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湘茗忍耐了几天，看楼莺莺在院子里安安分分的，一点都没以前在楼家那般闹腾，还觉得十分惊奇。
她却是不敢过去看楼莺莺的，要是换人的事牵扯到自己身上就算了，若是连累到萧焰就不美了。
指不定侯夫人还以为楼湘茗跟楼家联手做的，到时候定国侯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萧焰，那就是无妄之灾了。
不过楼莺莺能这么安分，倒叫楼湘茗感觉奇怪。
难不成楼莺莺进府来，还真的以为能取代明月郡主，然后成为侧妃，甚至是世子妃吗？
若是如此，她这般安分也就理所当然了。
楼湘茗到底按耐不住，夜里附身到小黑身上，抖了抖身上越发光亮柔顺的毛皮，轻巧地从窗口跳下，稳稳落在院子里。
灰尾正咬着自己的尾巴尖玩着，见到小黑就扑了过来，只是鼻子动了动，很快又停下了，压根没像之前那般蹭来蹭去。
它疑惑地歪着小脑袋，好像不明白喜欢的小伙伴怎么变了味道，好像换了一只猫似的。
楼湘茗咧着猫嘴没能笑，凑过去蹭了一下灰尾就跑远了。
她今晚想去楼莺莺的院子偷偷看一下，才能彻底安心。
这个四妹妹鬼主意太多，一个不留神就得被她算计了去。
楼湘茗在灌木丛里穿梭，熟门熟路去到明月郡主的院落，站在屋檐上慢吞吞从缝隙里往下张望。
冷不丁眼角瞥见一个黑色的脑袋凑过来，她不由吓了一跳。
等楼湘茗定睛一看，居然是灰尾跟着来了，不由无奈一笑，继续低头盯着底下，却发现根本听不见屋内的人在说什么，只看见两个脑袋，谁是谁都分不清楚。
于是她从屋檐借力墙壁上的几个凸出跳到地上，肉垫子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顿时满意了。
只是身边的灰尾跳下来的时候歪了歪，居然碰到了院子里头的花盆，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吓得楼湘茗浑身一僵。
“谁在外面？”
屋内有人低喝一声，很快一个粉衣丫鬟出来开门，只是院子里压根就见着人，环顾一周后这才关上门回去：“四姑娘，外头没人，怕是哪里来的野猫碰着花盆了。”
提起猫，楼莺莺就满脸厌恶：“三姐姐不就养着一只黑猫，还邪门得很，之前扔出去一次居然又自个回来了。”
猫再聪明，也没道理知道怎么回家，那黑猫楼莺莺怎么看都不顺眼，有时候还觉得毛骨悚然。
“不提那只黑猫了，秋姨娘是这样说的？”楼莺莺反问一句，却觉得后背仿佛有人盯着自己，浑身一抖就在四周张望，却没看见什么，反而更害怕了。
来的一个蓝衣丫鬟正是秋姨娘身边伺候的，见楼莺莺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心里很是看不上，她不是很明白秋姨娘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丫头。
不过只要楼莺莺对秋姨娘有用，她如今表面上也得恭恭敬敬的。
于是她继续说道：“是，秋姨娘是让四姑娘暂时呆在院子里，她会找机会让侯爷知道四姑娘。到时候四姑娘只要一口咬定侯夫人不喜明月郡主，看她病怏怏的一命呜呼，又怕得罪宫里的贵人，于是逼迫楼家把四姑娘送过来桃代李僵，无意中被姨娘发现了。”
“求姨娘会替四姑娘求情，四姑娘只要在侯爷面前哭就行。”
楼莺莺有些担心：“我只要在侯爷面前哭就行了？侯爷看见我，真的不会怪罪下来吗？”
她要直接攀咬侯夫人，这是自己进府前不曾知道的事。
是楼老爷隐瞒了，还是秋姨娘自个的主意？
楼莺莺担心失败之后，她跟侯夫人也没个好下场。
这秋姨娘一看就是个厉害的，想用她当一把刀给侯夫人戳一个窟窿，事成之后自己这把刀的下场不也捏在秋姨娘的手心里？
楼莺莺时刻要担心秋姨娘会不会卖了自己，秋姨娘也会有心她会不会背叛。
两人谁都不相信谁，问题是侯爷如今对秋姨娘颇为宠爱，会不会放过自己这么一个侍郎家的姑娘就未必了。
见楼莺莺犹豫，蓝衣丫鬟只得咬牙道：“姨娘知道四姑娘不放心，特地让奴婢送了信物过来。这是姨娘身上最喜欢佩戴的玉佩，如今就当是给四姑娘的见面礼。”
秋姨娘将一个把柄送到楼莺莺手里，要是她做了什么不妥当的，楼莺莺可以直接拿出玉佩，说秋姨娘指使她这么做的。
楼莺莺惊讶了，没想到秋姨娘如此果断，顿时收下了玉佩笑着答应道：“姨娘说的事，我应下了。”
蓝衣丫鬟心里不满，要不是拿出玉佩来，这丫头压根就不会答应，果然被秋姨娘说中了！
真是个满肚子坏水的丫头，难怪秋姨娘让她小心行事。
既然事情办妥了，蓝衣丫鬟不好久留，小心翼翼从角门离开了院子。
楼湘茗在窗边听了一耳朵，诧异最先发现楼莺莺的人居然是秋姨娘。
秋姨娘还打算用楼莺莺来给侯夫人最后一刀，想来定国侯已经不相信侯夫人了。
这一刀下去，侯夫人的地位只怕就要难保了。
皇亲国戚没有把姨娘扶正的规矩，不过只要定国侯宠爱秋姨娘，不另外娶续弦，那么秋姨娘就是侯爷身边地位最高的枕边人了。
楼湘茗没敢在窗边多呆，毕竟楼莺莺是见过自己的，只是耳边听见屋内又传来声音。
之前守门的粉衣丫鬟进来，小声问道：“四姑娘真要听那秋姨娘的话，帮她对付侯夫人吗？”
楼莺莺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笑了：“主动权送到别人手里，我要怎么死都不知道。既然秋姨娘想对付侯夫人，跟我正是不谋而合。只是听从秋姨娘行动，还不如我主动开始。”
“姑娘不是想要嫁给世子，成为世子妃的，如何就要对付侯夫人？”粉衣丫鬟不明白了，搁倒侯夫人，萧铭又怎么会对楼莺莺有好感，她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楼莺莺看着她笑了：“原本我以为世子已经是最风光的人了，如今进了侯府，才发现侯爷才是府里说一不二之人。”
别说窗外偷听的楼湘茗，就是楼莺莺身边的丫鬟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自家小姐的意思她一听就明白，与其嫁给时而疯癫的世子，还不如跟着定国侯更要风光。
丫鬟犹豫着问道：“四姑娘如今进来取代了明月郡主，到底是儿媳，定国侯未必会舍下脸面跟世子抢女人。”
要是传出去，定国侯就是为老不尊了，面子上实在不怎么好听。
就算他对楼莺莺真是有意，估计也不愿意为此放下自己的脸面的。
楼莺莺却满怀信心道：“你还记得我刚进府，送她进来的老嬷嬷一看见我的脸就吓了一跳，瞧着像是看到了什么熟人一样。我后来私下花了大价钱打听，才知道我原来跟定国侯第一位夫人有三四分相似。”
即便是三四分，已经足够让府里的老人大吃一惊了。
毕竟人有相似，但是跟一个死人的眉眼如此相似，楼莺莺还是第一个。
楼湘茗心下嘀咕，定国侯的第一位夫人，那不就是萧焰的亲生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