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之间沟壑万千,夹杂着大大小小许多部落以及小国,中间还横亘着一个风铃谷。
加上人数不少,军队又要乔装成普通人混进人群之中,不能让任何国家的百姓发现异常,这舟车劳顿,路途遥远而费神,这一趟路程赶下来,紧赶慢赶,也足足花了七日之久。
在这七天时间里,北辰国那边的战事明显小了许多,连声势都抵不上以往的一半。
南蛮使者即将进入北辰国境的前一晚——
南烟,左右丞相的女儿以及使者们都已经入睡,霍龙以及部下们分居在北辰国境外周边小国的客栈里歇脚。
这几日里,使者们有仆从跟随照顾,将士们却完全没有这个待遇,还要一路提高警惕,不能露出端倪令其他人察觉到一点风吹草动,简直比直接上阵杀敌还要疲惫。
“可算是要到了,”小江瘫坐在椅子上,直接拿起木桌上的茶壶仰头灌了几口,满足叹息一声后,颇为豪放地用衣袖擦了擦唇边的水渍,“头一次觉得赶路比杀敌还累。”
身旁哪怕泰山崩于前好像都会面不改色的男人淡漠瞟了他一眼,小江立刻坐正了身子,一手捂住嘴巴,一手做发誓状,小心翼翼地瞧着自家将军。
外面夜色深重,北辰国的气候不同南蛮,要冷上不少,这几日里经常遇上一阵一阵的细雨,虽说不大,但配合着刺骨的冷风,对他们这些连日赶路的士兵们来说,也是一种苦涩的磨砺。
见小江态度端正,霍龙收回了视线,深邃如墨的星眸映着窗外露浓的夜,一言不发。
乌云不知何时掩了本就不甚明亮的月,男人眼中的光芒也随之淡了几分。
“要下雨了。”
低磁醇厚的嗓音缓缓响起。
“又要下雨了啊?希望这雨早些停下吧,……唉,不管了,明天就该是落知府她们忙活的时间了,咱们暂时也就只能在这儿等消息了。”
叫小二温的酒已经送了上来,霍龙举止从容的倒了半盏,轻啜了一口。
“唉,头儿,咱们这几日里赶路,这周边小国水深火热的样子也不似作假,难道……”
难道落知府和将军的猜测出了错,北辰国被周边小国骚扰,这事儿是真的?
将军瞥他一眼,虽然那神色依然淡漠,但小江就是从中读出了几分无奈与疑惑,那眼神好像是再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愚笨的人?
“倘若战事吃紧,我们就只有风餐露宿的份儿了,”窗外鸦雀匿迹,温酒入喉,身子是暖了。霍龙想,这北辰的帝王,倒是当真狠的下心,“而这些客栈的掌柜们,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判断战事是否真实的一大因素,便是这些看似地位不高,但有钱有人脉的商贾的表现。
商贾们的嗅觉大多灵敏,否则,也断然不会将生意做大做长。
小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明白了,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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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天地寂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坠落的水滴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他要死了吗?
落鸿姑娘救了两次的性命,终究还是要葬送在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