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阴冷,暗无天日,就是铁打的身子估计也挨不住。
安王墨北谦这几天日日去大理寺,表面是去找大理寺卿寇诏喝茶,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为了霍家。
霍川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霍潇,小儿子霍峥。
霍潇早就被赶出了府,如今有自己的府邸。霍峥去了凉州,也不在京都。
霍川的父母去世的早,只留下霍川和霍芸这两个孩子。
但霍川有个叔叔,名叫霍鸿才。虽一事无成,但好在霍家一直未分家,霍鸿才一家子也都住在护国公府,倒也无忧。
繁华时,同享荣华富贵,如今霍家遭了难,自然一同下狱。
霍鸿才成日在牢房里喊冤,这些日子,生生瘦了好几圈。
霍川原本只是小病,但不知怎的,竟渐渐卧床不起,越发严重起来。
药也吃了,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就是不见好转。
虽说不至于立即致命,但墨北谦放心不下,这才想着让陌儿来看看。
花千陌换了侍卫装束,跟在安王墨北谦身后,进了天牢。
狱中烛火昏暗,大理寺天牢的司狱长宣良紧随其后,走到霍川牢房门口时被安王侍卫拦在了外面,不敢走,也不敢闯。
花千陌替霍川诊了脉,眉头微皱,说道:“将军本就五脏受损,加之寒气入侵,才病的这般凶猛。”
“能换个环境吗?这里太阴冷了。”花千陌试着问。
“将霍将军抬走。”安王蹙着眉,下令道。
手下侍卫动作迅速,将霍川抬着就往外走。
司狱长宣良赶紧将人拦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开口道:“王爷,您不能......”
“不出大理寺,找间干净的房间,点上炭火,赶紧去办!”墨北谦毫不理会,冷声吩咐道。
宣良吓的跪倒在地,恳求道:“王爷,您不要为难小人,霍将军不能出天牢啊。”
“让开,有什么事本王担着!”墨北谦一脚踹开宣良,带着侍卫出去了。
“寇大人怎么还不来?派人再去催,这下坏了,要出大事了。”宣良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朝手下吩咐道。
不一会儿,大理寺卿寇诏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大汗淋漓,心惊胆战。
霍川被安置在大理寺后院的一间值班房里,此时,房间的大门上挂了个木牌,上面写着“天牢”二字。
仔细一看,笔墨未干,显然是新写的。
宣良在门口来回踱着步,见到寇诏仿若看到了救命稻草,猛地扑了过去,大喊道:“大人......”
刚刚发生的事寇诏已知,抬手示意宣良闭嘴。
他望着紧闭的房门,门上“天牢”二字甚为刺眼。
“下官寇诏求见!”寇诏拱手,站在门口大喊道。
不一会儿,门开了,寇诏被请了进去。
只见安王墨北谦慢条斯理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稳如泰山,坦然自若。
寇诏尚未开口,墨北谦抿了口热茶,出声了:“霍川是重犯,若在天牢冻死了,寇大人怕是不好向皇上交代吧。”
寇诏躬着身子,低着头,说不敢。
“寇大人要记着,霍川现在只是重犯,不是死刑犯。”墨北谦重重放下茶杯,眼眸凝视着寇诏,沉声道,“以后这里就是天牢,寇大人可重兵把守,以后,霍川就住这!”
这话,不是商量,是命令。
“王爷,此事小人不敢做主,还需请示皇上。”寇诏冒着冷汗,实在不敢擅自做主。
“不着急,你去请示吧。”
寇诏正要松口气时,墨北谦又补了一句,“只是不管结果如何,以后这里就是天牢,专门关押霍川的天牢。”
言下之意是,不管皇帝如何决定,霍川只能关在这儿,别的地方都不行。
半晌,寇诏硬着头皮应声:“是。”
“还有,将霍川的夫人也关到这里来,霍川病了,得有人照顾。”墨北谦丝毫不顾寇诏那万般为难的样子,继续下令道。
“是......”寇诏哪怕心中万分不愿,现在也得应着。
这位爷,得罪不起。
“好了,淮左,这几日我看大理寺的人手好像不够,你就带些人来这里帮帮寇大人的忙,就帮寇大人看守重犯便好。”
“这可使不得。”
“就这么定了。”
墨北谦起身,语气不容置喙。
大半夜的,寇诏只觉脊背发凉,冷风从头灌到脚,凄冷无比。
等墨北谦一走,寇诏赶紧写折子,准备明日一早就递进宫去。
如此大事,他可不敢冒险,他还想多活两年。
后来皇帝亲派侍卫来看守霍川,没用大理寺的人,也没用安王的人。
安王隔三差五就来,每每来,身边还跟着位俊俏的小侍卫。
这日,花千陌看过霍川后,再没出来。
不仅她没出来,整个大理寺的人都出不来了。
朝廷迅速派了大批兵马将大理寺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靠近。紧接着,太医院半数医者入住大理寺。
花千陌在房间里托着脑袋,叹着气,望着霍川,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疫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