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沿途只有不到三十人护送，李自成不由得一楞，可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别说如今的蒙古已经是日薄西山，即便是大明建立之初王宝宝在世之时，他们想要从乌斯藏偷偷摸摸地弄走一颗舍利子，恐怕也不敢像他们老祖宗成吉思汗时那么大张旗鼓。
“如果不到三十人，那么属下就不用太过于担心。不过，属下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想明白这个后，李自成的眉头却突然一紧，想到了另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你直说无妨，咱家听着呢......”
赵公公一听李自成突然话锋一转，手中的锦帕顿时攥的紧紧的。
“女真人和沙里浪......”迟疑了一下，李自成大胆地做出了一个自己的推测。
“不可能，女真人远在关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再说了，蒙古人也不傻，那里并不经过沙里浪的活动范围......”
赵公公当即就放声冷笑起来，他原以为李自成会有什么高论，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提到女真人和沙里浪。这不禁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失望起来。
“大人，小人也读过两本书，也听过一些书生的高谈阔论。据我所知，如今的蒙古已经日薄西山，夹在了大明和关外女真人的中间，情形与前朝时南宋，蒙古和女真的几乎一样，只不过女真和蒙古的地位倒置过来了而已。
这位蒙古可汗在萨尔浒之战时曾与我朝盟约抗金，虽然后来又反复横跳反水，但是依旧触了女真的霉头。女真人和蒙古人笃信萨满教，而萨满教又源于乌斯藏。我想他费尽心机搜刮这个舍利子，为的就是缓和女真和蒙古的关系，甚至是结盟。
可惜的是，如今的女真人早就成了饿狼，无论那位皇太极还是他手下的大将恐怕都不会让蒙古人顺利将舍利子送过来。因为一旦送过来，一时间就找不到借口。可如果舍利子丢失了，那么机会也就来了......”
李自成自然不是一拍脑门胡说八道，事实上他是按照各种迹象和后世的一些史料进行推演的。因为三年后，皇太极真的就找了一个借口杀了过来，并且把蒙古人一路赶到了青海，让这位林丹汗成了一个末代可汗。
赵公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李自成的一番话说得是入情入理，没有任何的漏洞。作为锦衣卫出身，他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女真人已经开始不停地向关内渗透。
红石峡的事情他也知道了，疯传女真人正在偷偷制造大炮的事情，他也从京城中的同僚口中知道了，尤其是万岁爷的咆哮，他也一清二楚。想到这些，赵公公突然就觉得全身一寒，看李自成的眼神都变了。
“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一层，确实是本督军疏忽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舍利子怎么办？”赵公公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锦帕再度被撕出了一条口子。
“女真人不仅要破坏蒙古人的计划，而且恐怕也不会错过这个舍利子，也就是说命也要舍利子也不会放过。属下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埋伏，随机应变，除此之外再无办法。舍利子只能是督军大人的，金狗和蒙古鞑子不配拥有......”
李自成说出这番话时，也是冒着风险的。出头的椽子烂的快，如果自己太突出的话，恐怕会有别的突变。可有些话却不得不提前说，因为他不想自己盲目乐观让这位太监也跟着空欢喜，最后惹来杀身之祸。
“好，如果真是这样你还能给咱家把舍利子带回来，咱家还会另有赏赐。你有什么条件，现在尽管开口......”
赵公公一听李自成依旧有信心，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这颗舍利子他必须得到，传说如果能一直带在身上会让人得到无边的好处，据说能肉白骨让残缺的肢体重生，健全者能延年益寿到两百岁。
活不活到两百岁，赵公公已经不奢望了。可能让断肢重生，却让这位自幼净身的太监看到了人生的第二春。他在外边有三房娇妻了，他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去享受那份快乐。
“多谢大人，那属下就开口直说了。首先一点，就是这次行动必须保密，不然不仅舍利子得不到，我甲十号恐怕先会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李自成觉得自己还是得谨慎，所以他将保密的问题率先摆上了台面。
“你是信不过他们，还是信不过咱家？”赵公公一楞，转即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太监，淡淡地说道。
“大人误会了，属下的保密并不是针对你们，而是接下来的部署。小的需要一些火药以备不时之需，可要得到火焰必须有军需官的核验和详细地文书备案。如果那里出了乱子，那可能会前功尽弃......”
李自成看到旁边的两个太监不怀好意的眼神，赶紧解释了一遍，以免自己真的得罪了人。
“原来是这样，这个好办，你估算一下需要多少斤，咱家有办法的......”
听到这里，赵公公的神色又变的正常起来。旁边的两个太监，也跟着多云转晴。
“我需要五十斤最烈的火药和引线，另外就是再来一百二十支六连弩的箭矢和六十支羽箭......”
李自成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火药他自己也造的出来，可是这玩意儿也需要时间而且私自储存制造，那可是按谋反罪论处的。所以，他不会愚蠢到犯这种错误。
“好，这些都不是问题，晚上我就会想办法给你送到营寨外边的安全之处。还有别的吗？”
赵公公听到李自成的要求，发现并没有什么无礼之处，当即全部应允下来，没有一点打折扣。
“再就是属下们的盘缠了，属下认为今天晚上我们就该悄悄分别离开营寨，有劳大人一会儿就替我们开好手令。我们再自行置办一些干粮和草料和别的......”
李自成已经开始在心里骂娘了，这位赵公公看似精明，实际上却是蠢得像猪一样了。大战在即，难道不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哈哈，有意思，你是第一个跟咱家伸手要银子的。不过，这个银子咱家给的高兴。拿一百两给他，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赵公公掩嘴大笑起来，仿佛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不过，笑过之后他并没有发怒，反而让左边的那个太监拿了一百两给李自成。
“多谢大人，这下万事俱备了。那这幅地图我也收起来了，不知大人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是否需要派人与我们一起行动......”
钱有了，地图有了，装备也有了，李自成觉得也该差不多去准备了，不过他还是耍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
“不用，你办事儿咱家还是很放心的。你先回去，手令一会儿送到，然后你们今夜就出发吧......”
原本是打算派人盯着的，可赵公公却突然意识到根本没必要。所以，他选择临时改变了主意和计划。
“多谢大人器重信任，属下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