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见赵氏特意停下说起自己儿子的及笄礼,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
他现在是想去看布料,早去早回,着实不得空与赵氏唠嗑。
但出于礼节,接过话说道:“恭喜赵叔了,林春及笄,想必来日定会寻个好妻主。”
“嗐,什么好妻主。”
赵氏看林清接了话茬,状似顺口提了一嘴:“再好的妻主,也好不过你家妻主叶云呐!”
突然提到自己的妻主,林清面色僵了一下,没由地涌起一丝古怪。
不等多想,赵氏已拉着他往前面去。
到了院子,林清随着赵氏进门,恰逢屋内出来一位少龄男子。
“爹,你回来了。”
“哎,春儿,过来跟你清哥哥问好。”
赵氏连连招手,唤林春来跟前。
林春生得唇红齿白,灵秀乖巧,往面前一站,逢人羞涩的模样真真令人移不开眼。
“清哥哥好。”
开口声音清脆,婉转动听。
林清看着林春,听着那一声“清哥哥”,他不禁回味起赵氏提到自家妻主那话。
“林郎君,咱们别站着了,先进屋坐。”
赵氏请了林清进屋,林清初来村长家串门,浑身透着不自在。
刚坐下下来,赵氏又让林春端了茶水上桌,还拿来了几小块白面做的馕饼。
在干旱年间,能用馕饼招待客人,可见重礼。
“赵叔,我想先看看布料。”
林清没心思做客,他只想看完布料,能买下则买下,一会好早点回去。
赵氏哪会看不出林清心急,笑着坐到他身旁:“林郎君莫要着急,布料待会看,叔有事与你说道。”
“赵叔要说啥事?”
林清隐约猜测到了,但话没说出来前,他又不好下断论。
何况是在村长家里,自己不能扫了人家的颜面。
都是村里邻离,又是村长,万一惹不好,村长找妻主麻烦怎么办?
一时间,林清坐立难安。
“林郎君,你看我家春儿如何?”
赵氏依旧笑得和蔼,“他正是及笄,相貌好身段不差。”
“叶云如今能耐出息,往后买卖只会做得越来越好。”
“到时成了高门大户,少不了往后院添人。”
“你是村里人,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邻里,再者我家春儿性子温顺,若进了叶家的门,定会好好敬重你这个哥哥。”
“说长远一些,往后叶云添了新人,你们哥俩进门早,更能相互扶持。”
叶云的买卖是越做越大。
现在只看到卖水,但分发出去的种子都长出苗了。
光是坐着收成一茬,那些东西都能变成银子。
到时,只怕叶家门里放都不放下。
林清听完赵氏的话,一脸惊愕,不知怎么作答。
赵氏见他没吭声,又接着说道,“说起来,你嫁给叶云有整整三年了吧?”
“知晓你以前日子过得苦,身子骨不好。”
“但叶云是叶家的独苗,就只有她一脉,至今叶家还没有子嗣。”
“你听叔父一句劝,心里放宽些,现在叶云待你好,可万一以后迟迟没有子嗣呢?”
“不如明事理,先给妻主添人,早些为叶家开枝散叶。”
“到时候,即便你的身子骨没法生,你家妻主也不至于为此不高兴。”
赵氏滔滔不绝的一番话,听得林清心都揪了起来,他还没想过妻主有别的夫郎。
可是......赵叔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他嫁给妻主三年,妻主一直厌恶他不跟他圆房。
即便是现在妻主待自己好了,自己始终害怕惹妻主不高兴。
或许,妻主换个人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林清已经不敢再往下想,赶紧按下了脑海里钻出妻主疼爱别的男子的场面。
“赵叔,我家姐姐在等着我回去,我便先走了。”
林清连看布料的心情都没了,心里装满了赵氏的那些话。
赵氏看林清急着离去,倒没留人。
“爹。”
一直在里屋听动静的林春走了出来,不高兴地看向赵氏,“你怎么将林清叫到家里来,我进叶家的门,还得由他做主不成?”
林春看似乖巧,实则高傲得很。
作为村长家里的小儿子,打小生得貌美,谁家女子不多看他一眼。
“你小小年纪懂啥!”
赵氏瞥了眼自家儿子:“叶云现下最疼自家夫郎,先前花银子买肉,日日跟人打听,多高的价格她都愿意买来给林清补身子。”
“先前李氏还跟人说道呢,叶云家里的银子都管在林清手里了。”
“别的不多扯,你这两日该是看见林家那几个下地种东西了,那种子打哪儿来?”
“还不都是叶云给林家的!”
“林家先前咋对的叶云,她不计较过往的事情,全看在自家夫郎的面上罢了。”
赵氏就是要告诉自己儿子,他想进叶家的门,往后如何暂且不提,现在进门还真是林清做主。
林春听着自家爹细数叶云待林清的那些好,越听越来气。
等日后自己进了叶家的门,叶云成了他的妻主,便没有林清什么事儿了。
林清离开村长家里,一路几乎是跑着回去的。
脑子嗡嗡的,赵氏的那些话就像钻了进入,怎么都挥之不去。
直到进了院子,那种即将失去妻主的心慌才稍微缓和下来。
正当他浑身脱力发软时,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了他。
“怎么跑的这样忙慌?”
听着熟悉的声音,林清一抬头,眼泪不知觉夺眶而出。
叶云见状,不觉皱起了眉头,将人赶紧抱进屋去。
“是不是伤到哪了?”
进了屋,叶云检查他身上是否受伤。
“妻主.......”
林清看着妻主满脸担忧,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头一回哭出了声。
“你怎么了?”
叶云稍检查了一番,小家伙并没有受伤,莫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
想着,心里沉了沉,抬手顺了顺他的后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清紧紧的抱着自家妻主,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是欺负,赵叔并未骂他打他,不过是讲了一通道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