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绵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可不想刚与你这个侄女相认，你却跟我对着干。我们姜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如果你想认祖归宗的话，必须经得起调查，没有什么黑历史。”姜程强调。
认祖归宗？
调查？
陆染心里一阵冷笑。
在得知她陆染的那刻，他姜程不应该早就调查过了吗？
“舅舅，那个人非姜绵不可吗？”陆染又不知好歹的问话。
“陆染，我希望你不仅不要插手，连问都不要再多问，明白吗？”姜程沉了脸，语气也冷了下来。
似乎只要她陆染再多说一句，他就会不客气一样。
看来姜程确实畏惧那个人，而且那个人也非姜绵不可。
到底是谁？
陆染非常好奇。
目光再次看向病床上的人儿。
心里觉得若想帮她的话，得从那个男人那方下手才行。
“明白了舅舅，那舅舅你现在带我回去？”陆染转而又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她很想知道，姜程口中那个想见她的人会是谁。
姜程点了点脑袋，冷冷的瞥了眼病床上的人儿后，镀步往外走。
“爸爸，就……走了？姐姐她……”
见他们走出来，姜甜疑惑又担心。
“处理完了就跟我回家，以后别再来医院。”姜程叮嘱。
“爸，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吗？”姜甜扁起小嘴。
“对了，你姐的心上人叫什么知道吗？”姜程想起这事，匆匆质问。
此刻他的心里有了主意，让姜绵心甘情愿嫁过去的主意。
“好像叫……叫宋新哲。”姜甜跟上脚步，乖巧的回道。
说完话，姜甜才意识到陆染跟着他们进了电梯。
“堂姐也跟我们回家吗？”
“嗯，你奶奶应该很想见她。”
姜甜的奶奶？
原来姜程是说大伯母。
当年大伯母对她确实挺不错。
至于这种不错，当年她感觉是真心的。
但现在却不得不让她怀疑什么。
“爸，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我们家还有个堂姑呀？”姜甜满脸好奇。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姜程怒瞪她一眼。
阴森冷厉的目光，吓得姜甜浑身一僵，使得她立马闭上了嘴。她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
可刚刚她也只是问一下堂姑而已，父亲为什么会生气？
姜程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陆染。
她那淡定从容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姜染。
如果有转世投胎的话，姜程宁愿相信这个叫陆染的女孩是姜染的转世投胎，而不是她的女儿。
此刻的陆染，也将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她觉得如果她不出现的话，整个姜家都会遗忘她的存在，遗忘她父母和哥哥们的存在。
“堂姐你应该也是读高三了吧，到时候准备考哪所大学呢？”
坐上车，姜甜又故意问话。
“南都国防科大。”
陆染没有犹豫的回道。
“啊，堂姐你也要上国防科大呀。”
姜甜一脸惊讶。
姜甜原本想要炫耀一下自己成绩，可没想到陆染竟然也说上国防科大。
目光又偷偷打量起坐在她身旁的女孩。
国防科大可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不仅要成绩优秀，体能什么的也要过关。
她成绩会好？体能能行？
心里满是怀疑。
陆染自然也察觉到姜甜异样的眸光。
她觉得姜甜会上国防科大，大部分是姜程的意思。
从姜甜的穿着打扮来看，陆染觉得她适合当名媛，不太适合进入部队。
“堂姐，你现在在哪里上高中呀？”姜甜又继续问。
“京都。我成绩还可以，应该能考上吧。”陆染淡然一笑。
此刻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姜程，眉头微蹙。
眼眸看向后视镜里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心里暗道，她确定要走姜染的路吗？
姜染从小就开始接受高强度的训练，不是她考上国防科大就能够比得了的。
“有志向挺好。”姜程插一句。
“舅舅，我听说……我母亲当年是个厉害的军人，是吗？”陆染忽然又故意刺激的问。
姜程黝黑的眼眸溢出一丝异样，一闪而逝。
“我们姜家世世代代都为国效力。”
姜程没直接回答，也没否定，成功避开要点。
“爸，要不你到时候帮一下堂姐吧。她要是能上国防科大，我们就是同学了。”姜甜好心的央求起。
这话说得她陆染好像非得靠关系才能上国防科大一样。
