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客想到这里，对楼湘茗颇为同情。
这丫头年纪轻轻，听说以前在楼家也不大受宠，不然也不会嫁给曾经是疯子的萧焰。
楼湘茗在家里恐怕也没怎么管家，更不知道后院这些阴私手段，瞧着她是一派天真烂漫。
侯夫人开口要亲自调查，让她避嫌，这傻丫头轻易相信了侯夫人，就真的避嫌不管此事，以后恐怕要被侯夫人死死拿捏住。
只是身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女客眼底隐约带着一点同情，让丫鬟亲自送她出去，还特意送楼湘茗到附近熟悉的人家。
有心腹丫鬟在，那人家倒是客客气气把楼湘茗请进去见客。
楼湘茗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再次收到女客同情的目光，原本罩面时候的怒意都散了大半，后来还跟自己聊起家常来。
听说她被侯夫人勒令要抄写一百遍家规，感觉女客满目的同情都要溢出来了。
一般权贵的家规零零碎碎加起来可不少，抄写十遍都难，如今一百遍，可不就是让人一年都不能出门了？
要不是赏花宴，楼湘茗还被关在小院子里认认真真抄写家规，还以为侯夫人真的是为她好。
这样的傻丫头，难怪会被侯夫人特意挑出来嫁给继子。
萧焰没有母族帮手就算了，侯爷也不见得喜欢他，在侯府是孤立无援，只盼着有妻族能帮上一二。
如今娶了个还算贤惠的妻子，却是病怏怏的，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楼家又是小门小户，加上楼湘茗又不得宠。
林林总总加起来，萧焰根本就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侯夫人素来贤名在外，既是对疯疯癫癫的继子也不离不弃，还替他娶了媳妇，不知情的人大多都说她是个极好的。
知道内情的后院夫人，大多都不得不感慨一声，侯夫人这手段实在是高明。
如果是简简单单把萧焰弄死了，不说外人猜测万分，对她的名声有损，就是定国侯心里也会不大高兴。
就算是不喜欢的儿子，总归是自己的血脉，却被枕边人弄死，定国侯会不会担心有一天侯夫人也会弄死自己？
还不如让萧焰一点点彻底疯了，不管是名声还是能力，最好是真的疯了，那就是万事无忧。
侯夫人也不介意养着一个疯疯癫癫的继子，然后成全她的好名声。
可惜一个赏花宴，把这事似乎都毁了。
楼湘茗和萧焰成亲后第二天就被软禁在小院里再没出去过，又能如何动手？
府里有护院在，花还是侯夫人的心腹管家派人去采买的，楼湘茗最多让身边的嬷嬷掌掌眼，挑了几家，最后究竟选的谁还是管家做的决定。
楼湘茗辛辛苦苦办了赏花宴，没得侯夫人一句夸，出了事就得背锅，实在是最惨的媳妇了。
她一整天在各家走一趟，所有的贵夫人对自己都是流露出同情的眼神来。
燕嬷嬷在楼湘茗后头看得仔细，越发觉得自家姑娘主动出来是对的。
若是侯夫人派的人过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添油加醋，把这事都推到楼湘茗身上去。
不过燕嬷嬷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明明姑娘说的都是实话，怎么那些夫人一个个像是身临其境一样？”
楼湘茗在晃动的马车里有些昏昏欲睡，听见她的话不由笑了：“嬷嬷，这些夫人都是从当媳妇来的，权贵人家的婆婆都不是好相与的，自然都吃过不少闷亏。她们一听我的话，就能想到自己以前经历的，甚至会想像得更难过一些。”
都是些聪明人，自然想得就多了。
她说得平平淡淡，却留有很多想像的地方，这些夫人都自个补上了。
估计今晚夫人们可能会在枕边跟自家夫君提起侯府的一二事来，感慨一番当年，让侯夫人扬名。
燕嬷嬷有些明白，却更是担忧：“等侯夫人知道后，她会不会责备姑娘？”
“我说的都是实话，一点都没添油加醋，甚至没有一点是假的，母亲就算在旁边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楼湘茗打了个哈欠，身上虽然搭着披风，依旧有些凉意，不由怀念起暖融融的小黑来，想着快些回去，还能抱着黑猫好好睡个暖和觉。
等马车停在侯府门前，门房好一会才来开门，脸色还有点白。
紫藤不着痕迹地递了一个荷包过去，小声询问，门房捏着荷包到底还是支支吾吾说道：“后头乱了，说是世子被惊着了。”
虽然拿了荷包，门房还是不敢透露太多，不过紫藤已经打听到了，赶紧跟楼湘茗禀报。
“惊着了？”楼湘茗有点惊讶，搭着燕嬷嬷的手慢慢走下马车，直接就回院子去了：“反正世子的事有母亲担着，我们就别插手了。”
她压根就不想插手，提起萧铭就满心厌恶。
可惜楼湘茗不想插手，却在院门不远遇到了楼思茹，她兢兢战战带着一个丫鬟在原地走来走去，看见楼湘茗不由双眼一亮：“三妹妹，借一步说话。”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我刚回来，听说世子惊着了，二姐姐不去照顾世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楼湘茗见她面色发白，隐约猜出楼思茹的来意。
楼思茹脸色很难看地道：“听说三妹妹新挑的两个丫鬟是有些手脚功夫的，我就想着过来借妹妹的丫鬟一用。”
楼湘茗听得挑眉，这是吓得想要两个会拳脚的丫鬟护着自己了吗？
萧铭的院子简直跟龙潭虎穴一样，让楼思茹都害怕自己要没命了？
不过这件事，楼湘茗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三姐姐该知道，世子院子里的下人都是母亲亲自挑选的，就连姐姐身边的也是，绝不会让别的丫鬟见院子去的。”
除非楼思茹搬出萧铭的院子，不然绝不可能带着不是侯夫人亲自挑选的丫鬟进去。
楼思茹白着脸，自然明白侯夫人这样做的缘故。
她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不瞒三妹妹，我瞧着世子好像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