽了几张纸递过去，说：“就是不忙的时候，我就不坐班了，可能要去旁听一些课程或者在图书馆里看看书。”
何为一听，敢情真是要给祖国文艺事业做贡献？要知道电影学院里面可是一点和计算机相关的专业都没有啊。
不过他不敢质疑大佬的决定，甚至心里隐隐有个大胆的想法。
就在白意准备离开何为办公室的时候，对方突然压低声音，压抑着兴奋，开口说：“教授，国外有几个影视制作团队是真的不错。”
白意一脸问号：“所以呢？”
何为右手握拳，幅度不大但很用力地在空中一挥：“碾压他们！”
白意：……嗯，整挺好。
从组长办公室出来，白意来到电影学院的第二天就收获了一个迷弟，心情不可谓是十分微妙。
把今天的工作高效地完成，上午十点半，白意就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量，迈着轻快的步伐下楼看书了。
电影学院的图书馆并不仅仅局限于专业书籍，因为演员在剧里会扮演不同的人物，所以这里的图书馆除了大量文艺类书籍，还收录了很多其他专业书籍。
白意从技术组的楼梯下来，最先进入的就是这一片区域。
往常这里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没有人，因此也是可以精心读书的好地方。
白意打算借一本书拿到这边来看。
从书架上抽出她已经提前正在系统里挑好的书，白意回到刚才的片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可谁知道，今天这片却比往常热闹。
估计是觉得这边一般没人吧，两个男生躲在书架后面说话，声音不大，但白意基本上听得一清二楚。
“咱班章枫那个角色，你知道最开始是谁的不？”
“知道呀！程砚的啊。真狠，还没毕业呢，一个宿舍的都下手抢角色。虽说只是一个网剧，但那个是热门ip改编啊，热度很高的。”
“嗐，那你能怎么办？听说程砚为了这角色天天泡在图书馆学习计算机知识，就为了能更贴合角色。但能怎么办？你比不过人家章枫有个更厉害的爹啊！听说章枫他爸是嘉佳的股东。”
“咱俩在这儿说这话，不会让程砚听见吧？你不说他天天来图书馆学习吗？”
“那是以前好吧？现在角色都没了，还学个屁？”
“说得也对。”
两个男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白意轻飘飘瞥了一眼坐在她不远处，位置很隐蔽的那个男生。
觑了一眼对方紧握的拳头，心想，背后说人这种事情有时候真是玄学。
这不，人家当事人还真的听见了。
再看一眼对方手里的书，确实是计算机类的，而且看书名看得出来是用心选了。
白意并没有避讳自己打量的目光，那个疑似就是程砚本人的男生也察觉到了，但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过多情绪的起伏，松开手掌，继续低头看书。
这么沉得住气？
白意倒是对这个男生多了几分兴趣。
《茫然者》中有个很关键的男性角色，就是黑客大神，气质沉稳，少言寡语，和这个男生第一眼看过的感觉很像。
因为兴趣，白意自然多了几分关注，顺便起身去书架挑了几本书。
过了一会儿，程砚放下手里的书，拿着一张书单，走到书架前选书，结果发现都被借走了。
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挫败。
看吧，连图书馆都跟他不对付。
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的程砚，突然发现桌子多了一摞书，不仅是他书单上有的，还有几本没见过的。
程砚一惊，下意识往四周看，正对上白意含笑的眼睛。
“同学，这是你？”
白意收起自己的书，站起身，走到那个男生跟前，“这些书都不错，挺适合入门者。”
说完拍了拍自己手里的书，沉闷的声音吸引了男生的注意力。
“好好看，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怕自己被人家误会，白意又拿出了自己的工作卡晃了晃，露齿一笑。
“我是老师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不是骗子。”
程砚攥住手里的书单，默默看着白意轻快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言的复杂。
刚才那位白老师手里的书，好像是叫《教你如何辨别身边的骗子》……
啊，他们学校还有这种书的吗？
不过，程砚最后还是把这些书都借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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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接到白意报信的温简意，第一次跟父亲提出了要求。
“你要去模特公司那边？为什么？”温父不解地问道。
“学习了解一下公司的不同业务，一周时间差不多。”温简意面不改色地胡诌道。
温父一想，一周时间也不长，了解一下也不错，就同意了儿子的要求。
艾利克斯呢，继续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自己想要进入娱乐圈一飞冲天的傻白甜人设，跟着看中了他潜力的经纪人来到了嘉佳传媒的大楼下。
这是一栋十多层的商业楼，在寸土寸金的首都，算得上大手笔。
经纪人本来以为还得花一段时间才能签下艾利克斯，谁知道一到公司，反而成了对方催着他要签约。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c级合同，艾利克斯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合同了，看了一眼违约金，确认没什么问题和陷阱之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被艾利克斯一通操作唬住的经纪人，看着还热乎的合同，有点没缓过神儿来。
这么利索的吗？！
就在这时一旁的座机响了起来。
“你是不是刚签了一个新人？”打电话的是模特公司的经理。
经纪人看了一眼笑得有些拘谨的艾利克斯，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合同转一下，大少爷说要亲自带。哈哈，这个新人有福了！”
被截胡的经纪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新苗子，寻思这人运气是真的不错啊！
装天真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艾利克斯：“……”老子笑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