不过姜程若是纯心要阻止的话，她陆染要上这所大学确实会麻烦一点。
“我还听说要是没关系的话，就算考上了也不一定能上，对吗舅舅？”陆染皱起眉，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还没等姜程开口，陆染又玩笑般的说，“要不舅舅帮个忙，让我走个后门？”
走后门？
这话让姜程笑了。
当年的姜染高傲自大得不把任何人放眼里，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她的女儿没有遗传到她的一身傲骨。
即使优秀，恐怕也不会像姜染那般吧。
目光再次看向后视镜，看着后排那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
当年的他处处不如姜染，现在倒也想看看他的女儿和姜染的女儿到底谁优秀谁厉害。
“爸，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想帮忙吗？我真的很想跟堂姐读一所大学。何况我们年龄相仿，会成为好姐妹的。”半天没听见姜程回复，姜甜又撒娇起。八壹中文網
那句好姐妹，听得陆染心里讥笑。
连自己的亲姐姐都那般耍心机，会对所谓的堂姐好？
“爸……”
姜甜想要继续说话，但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姜程打断，“陆染，我到时候和学校打个招呼，但成绩和体能方面得靠你自己。”
闻言，陆染故作欣喜的感谢道，“谢谢舅舅。”
那样子宛如得到糖果的小女孩般，天真无害。
早不见当年姜染的半点影子。
看着此时此刻的陆染，姜程内心的戒心也慢慢开始松动。
“太好了，陆染堂姐，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了。”姜甜也装作很是高兴的模样。
慢慢的，车内变得异常的安静。
陆染望着车窗外，借着微黄路灯欣赏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这么多年过去，南都变化不小。
不过回家的这条路，还如当年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区别。
突然，一道格格不入的旋律打破车内的沉寂。
陆染拿出手机，见是四哥打来的电话，犹豫几秒才接起。
她觉得刚刚出医院的时候，应该是被四哥发现了。
“妹妹，你跟姜程走了？”墨云煜疑惑的问。
看见陆染上了姜程车子的那刻，他整个人是懵的。
陆染来南都竟然没跟他说，而且她看上去跟姜程关系不错。
她不会是认亲了吧？
“嗯，去姜家看看。”
“姜家？妹妹，你……你真的是姜家的人吗？”墨云煜一脸担忧。
“应该没错吧。四哥，我刚刚见了姜绵姐，她暂时没什么事情，你不用太担心。”陆染转移话题。
说道姜绵，墨云煜的脸色又变得难看。
他觉得只是表面看上去没有事情。
姜绵一直是个特别坚强的女人，她会说出那样的话肯定是她的有道理。还没等他多说一句，陆染又道，“放心。”
语落，直接挂断电话。
一句放心，听得墨云煜愁眉苦脸。
他怎么能放心。
而且她妹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
姜家别墅。
车子停下，望着那栋熟悉的欧式别墅，陆染内心情绪复杂。
脑海里再次浮现她和她的父母，还有哥哥们的欢声笑语的画面。
如今却物是人非。
“堂姐，你准备在南都呆几天呀？我们南都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转悠转悠怎么样？”
一下车，姜甜又亲昵的挽住陆染的手臂，热情的说道起。
“明天不要上学了？”
不等陆染回话，姜程不悦的质问。
“爸，我的成绩你还需要担心吗？”姜甜傲娇般的扬了下颚。
那自信的样子，看得姜程无奈一笑。
“我知道你厉害，但高三不能放轻松。陆染你也一样，现在成绩不代表高考就能考好，不能掉以轻心。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京都，好好上学，其他事情不要多操心！”姜程又郑重强调。
“好的舅舅。”陆染咧嘴一笑，皮笑肉不笑。
走进别墅大门，熟悉感让陆染心情再次低入谷底。她倒没想到姜程将这栋别墅保养得如此的好。
而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风格，像是在怀念当年的一切。
若不是在临死的时候见到他出现，她恐怕会觉得姜程是在怀念她！
“甜甜，你大晚上的跑哪里去了？真是急死我了，打电话也不接。”
见他们走进，姜程的第二任妻子李秀芳急切询问。
话刚说完，她就被姜甜身旁的一个陌生女孩吸引了目光。
女孩穿着休闲装，戴着鸭舌帽，看起来十分的土。
但能够让姜程带回来的人，李秀芳知道应该不简单。
“我去医院看姐姐了，不过姐姐好像不想见到我。对了妈，这是我堂姐叫陆染，是堂姑的女儿！”姜甜连忙介绍。
堂姑的女儿？
也就是姜程那个死去很久的堂妹？
