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瑶昨晚睡得晚,自然醒的也晚。
只是她一睁开眼,赖床不过两秒,就听见客厅里隐约传来的响声。
眼睛盯着天花板浅金色的纹路发了会儿呆,她翻身坐起,踩上拖鞋,走出了主卧。
主卧的门打开,只立在门框外,她就瞧见了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背影。
现在才不过八点钟,看来,这男人是参加完闵家的宴局,连夜赶回来的。
心口似有股温泉水在静悄悄流淌,沈初瑶没去打扰他,重新返回主卧,进了洗手间洗漱。
等她收拾好自己,再次从卧室里出来,流理台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热腾腾的豆腐脑,一旁还放着已经打包好的樱粉色保温桶。
微波炉刚好'叮’地一声响,谢薄从里头端出一盘包子,转身搁在流理台上,随即抬眼看向她,一手搭在腰侧皮带上,冲着她清润一笑。
“快来吃,隔得太久,热了一次,可能有点烫。”
沈初瑶眼睫颤了一下,莫名就有些眼热。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走到流理台前坐下。
谢薄坐在她对面,先夹了只小包子搁在小碟子里,推到她面前,凤眸幽黑观察了她几秒,低声询问。
“昨晚没睡好?”
沈初瑶咽下嘴里微咸的汤,轻轻摇头,掀起眼帘冲他弯了弯唇。
“有黑眼圈吗?睡得挺好,只是睡得晚了一点。”
谢薄凤眸柔和,抬手捏了捏她白嫩的面颊,然后垂下眼慢吞吞吃早餐。
“以后不要睡那么晚,女孩子不能熬夜。”
沈初瑶唇边笑意微敛,一眨不眨看着他。
这一抬眼,她才看出,谢薄的面色显然更憔悴。
眼下微青,下巴上的胡茬也冒了出来,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袖口卷到腕肘处,身上还冒着隐约的烟酒气,显然十分不修边幅的样子。
她下意识瞥了眼那只保温桶,还有热腾腾的包子和豆腐脑,心里过意不去,小声喃喃。
“你连夜赶回来,也没歇好,不用再替我准备这些的,下次...”
“不替你准备爱心餐,给某些居心叵测的人陪你一起用午餐的机会?”,男人漫声开口打断他,然后补充了一句,“哥哥可不做这种蠢事。”
沈初瑶噎了噎,忍不住失笑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谢薄低垂的浓密眼睫如同投下的扇影,他垂着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咬了口包子,声线清冽悠悠问她。
“包子好吃吗?”
外面买的老字号,总也不可能太差。
沈初瑶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小碟子,用筷子夹起那只白胖胖的小包子,咬了一口,没等咀嚼完,就点点头。
“好吃!”
谢薄唇角浅勾,掀起眼帘看她,又问:
“咸豆腐脑好喝吗?”
沈初瑶心下莫名其妙,还是喃喃回了声,“好喝!”
谢薄眉梢眼角溢出笑纹,“你喜欢吃吗?”
沈初瑶本能的点头,“喜欢啊。”
谢薄连夜赶回来,特地给她买的,还一大早给她做爱心餐,这就算是份臭豆腐,她也会喜欢。
谢薄眼底的笑意中透出几分满意的色彩,修长的手卡住面前的碗,端起来慢吞吞喝了口豆腐脑,脖颈中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等咽下了口中微咸丝滑的汤,这才慢吞吞开口。
“那就好。”
所以,江海那蠢比,懂什么?
沈初瑶,“……”
她还不知道谢薄回来时,在电梯里跟江海杀了场兵不血刃的嘴仗。八壹中文網
当然也不会明白,谢薄这点莫名其妙的怪调是因为什么,全当是熬了一夜,有些精神不济。
她快速而认真的吃了两个包子,又喝完碗里的豆腐脑,随即站起身,拎了保温桶,凑过去在他面颊上印了一吻,软声道。
“我出门了,你脸色不好,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晚上见?”
谢薄淡淡牵唇,搁下汤勺,修长大手下一秒便在她未站直前,探进她后脖颈,穿过了乌黑的发丝,微微用力,将她又拉进了些。
一个带着微咸和酱肉香的热吻霸道的横扫了沈初瑶的口唇,直到,她被吻的面颊都热了。
男人才肯缓缓撤离,松手,指腹轻揉她小巧润软的耳垂。
然后,他俊毅的眉眼印笑,吐字温哑:
“哥哥会好好洗个澡,等你,晚上见。”
沈初瑶面颊滚烫,直到坐上车,深呼了一口气,还不能平静心头的悸乱。
好好一句话,被他说的这么令人生遐想,真是个冤家。
她强自稳了稳神,驱动车子驶离地下车库。
今天抵达文物局的时间比前两天晚,一进门,就被话多的姚蜀调侃了。
“沈小姐,今天总算是有机会证明,我们也是积极工作的了。”
沈初瑶笑了笑没接话,将保温桶搁在一旁的桌柜上,然后开始穿戴工作服。
这期间,江海一反常态的独自立在窗边喝水,甚至头都没回。
姚蜀将他这份反常看在眼里,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他两眼。
事实上,从今天见到江海开始,他的脸色和情绪就都不太好,很明显能看出来,心情不佳。
难不成,表白被拒了?
姚蜀挑了挑眉,没敢再多想,装模作样的低着头认真整理器具箱。
沈初瑶穿戴好工作服,戴好一次性手套,走到工作台前。
“开始吧。”
姚蜀刚要点头,就听立在窗边的江海淡淡开口。
“姚蜀,麻烦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跟沈初瑶谈。”
姚蜀张了张嘴,左右看了看两人。
见江海一脸严肃,沈初瑶神情温凉。
他咂了咂嘴,哦了一声,默默离开了房间,还贴心的将门给带上了。
修复室里,沈初瑶立在工作案前,一脸淡静的看着江海,那是澄澈含情的桃花眸黑白分明,江海从中看到了淡淡的疏离。
脑海里再次浮现谢薄那张痞邪嚣张的嘴脸,江海徐徐舒出口气,静静与沈初瑶对视。
“我还是想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他咽了咽喉,声线微哑透出两分隐忍,“沈初瑶,你到底是看中了谢薄什么?”
沈初瑶黛眉轻蹙,清黑瞳仁中的疏离更甚,她垂下眼,捡起一支软毛细毫,开始小心翼翼的扫理画上几乎不存在的微尘。
“江司长,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私事。”
江海一大早被谢薄气的半死,现在沈初瑶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并不把他看在眼里的神情,更是雪上加霜,令他怒火骤燃,语声也重了几分。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不肯回应我,我就想知道,谢薄他凭什么可以?”
沈初瑶抿唇,没看他,也没理他。
江海捏了捏拳头,抬脚走上前两步,紧紧盯着她不施粉黛,却素美昳丽的侧颜,眼底尽是不甘心。
“难道就凭他目中无人,嚣张霸道吗?他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也习惯了嚣张强硬,不管你乐不乐意?”
谢薄这种人,除了有几个臭钱,还有什么?
他能得到沈初瑶,一定是因为他蛮横又霸道的死缠烂打,说不定是用强硬手段逼沈初瑶就范,所以才能美人在怀。
他当年,如果不是那么秉承君子风度,是不是早就得到沈初瑶了?
沈初瑶黛眉紧蹙,缓缓站直腰身,盯着江海。
“你到底在说什么?江海,请你保持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
……