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东方剑,卢雨赶回了流关。将士们睡得很熟,卢雨轻手轻脚上了城楼,趴在垛口上朝西远望。星光闪烁,也不知道赤诚山会在哪一颗星星的下面。
卢雨想象着娘亲的样貌,想象着妹妹的样貌,边想边笑。可是赤诚山凶险,娘亲和妹妹该如何解决温饱,卢雨又越想越怒。
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卢雨才停下了思绪,下了城楼叫醒了将士们。
“束紧甲胄,挎刀持枪!开关迎敌!”卢雨握着春寒料峭,当先走出了流关西门。
陈功闻言大惊,上前两步拉住卢雨的手臂,“将军!不可啊!我军人数劣势,只能倚赖流关之固!贸然出关,十分不妥啊!”
卢雨当然知道,如果不是昨夜跟东方剑约定好了,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错误的决定。
“陈副将,放宽心,今日之战必胜!”卢雨在陈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陈功半信半疑,带着将士们列阵于关前,看着卢雨的背影担心不已。他担心将士们白白送死,担心流关被泺蛮子攻占,担心流关以东的百姓惨遭涂炭,也担心卢雨这位年轻的将军刚刚上任就战死殉国。
东方剑如约而至。
“将军!泺蛮子来了!”陈功抽刀站到了卢雨身侧,语气由紧张转变成了欢喜,“但看人数,似乎比昨天少了近一半!”
“嗯,应是昨日吃了亏,军心涣散了!”卢雨拔了料峭在手,缓步上前。
“将军!不可……”
“替我掠阵!”卢雨直接打断了惊诧不已的陈功。
对面的东方剑也抬手止住了麾下军卒,孤身迎上了卢雨。
“叮!”两柄刀砍在了一处。
“呲~!”刀刃摩擦,一上一下。
第一次的试探过后,东方剑说了一句“好刀!”
卢雨手腕转动,握着料峭舞了两圈,回应道:“您的也不错!”
二人再次持刀上前,身影翻飞,斗在了一处。双方军卒进进退退,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东方伯,您的兵呢?怎么就剩下这点了?”卢雨握着料峭压在东方剑的战刀上问道。
“你小子明知故问吧!”东方剑双膝微弯,再猛地蹬地,推开了卢雨,紧接着举刀当头劈下,“百十号人全被你吓跑了!整个后半夜本将都在收拢部队,也只找回了这么多!”
卢雨尴尬一笑,“这样也好,省得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丧命。”
“话说,流关内有白米饭或者白面馒头吗?”东方剑突然问道,“本将已吃了三日的田鼠,难受的很!”
卢雨想起了那位因吃了青蛙而拉稀的泺军军卒,认为吃了田鼠的东方剑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摇头说道:“东方伯,您也闹肚子吗?要不咱们还是停手吧,免得您用力过猛喷溅到了裆中,稍后赶路岂不是太麻烦!”
东方剑眉头一皱,一脚踹出,骂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卢雨横起料峭,挡下了东方剑势大力沉的一脚,往后退了两步。数十名泺军军卒见状,纷纷举刀呐喊,替自家的万骑长助威。
卢雨挥手让赶过来搀扶的陈功退后,然后将料峭向前一举,红雾升起绕于刀身。渐渐地,卢雨的身体也全部笼罩在了红雾之中。
拼拳脚,拼刀法,拼力气,我都不是东方伯的对手!没办法,只能用赤辉功了!
东方剑扭头吐了一口夹杂着尘土的痰,暗骂道,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才能胜了这赤辉功!
有了赤辉的加持,本就不俗的中上品大荒刀料峭如虎添翼,每一次斩击都在东方剑的战刀上留下一处缺口。
“他娘的!再这么砍下去,老子的刀就要断成数截了!叫军卒们见了,岂不是很没面子?”东方剑连退数步,丢了手中战刀,伸手向部下喝到:“枪!”
卢雨见状,也问陈功要过了长枪。跟老爷子学了一两年枪术,还没真正用过呢!东方伯武艺不俗,正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东方剑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持着长枪目不转睛地盯着卢雨,心中暗道,这小子也会枪法?荒匪们不都是以刀为尊吗?除了那一位,本将倒还没见过哪个荒匪将官用枪的,就连卢斌都不用枪。
卢雨右手握着枪柄尾部,飞奔上前,枪尖触地拖在身后,带起了阵阵尘土。等到了东方剑身前,卢雨突然止步,右臂抡起,带着长枪狠狠地砸向了东方剑的左侧!
速度极快,东方剑来不及躲避,只能双手持枪向左上方横起,硬接下了卢雨的一记枪鞭!
观战的两国军卒没有听到金铁交鸣之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似虎啸又像龙吟的嗡鸣!
“噗通!”东方剑招架不住,左膝触地而跪,只觉得胸中憋闷,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再看双手,虎口已被震裂!
这次轮到陈功带着军卒们高声呐喊了!
东方剑咬着牙向后翻滚了一段距离,再将手中长枪朝着卢雨掷出,然后转身朝着部下们喊道:“撤!退到通城大营去!”
“万骑长!流关不打了吗?”
“还打个屁!对面这人,连本将都不是对手,你行?”东方剑骂道,“别他娘的磨蹭了!快撤!”
泺军兵卒们纷纷后退,见自家的万骑长似乎没有撤退的意思,于是又有人问道:“万骑长!您不走吗?”
“本将倒是想走呢!”东方剑又要了一柄长枪在手,“但是本将一走,你们几十条性命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万骑长!您先走,我们断后!”
“尽是屁话!你们断不了!”东方剑挥手驱赶着部下们,“快走!本将自有脱身之法!你们再不走,可真就要死了!”
东方剑嗓门儿很大,卢雨听得清楚,适时地喊道:“阁下大义!本将佩服!但是阁下的部属似乎不明白‘军令如山’的意思,本将不介意替你清理掉不服从军令的下属!”
“快走!回通城!在通城大营等老子!”东方剑朝着部下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