李秀芳连忙看向一旁的姜程，心里疑惑又好奇。
“妈睡了吗？“姜程询问。
“还没，又在祠堂念经呢。最近妈老是神神叨叨的，要不要把她送去医院瞧瞧呀？”李秀芳紧蹙眉头。
自从弄了那个祠堂，她心里一直瘆得慌。
沉思几秒后，又小心翼翼的建议，“老姜，那边的房子装修好半年了，我们……搬过吧。”
“不搬。”姜程想都没有多想，直接拒绝。
“你想搬自己搬过去住吧。”姜程变得不悦。
说完，带着陆染直接往祠堂方向走去。
……
“舅舅，这栋别墅看起来有年头了，你……为什么不想搬呀？”
走了没多远，陆染故作狐疑的问。
当年这地方是有风水宝地之说，可那也属于封建迷信。
他姜程霸占了这么多年，还没占够吗？
“我是个怀旧的人。”姜程沉默几秒，才深沉的回道。
怀旧？
怀念她这个旧人？陆染自然不会相信。
来到后院，陆染发现所谓的祠堂建造在那棵有着百年历史的桂花树旁。
走到祠堂门口，便见堂上供奉了不少灵牌，灵牌前跪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不过最惹她眼的，却是正中央的那块写着姜染姓名的灵牌。
姜染？
他们竟然给她做了灵牌！
是因为良心过不去吗？
陆染目光又匆匆扫了其他。
她父母和她哥哥们的灵牌也都在堂上，只不过没有她的灵牌那么显眼。
“妈，你看我带谁来了。”姜程没有走进祠堂，压低着声线，恭敬的说话。
可是老妇人并没有想要理会，依旧闭着眼，手中转着佛珠，嘴里念叨着佛经，一副忘却尘世的样子。
“妈，是姜染的女儿。”
见她没有动静，姜程又道。
姜染的女儿！
听闻这话，老妇人身体一颤。
赫然睁开眼，看向正前面那块灵牌。
心里嘀咕，她刚刚是出现幻听了吗？
姜染的女儿？
姜染怎么可能有女儿！
怔了几秒后，匆匆扭过脑袋，朝门口方向看去。
当瞧见姜程身旁那个女孩之时，老妇人十分震惊。
一模一样！
简直一模一样。
她是……花眼了吗？
老妇人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
发现自己没有花眼后，情绪突然变得激动。
“姜染的女儿？你说……她……她是姜染的女儿？”
“应该没错。”姜程回道。
望着眼前这个将近八十来岁，红着眼眶的老妇人，陆染心情五味陈杂。
为什么她感觉大伯母很惦记她？
大伯母待她是真心的？
一切只是姜程的错？
“这张脸……真是一模一样。”老妇人颤抖着手，轻轻朝陆染的脸蛋抚摸而去。
“可是当年没听说过姜染有怀孕生孩子呀？姜程，你是让人来糊弄我的吧！”
老妇人缓过神，又对姜程怒问。
“妈，这世界上有长得如此相似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吗？”姜程无奈的叹息。
这话倒是不假，可是……
老妇人突然伸手捏了捏陆染的脸蛋，又扯了扯她的下巴，一副要找出什么破绽的样子。
陆染任由眼前这个老妇人随意捏着自己的脸蛋。
老妇人激动的情绪，泛红的眼眶，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看上去并非所谓的虚情假意。
难道……大伯母对她的感情确实是真的？
“我应该叫你一声奶奶吧。”陆染微微勾唇。
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看得老妇人怔了住。
因为当年的姜染很少会笑，一直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看上去像是全世界都欠她什么一样。
“是……是得叫我一声奶奶。”老妇人又激动了，双手紧紧握住陆染的手。
“除了长得像外，陆染还有我们姜家的翡翠吊坠，她现在被京都富商收养着。”姜程又道。
闻言，陆染抽出被老妇人紧抓的手，缓缓从兜里掏出那条象征着身份的吊坠。
“我只知道我母亲姓姜，其他的事情知道得不多。”陆染补上一句。
见到她手上的东西，老妇人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这……确实是姜染的吊坠，没想到……她当年竟然留了后。”老妇人难过又欣喜。
说完，伸手将陆染紧紧揽入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老妇人才平复情绪。松开拥着陆染的手，牵着她走进祠堂。
“这里都是姜家的列祖列宗，中间正是你母亲的灵牌，你祭拜一下吧。”老妇人说着，从一旁抽出几根佛香点燃。
陆染慢慢跪下。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祭拜自己。
不过当年的姜染确实死了，现在她是陆染，心里被仇恨包裹的陆染。
爸爸妈妈、哥哥们你们放心。
我绝对会给你们报仇，不会让你们那样枉死！
……
出了祠堂，老妇人一路上都紧握陆染的手。
生怕一松开，陆染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一般。
她那阴郁的脸上，也在此时此刻终于浮现了笑容。
