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与张君宝在月下畅谈良久,言语间,他将几百年来的炎黄历史铺开在张君宝眼前。
张君宝很感慨,对于自己死后,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大事,他有些茫然,但听见陈岳描述之中神州如今繁荣富强的状况,他又感到欣慰。
“......不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天灾,将一切都给中断了。先是很多人变成了疯狗,谁被他们咬了,就会感染上瘟疫,也变成同样的疯狗。”陈岳叹了口气道。
“而这还不算完,瘟疫爆发没多久,这场大地震又来了,也不知这天灾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前辈,如今的人类,过得很苦。”
陈岳的叹息让张君宝也感到愤懑。
原本听得兴高采烈的他,脸色一下子又黑了下来,干枯的肌肉缩紧,蕴藏着恐怖的力量。
张君宝捋了捋自己干枯的胡子,一张嘴,依旧是浓厚的乡音:
“小子,今日教你道理。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时局混乱不堪,你两眼一抓瞎,是成不了事的!要看见真正主导这一切的人!”
陈岳一拱手,问道:“请前辈明示!”
张君宝桀桀一笑,开始讲述他当年经历过的故事。
陈岳竖起耳朵倾听,连一个字都不愿漏过。
当初,宋末年间,张君宝出生于战乱之中。
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可谓民不聊生,大宋官兵太不给力,被北边而来的游牧一族打得节节败退。
战火席卷天下,平民百姓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
而在这种背景之下,习武,就成为了流行于青年之间的一种风气。
张君宝的村子里,年轻一辈没有不练武的,可谓民风彪悍。
不过,他们所练的这些所谓的武学,其实只不过是招数技巧,有用,但不触及根本,不发生质变。
张君宝的天分很高,他已经悟到了这一层,于是便想尝试其他的路,想真正掌握强大的力量。
可惜,他失败了!
空想是无法得出真正有效的成果的,张君宝输得一塌糊涂。
但就在这时,他遇见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天人”!
提起这个人,干尸道人张君宝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那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天人,也是我的师父。是他,教会了我真正的武艺,我练他的功法,练到了大成!”他喃喃道。
“之后,当我出山,便发现自己的实力可敌千军万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是真正的万人敌!”
张君宝似乎回想起了那段战乱的时光,他干枯的嘴角带上一丝微笑:“当年,我一人一剑,一口气破去元兵三千骑,杀得他们闻风丧胆!之后,我立下山门,开宗立派,广收同族弟子,将我所得功法传了下去!”
陈岳听得点点头,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愿意把自己压箱底的秘密给传授出去,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很让人敬佩。
张君宝瞥了陈岳一眼,说起这件事,他有些得意。
“小子,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我开宗立派,就是要把毕生绝学传遍九州!这样一来,哪怕有一天我死去了,山河也终将被收复!”
“前辈大义!了不起!”陈岳向张君宝致以敬意。
张君宝却是叹息一声,道:“可惜,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当年,我开宗立派后,培育出大批弟子。我用得自天人师父的功法,教导他们,让他们明白人体的真相,从而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一时间,我门下出现众多天资聪慧的弟子,他们虽然还未达到我这种程度,但每个人都足以对付几十上百的元兵。”
“若是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可惜,我的师父再一次出现了!”
张君宝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
“我那天人师父,皮肤为赤红色,身有鳞甲,自称赤龙。但他这一次出现,却并不是鼓励我开宗立派,将他的学说发扬光大。相反,他勒令我解散门派,并且要将学了功法的弟子全部灭口。”
“我很愤怒,与其争辩。可却从他口中得知,我们只不过是一批渺小的蝼蚁,世上有天人,他们才是世界的主宰!”
“我们的命运,掌握在天人手中,他们主导一切!他们说大宋要灭,那元兵就必胜无疑!他们不准我搅乱这时局。可我张君宝,不服!”
张君宝说着,眼神中竟是闪过一丝泪光。
“我跟我的师父打了起来。我败了,原来我依旧弱小得什么也办不到。门派毁于一旦,那些我倾心教授的弟子们,一个个死在我的面前!”
“赤龙灭我满门,随后就离去了,头也不回。他没杀我,他说当初收我为徒,是真心的。但,我的心里却出现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这辈子一定要杀了赤龙!”
干尸道人的双眼之中,出现道道狰狞的纹络。
他早已死去了,此时以一具尸身再度回到人世间,浑身上下没有一滴流动的血液。
但他生前修炼出的力量,还是被继承了很大一部分,此时愤懑之间,一股强大的气势爆发出来,令坐在咫尺之间的陈岳都感到窒息。
很难想象,若是全盛时期,这个老道人会有多么强大。
更难想象的是,世上竟有能轻松击败老道人的家伙存在!
片刻后,干尸老道人重新平静下来。
他问道:“小子,你是否很好奇,我为何能以如今的形态重回世间?”
陈岳点点头。
张君宝桀桀一笑,继续讲述他的故事:“当初灭门一战,赤龙没有杀我,我活了下来。起初,我彷徨,但随后,我下定了决心,要斩尽世间天人!”
“至此,我重开门派,广收弟子,并且不再光明正大,而是隐藏在山林间,市井间!我教会弟子们武艺,让他们成为堂堂正正的武者,然后,带着他们猎杀天人!”
“小子,我们成功了!天人又如何?依旧死在我们手中!并且,这帮家伙手里的好东西太多了!我从一名天人手中获得了一种仙丹,能够让我以如今的姿态活着。”
陈岳很快便想明白了,张君宝的起死回生并非是由于功力深厚,而是建立在天人强大的科技实力之上。
不过,他那部功法也绝非等闲,既然能够搏杀天人,那么练成之后一定对基因锁的开发有很大的好处。
陈岳沉吟片刻,对张君宝问道:“前辈,那你最后成功报仇了吗?”
张君宝面色一滞,摇了摇头。
“赤龙不同于其他天人,他是我遇见的最强的一个。我重整旗鼓后,曾与他交手数次,但屡战屡败......”
陈岳呵呵一笑:“那么,前辈,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斩杀赤龙,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
陈岳的话语,让张君宝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张君宝叹气道:“你?小子,你连如今的我都拿不下,又凭什么跟赤龙为敌呢?他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
陈岳淡淡一笑,指了指院子之中的几台机器人。
他说:“前辈,时代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