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深夜。
今天晚上的云很多，乌云遮天蔽日，只有那么悠悠的几道月光透过缝隙洒了下来，在空中形成一道清冷光束。
好像是一条从天边流淌下来的河。
倾斜的月光。
夜色朦胧。
等着红霓裳也沉沉睡去的时候，武清欢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推门而出。
嘎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响声。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心中发颤，紧忙回头瞅了一眼。
见到红霓裳躺在床上没有动作，提起来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随后又感觉到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心中一阵好笑，摇了摇头。
她慢慢的抬腿朝前走去，步子轻缓，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些雨。
门外的泥土虽然算不上是泥泞，但也是湿湿软软的。
空气中有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一点一点的朝前走去，离前方那个屋子越近，心跳就越快。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心跳已经是如鸣鼓一般的震动作响了。
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一样。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丢脸，非常的丢脸，真的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莫名其妙的脑海中出现师姐的声音。
武清欢慢慢的皱起眉头。
“莫非…我真的也是恋爱脑？”
她小声的嘟囔着，双颊绯红。
愣了一阵后迅速的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这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一样。
她感觉脑袋里面住了这脏东西。
这东西在侵扰着自己的想法。
只是没过多久，武清欢又抬头看去，看着眼前这扇门。
她的心情有些紧张。
好像这门后是什么禁忌之物一样。
抬起手慢慢的靠近。
玉指即将搭上入门的一瞬间，她仿佛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许多。
莫名的觉得有些燥热，只恼的天气发闷。
“该死的天气！”
莫名其妙的这么热干什么，若不是天气这么热，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么奇怪。
武清欢在心中骂了几句。
若非那家伙和师姐都已经睡着了，她偏要以雷做法，让这山头狠狠的下几场雨，浇灭了自己心头的无名邪火。
这感觉很奇怪。
像是有一团火在心中不断的燃烧着，烧的越来越旺，烧得越来越烈。
不断的在心头，轻扰着自己的思绪。
嘎吱…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身体竟然下意识做出了举动，那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行为。
竟然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
想到武清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进到了屋子里面，站在了屋子中央。
武清欢有些傻眼。
身体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僵硬起来，双手自然下垂到腿两侧。
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但是被施了术法。
她艰难的抬起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红色也变多了几分。
那家伙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床榻上。
说起来…
她还从没有过单独自己一个人…这么靠近那家伙的时候。
虽然上次有些密切接触。
但毕竟师姐还在，算是有个伴。
可现在师姐已经睡着了，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的，是她单独过来的。
武清欢突然变得有些后悔。
自己莫名其妙的做出这种行为干什么呢，不就是没事闲的吗？
可偏偏那家伙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
就好像是是自己是个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竟然下意识朝着那边走过去。
慢慢的靠近，一点一点的接近。
她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
呼吸越发沉闷。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床边。
武清欢的神情有些复杂，她认真的看着床上的那个家伙。
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情愫。
竟是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探过去，可到了旁边又不敢触碰。
只能搭在他的衣袍上。
感受着他的呼吸和体温。
静静的，慢慢的感受着。
心跳在不断的加快。
可武清欢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那是多种感情交织在一起。
怔怔的看着他。
她做不到像那呆子一般火热疯狂，当时做不出亲上一口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她才不是恋爱脑。
只是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向上移动着，慢慢的滑过。
最后落在那家伙的脸上。
武清欢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发颤，甚至连身体都不自住的颤抖着。
她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手指。
慢慢的落在他的唇上。
心中狂跳。
等着手指真的落上去的时候，整个人愣在原地，屏住呼吸。
师姐说了，她已经施了术法。
这家伙不会醒来的。
自己…
想做什么，就…
武清欢只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像是得了温病一样。
脸烫的不行。
她抬起手用一只手的手背轻轻地抵着脸颊，尽可能的让温度没那么烫。
另一只手…触在那家伙的唇上。
“他不会醒的。”
只是不知道这话是在和那睡梦之中的人说，还是在和自己说。
给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警示，还是…在加油鼓气？
或许武清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病了。
得了温病…
说起来，当初自己刚进宗门的时候，体弱多病，是他一直照顾。
让这么一位仙尊照顾自己这种…低贱丑陋的月妖，真是荒唐。
当时正赶上他搬到新的住所。
去了新的山峰。
山上还有不少杂役弟子。
武清欢知道，他们经常议论自己，不理解仙尊为何要收自己为徒。
她也不懂。
只是后面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她就懂了。
收下这么一只丑陋的卑贱的低劣的月妖，只是为了给他心爱之人剜一双眼睛。
这家伙，真是好狠的心…
可那样精心的照顾，那个心疼的眼神，全都是假的么？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么？
连心疼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武清欢不知道。
她怔怔的看着床榻那人，口中声音沙哑，轻轻的叫着。
“师尊…”
不由抬手搭在他的脸庞。
感受着他的温度。
“我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能养着眼睛的死妖怪吧，一双眼睛，说挖了就挖了，你这心是什么做的…”
她缓缓俯下身，认真的看着他。
并没有像红霓裳那样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只是静静的看了。
看了好久好久。
就像是…从前世，到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