“妈，奶奶她居然笑了。我记事起，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奶奶笑呢。她……她怎么对这个堂姐态度这么不一样？”姜甜疑惑极了。
心里也涌上了嫉妒。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确实没见过奶奶对谁如此亲密过。
“我也没见过。老太太怎么见这个陆染这么高兴？真是奇了怪。”李秀芳也狐疑。
心里嘀咕，这老太太对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没有好脸色，对一个外人如此，是脑子坏掉了吧。
李秀芳刚要说什么话，姜老太太突然郑重强调，“从今以后，陆染就是我的亲孙女。你们谁要是待她不好的话，就别想再呆在这里家里，听明白了吗？”
这番话一出，听得李秀芳和姜甜又震惊了。
陆染不过是一个外姓人，老太太为什么这么袒护？
说完话后，姜老太太的眼眸又冷冷的扫过在场所有人。
似乎只要一个人反对，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一般。
威严的态度，使得一旁的陆染都诧异了。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大伯母一直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
待姜老太太再次看向陆染之时，脸上又浮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陆丫头，以后我是你最亲的人，搬来这里和奶奶一起住好吗？”
最亲的人……
这话惹得陆染鼻尖一酸。
心底深处的脆弱被敲击了。
难道大伯母并非她所想的那样？
可是姜程的所作所为，也并不是大伯母的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
“姜奶奶，我现在有家有家人了。”陆染委婉的拒绝。
“那只是你的养父养母，能跟我们比吗？何况你舅舅说，你才被他们收养没两个月。”姜老太太说着，又露出心疼的目光。
因为刚刚姜程还说，陆染在没被收养之前一直生活在乡下。
这些年应该受了不少苦了吧。
“他们待我很好。”陆染笑了笑。
“你是我们姜家的人，他们再好，会有奶奶我好吗？而且奶奶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搬过来陪陪奶奶吧。”姜老太太又劝说。
见状，一旁的姜甜连忙插话，“奶奶，堂姐现在跟我一样是高三，她也想上考国防科大。等她考上国防科大，就可以经常来陪奶奶你了。”
国防科大！
姜老太太怔住。
她没想到这丫头也要走姜染的路。“妈，甜甜说得没错。何况现在就把她接回来，我们也不好跟她的养父养母交代。”姜程又提醒。
沉思一会儿，姜老太太也放弃立马让陆染搬来住的念头，转而命令道，“阿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证陆丫头能上国防科大。”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姜老太太直接拉着陆染离了开。
闻言，姜程唉声叹气，也一脸无奈的走了开。
待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姜甜才收敛脸上伪装的笑意，不悦的对李秀芳问，“妈，那个堂姑到底是什么人呀？奶奶为什么对这个堂姐这么好！”
“我只听说你那个堂姑不太简单，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有个女儿。”李秀芳紧皱眉。
“只是个堂姑的女儿，奶奶有必要如此吗？当初爸想保送我上国防科大，但奶奶执意反对，说走后门没光彩。可现在奶奶竟然说出要保证陆染能上国防科大的话，她也太双标了。”
姜甜越想越气。
她这个亲孙女竟然不如一个外人，是老糊涂了吧！
“气什么气，老太太再怎么对她好，她也是个外人。何况你的成绩根本就不需要保送，老太太许是担心陆染考不上，所以才这样跟你爸说。”李秀芳匆匆安慰。
“妈你不知道，那个陆染可骄傲了。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她说她的成绩很好体能也很好，说自己肯定能够考得上国防科大！”
姜甜心里一阵讥笑。
“不是说她被收养之前，是在乡下长大的吗？这乡下长大的丫头，成绩再好，各方面会有你好？”李秀芳倒一点也不把陆染放眼里。
“也对，乡下来的哪里比得上我。“
姜甜脸上立马浮现傲娇般的笑意。
“对了，爸答应带我参加酒会了。妈妈你赶紧给我定制好看又惹眼的礼服，那天我要成为全场的焦点。”姜甜兴奋的说。
“我女儿这么漂亮，一定会让你成为全场的焦点。”李秀芳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