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雪白的发看个不停，时不时还要伸手去摸一摸，羽涅任小姑娘搓揉捏扁，也没有说出一句怨言，只是宠溺的弯着那双看似清冷的眸。
“师父......”
许久过后，小姑娘心疼的皱着黛眉，低声唤道。
“嗯？”羽涅低垂着眸，就看到了小姑娘脸上落寞又忧伤的神色，“鸿儿有心事？”
落鸿伸手牵过一缕白发，眸光微闪：“师父走的时候，头发还没有白呢......”
羽涅微愣。
原来是为此，小姑娘才从一开始见了他之后，就对他的头发如此关注的啊。
“无碍，只是这些日子隐于深山之中，许久未见过太阳罢了。”
根治心疾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天山雪莲，生于极寒之地，且百年难遇，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那一年里，他都在那黯然无光的冰天雪地里找寻着，以雪为食，以冰为露，时间久了，那头青丝便率先挨不住，与雪同颜了。
倘若不是因为羽涅已经精通《罗刹》，驾驭了这嗜血骇人的功法，成为这天下第一人，恐怕，就算是他，也难捱那冰天冻地的极寒之刑。
一身入骨寒疾，也是在这一年中，彻底染上，再也无法摆脱的。
不过还好，他找到了。
幸好，赶上了。
羽涅说得云淡风轻，语气也轻描淡写极了，但落鸿好歹也是羽涅的亲传弟子，风铃谷的一代小神医，她伸手牵过对方的手，指尖通过那层单薄白皙的皮肤感受羽涅脉搏的跳动。
看着小徒儿拧紧的眉头，羽涅轻叹一声。
果然还是瞒不过去的。
“寒疾严重侵体......还有师父刚刚给徒儿吃的那颗丹药......师父失踪的这一年，是为徒儿去寻那天山雪莲了么？”
小姑娘低着头，就算没有看到她的神色，羽涅也完全能凭借小姑娘此刻颤抖的身形和发涩的嗓音中想象出小姑娘此刻的表情。
心头微紧，羽涅伸手将小姑娘揽入怀中，温柔拍了拍她的脊背，低笑道：“一载换得鸿儿余生平安喜乐......为师赚得盆满钵满，鸿儿该高兴才是。”
似乎害怕自己的体温太低，寒到了小姑娘，羽涅没敢将小姑娘抱得太紧。
感受着对方微凉怀抱中传递来的些许温暖，落鸿卷翘的睫羽微垂。
前世的原主没能等到归来的羽涅，羽涅在归来之后，知晓原主被萧瑟紧逼而亡的消息，本想秉公灭私，将已登上皇位的萧瑟必除之，但筹谋之后的计划还未实施，羽涅就因为寒疾摩顶放踵，最终心愿未了，便魂归青冢了。
再加上萧瑟的刻意针对......
羽涅前世可谓衔悲茹恨，整个人的自传若是做文章书写下来，恐怕后人都会不忍卒读。
至于原主，在师父离去之后的一年中，也仅有几次在被萧瑟南烟指示迫害的太过疲惫时，想起过自己的师父罢了。
原本落鸿是并不打算与这个师父有过多交集的。
毕竟，心疾落鸿大可自己除，这盘“棋”，落鸿一个人也足以完成。
而羽涅并未做过对不起原主的事。
不过——
羽涅在明知她有可能不是自己徒儿的基础上，仍然选择了相信她。
既如此......
落鸿缓缓勾起了唇角。
她也就勉强陪伴这位，演一场师徒情深的戏码吧。
至于羽涅会付出何种代价，这可就不归落鸿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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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儿，为师去与北辰嚣见一面，你先回去休息，暂且不要露面，”后宫之地外人不得轻易踏足，更何况是男人，羽涅将人送到殿外，后退了一步，半点僭越落人口舌的余地都不留，“师父很快会回来的。”
“好，”听到一如既往乖巧的回应，羽涅轻笑，想伸手像往日一样摸摸徒儿的发以示安抚，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他抿唇转身欲走，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不确定的小声问道，“师父这次，再也不走了吗？”
长身玉立的男人微怔。
他轻叹了口气，微垂的蓝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惜，转身，白衣胜雪，冁然而笑，终究是没忍住，将手覆了上去，嗓音温润而宠溺道：“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小姑娘瞬间绽开了笑颜，松开了扯着他衣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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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那天，那个神秘的白衣男人与北辰帝说了些什么，谈了些什么。
直至到往后的一月里，后宫雾惨云愁，本就不多的妃嫔，一些被打入冷宫，一些因为恶肠胆心，而被株连九族，斩尽杀绝，甚至背负千古骂名。
不同的是，北辰宫有了即将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设想过的情景。
一连朝廷，也风云色变。
贪官懒官皆被讨伐，北辰帝在一月之内，雷厉风行，几乎将朝廷的血液换了个遍。
而从未敢置噱北辰帝的北辰百姓们，一时之间都对这位帝王改变了评价。
以前大家连多加讨论都不敢，而现在，北辰帝拨国库，禄百姓，幸天下之大。
人们在这短短的一月时间里，突然发现，原先的北辰帝也似乎也未曾做过什么劳苦百姓的事情。
不过现在这个肯亲临灯花寺，带着皇后娘娘来与民同庆的帝王，似乎更值得人们的歌颂和爱戴。
是从何时起的呢？
似乎......
是从皇后娘娘入宫的时候起，一切都渐渐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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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国。
有了羽涅在，萧瑟篡位的计划如有神助，这一月以来，贿赂百官，拉拢人心，让众官员的心都朝着南烟偏。
太子之位本就是南烟的，这些官员讨好般的靠拢，是在意料之中。
给女帝下毒这一重中之重的一环，萧瑟交给了与南凰亲近的南烟去做。
原本萧瑟还以为说服南烟做这种事很难，但没想到，南烟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还说自己并未与南凰有多深的感情，毕竟是生在帝王家。
这番言论令萧瑟又对南烟多了几分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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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可算是快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